夜神月看到這道身影的瞬間,感覺心情就像是坐了一遍過山車一樣,起伏跌宕,承受無法想象的現實。
在他睜大的眼眸映射下,硫克的一只腿被渾身包裹著烈焰一般涌動氣息的男子死死的抓住,周遭的地面開始不安的顫動起來,一些堆放在旁邊的網球開始極快的速度的旋轉,整個網球館明顯升溫,而且在這股氣息彌漫的過程中,空氣中看以看到一條條抽離的能量。
這些能量就像是一條條小蛇,或是蚯蚓,吞吐著黑色的線條,層層疊疊的涌向一處。
夜神月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炙熱氣息,是那個男人散發的。拍在臉上的氣息是熱的,呼吸間能夠感覺到明顯的喘息滯緩。
“緒方!”
咬牙切齒的念出這個名字。
居然是他。
夜神月不可思議的注視著,被記錄下名字,原本應該死于心臟麻痹的緒方,此刻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緒方的后背,原本的運動裝,被一股燃燒的熱量燙的直接融化掉,裸露出一個直徑在三十厘米的圓形裂口,骨骼和肌膚之上,發光發熱的紋身迅速的運轉。
無數符號游走,顏色越來越深,最后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圖案!
鐵青色的鼎爐,紋理清晰可見,在鼎爐的正上方,一縷縷黑色流動的氣息,順著蜿蜒崎嶇的線路,滲透到九個鼎孔當中。
鼎孔吞沒這些黑色,極為生動。
呼!!!
沉重的呼吸聲,緒方的臉色陰沉,雙眸凝重,屏住了呼吸,手臂肌肉繃緊,五指死死扣住,竭盡全力的拽住了硫克的一只腿,呼吸間鼻孔和嘴巴里面的熱氣仿佛箭矢般射去。
他的手掌緊握住自己能夠觸碰到的死神硫克軀體,緒方感受到手心像是一個產生巨大吸引力的空洞,不斷的拉扯著這些從它體內流竄出的能量。
是戾氣。
這些戾氣對于常人來說,可以說是致命的!
因為戾氣代表腐蝕、陰霾、狠毒、災難,厄運。
但是對于擁有著冥鼎罡氣圖的緒方來說,是絕對的補品。當戾氣被冥鼎罡氣圖九個鼎孔吸引牽扯到身體里時,已經穩固在體內的罡氣會形成一個自動轉化的系統,慢慢的讓戾氣化作己用,歸到身體里面去。
為了加快吸取速度,和限制住硫克的抵抗,緒方拼了命的加快運行冥鼎罡氣圖的法門。
如果說開啟門玉的時候,他用了正常的開啟狀態。那么現在,他幾乎是在賭上生死的身體巨大負荷下,用上了古籍中記載的‘孔向掠奪’。
聽起來是一個稀奇古怪的名字,可實際上的效果,很容易理解。
它是在使用者承受重壓之下,讓冥鼎開至九孔,增至九倍的吸取效果。使得戾氣的抽離速度達到更快,在短時間面對強敵最有效的掠奪手段。
可凡事都不能盡善盡美。九倍的吸取效果,讓緒方隨時可能因為身體的承受度不夠高,轉化的罡氣速度跟不上吸取戾氣的速度,而爆體死亡。
所以一眼看去,緒方采用了一個較為穩妥的方法,他的身體不斷的釋放出那些消化不掉,而持續外泄的罡氣。外套慢慢的炸裂,纖維粉碎,露出赤銅色的皮膚
嘶嘶嘶嘶!
緒方在無形中作為擴散點,身體的周圍,如同樹立了一道由罡氣化作的城池,大片大片的熱浪呼嘯而去。所有靠近的物體,都被掀了起來!
鼎的圖案顏色越來越深,緒方咬著牙,牙齦間滲透鮮血,眼眸布滿血絲,手臂的肌肉有些酸痛,皮膚就像是高溫下熟透了的肉。
夜神月眼里,此刻的緒方,再也不是隨意就能夠抹殺掉性命的人類。
他現在如同神魔般,在短暫的距離當中,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逾越這幾步之遙。
硫克在反抗,在掙扎!
這一刻不再是高高在上,戲弄人命的死神。
倒像是被逮住不放的獵物。
它痛苦的瞪大圓滾滾凸出來的眼珠子,蒼白的臉孔不斷在黑色與白色之間變換,渾身黑色的戾氣,如同被漩渦吞噬掉一樣,根本沒辦法用自己最為擅長的能力,甩掉這個男人。
“吼!!!”從硫克的喉嚨間發出不似人類的吼叫,它瘋狂的扭動身體,在戾氣持續的消耗下,它即便是死神也很難逃掉被榨干的命運。
瞬息間,煽動的翅膀,帶動巨大的力量,讓緒方差點沒有拽住他的腿,而終止冥鼎罡氣圖的運轉。
硫克惱怒下,一爪抓向緒方的腦袋,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他的力量可以輕易撕碎這個人類的身體。
但是隨著戾氣的不斷流失,它的攻擊像是沒有力氣的軟拳頭,在接觸身體四周圍的罡氣時,伴隨著漣漪波動,居然被硬生生彈了開來。
“滾開!”硫克大力煽動翅膀,風力四射,整個身體意圖脫離原地。
腳尖離地,緒方突然作出決定,另一只手猛的抓住他的另一只腿。原本利用飛行能力想要遁走的硫克,居然被緒方用力之下,拽了回來。
抽走戾氣的死神,只是虛有其表的怪物。
而且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此時此刻的掠奪。
夜神月怔怔的站在原地,面對這種超自然現象的戰斗,他不知道該做什么,一向冷靜的他,在思慮解決的辦法,目光看著纏斗中的硫克和緒方,緊接著轉向別處。
忽然注意到,網球館的墻壁一側,有著消防的火警。
夜神月踱步走去,他來到近前,沒有絲毫的猶豫,快速的按了下去。他很清楚,如果硫克受到傷害,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鈴鈴鈴!!!!”急促的警報聲響了起來。
整個網球館內外,都能夠聽到這個聲音。
緒方正在努力的吸取硫克身上源源不斷的戾氣,它就像是一個寶庫,即便是自己大幅度的浪費掉這些未完全轉化的罡氣,也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如果用單位來計算的話,相當于他一分鐘的時間里面,吸掉了八十只兇鬼!
當耳邊響起火警的聲音,緒方有些分散注意力,因為他知道,網球館在東京大學的管轄范圍,如果這里出了事,會在之后有外人趕到。
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負荷之大,甚至感覺到血管和筋脈都在膨脹。
在外人沒有趕過來之前,緒方當機立斷。
他轉化掉最后一絲納入身體當中的戾氣,松開了硫克
緒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赤luo著上本身,紋身的光芒開始隨著周遭散步的罡氣衰竭,而偃住了威勢。額頭上,臉上都是汗水,發絲濕漉漉,每個毛孔都是張開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硫克跌跌撞撞,整個軀體忽明忽暗,在緒方松開手的那一刻,他的翅膀居然慢慢的腐壞掉,化作一粒粒黑灰,消散在空氣中。
它用怨毒的眼神,和可怕的表情,看向緒方。
接近一半的戾氣,被這個人類抽走
硫克的臉上,一條條橫七豎八的皺紋,渾身上下癱軟的失去力氣,咧著嘴巴,獠牙磨蹭。
“這里怎么了?”
幾名東大的警衛,趕了過來,卻驚訝的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火災。
倒是眼前的景象總感覺有些古怪,一個赤luo著上半身的男子坐在地上,用毛巾擦著汗,而另外一個運動裝的高中生站在那里。
“沒事,是我們誤按到而已。”緒方站了起來,緩緩解釋道。
夜神月面色僵冷的看著他,沒有殺掉他,居然失效了?
他帶著失望,看向賦予這種能力的硫克。
硫克不復他初見時的可怕,仿佛衰老了無數歲,全身皺巴巴的,沒有翅膀,只有那雙暗淡不少的眼眸,死死的盯著緒方,獠牙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