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膽量很大,不會被解剖尸體所嚇倒的服部平次、目暮、毛利小五郎,以及臉色蒼白的工藤新一,瞥到這一幕,表情頓時難看到了極點。FQxSw
溢出來的黃色脂肪和血液,順著手術刀的刃面從兩側分開,一道細長的刀口慢慢的呈現在視線當中,緒方的手腕把持著手術刀的柄端,光是豁開皮膚和脂肪組織還不夠,他的手上力道下壓,鋒利的刀刃頓時順著這個已經成形的豁口滲透下去
伴隨著茲茲的聲音,一些液體攪動和受壓漲出來,緒方手上的柳葉刀仿佛陷入了松軟而又多汁的某種包圍當中,他的力量很柔和,是朝著一個方向斜切過去,所以盡可能的不在切口中留下斷層,使得死尸胸口的皮肉組織受到無端端的破壞。
眼看著整個金屬質地的刀刃沒入死尸的肉層中,血液恍如紅色溫潤的綺麗,在緒方目光認真的注視下,隨著刀口刃面的移動,豁開的縫隙在死尸的胸口達到至少三厘米左右的深度,繞過了那些肋骨,小心翼翼的在它身上打開了一扇門,一扇通往身體內部構造的大門。
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解剖,就在自己眼前,比起生物課中拿動物做實驗,眼下緒方用手術刀直接的剖開了尸體,除了視覺的沖擊以外,更多的是感覺到胸口氣悶,整個人有些反胃和作嘔。
當他看到那些脂肪油膩膩的翻滾著,切口越來越深,血液粘稠的涌了上來。隱約間透過洞開的縫隙能夠看得到里面的內臟和腸子時,臉色一白,連忙轉過頭去,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而工藤新一想起了上次在園子家的山莊。緒方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去解剖頭顱,那時候他并沒有仔細觀察,只知道他是法醫,所以解剖什么的作為專業的一種展現方式,絕對是家常便飯。
可是想到是一碼事,看到就只會覺得,法醫這門職業,真的很不容易。
緒方的手沒有絲毫的抖動,他的眼睛沒有眨動。始終沒離開過這條看起來有些丑陋和猙獰的刀口。
能夠做到這些,必須要心理素質過硬,而且專業技術一流,才能夠當著這么多雙眼睛,像個入定的老僧。穩穩的剖開一具尸體的胸膛。
慢慢的抽離手術刀的刃面,緒方松了口氣。將沾染到血液的手術刀用酒精棉擦拭以后,放到工具箱中,然后在另一層的空間找到了專用的血鉗和鑷子。
他的雙手同時帶動工具,眼睛貼近尸體剖開的這條細長縫隙,然后用血鉗夾住了一層的皮肉,另一只手將鑷子深入洞開的身體內部!
血肉完全的拽動開。Qxs一股撲面而來的內臟味道,有點像壞掉的雞蛋,帶著幾分腥,又摻雜著一些咸臭。
緒方無動于衷。鑷子牽動著死尸身體當中的某些構造,大家都不忍將目光太深入,只聽到濕漉漉的啪啪聲,輕輕地傳到耳朵里面。
他就像是一個盡職的工程師。了如指掌的去擺弄人體的每一個部件。當一些血液滲透,他那雙白色的手套漸漸變了顏色。而且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服部平次站了起來,他不能再看了,要去別的地方走動一下透透氣。天知道到了晚上,自己還有沒有胃口吃東西。
目暮心底佩服緒方,原本他以為這個男人只是推斷和檢驗尸體的能力比較突出,但是當他看到眼下解剖的畫面時,才了解到他年紀輕輕變能夠成為整個rì本都在關注的法醫,是承載著很多艱辛的付出。
“jǐng部,還有各位。你們可以背過去,聽我來說。”緒方這個時候開口說道,他的雙手有接近一半深入到剖開的尸體當中。
毛利小五郎雖然覺得這些畫面有些不舒服,但是作為一個四十多歲的成年人,他的承受能力還是強的,于是問道:“你要”
“我要將心臟‘取’出來,做一個相關數據的評斷。”緒方慢慢的解釋道。
聞言,毛利小五郎愣住了,回過神的他,見目暮扭過頭,不由跟著移開自己的眼睛。
一名jǐng員負責記錄。
“心臟二尖瓣周徑12cm,三尖瓣周徑15cm,主動脈瓣可以看到血管擴張淤血,以及心肌纖維變細,呈波浪狀,部分心肌纖維胞漿凝聚,核大小不一。部分纖維斷裂,破碎”
聽到緒方專業的推斷數據,雖然不太明白,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樣的解剖工作,為他提供非常多能夠參考的依據。
當五分鐘過去,緒方最后對負責記錄的jǐng員表現感謝以后,用清晰聞見的聲音對在場的每個人說道:“根據這些數據,不論是我,還是國外的法醫學研究者,都可以很肯定的確認,死者達村動,在被達村夫人的毒針刺入脖頸之前,處于心臟衰竭的猝死狀態。”
“額我們可以看了么,緒方老弟?”目暮尷尬的開口道。
緒方說道:“我為死者的尸體簡單的縫合一下。”
在解剖工作做完以后,法醫為了對尸體表示尊重,往往會備有和醫師手術一樣用到的針線,縫合解剖后留下的刀口,防止內臟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發生質變。
當他忙完了縫合工作,大家才心有余悸的看向那具尸體,還有手套變成暗紅色的緒方。
“你是想證明,達村動是死于心臟病,這并不是一起他殺事件?”
工藤新一看著緒方的臉龐,沉聲問道。
緒方搖了搖頭,淡淡的回答道:“死者之所以心臟衰竭,某種程度上,和一些特定的環境以及現象有關。”
“嗯?”
所有人費勁的看著緒方,雖然很難想象被毒殺的尸體,最后衍變成心臟衰竭而死,可是這個法醫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了新的觀點。
“達村夫人,我想問一下,死者達村動,過去有沒有心臟疾病的病史?”
緒方看向被手銬銬住,沒有被jǐng方釋放的達村夫人。
她想了下,回答道:“并沒有。”
從死者最親近的人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所有人更是一頭霧水,如果說不是心臟病復發的話,死者究竟是什么原因引發的心臟衰竭?
雖然他們不是法醫,但是最基本的常識還是了解的。
如果死者不具備心臟病的病史,那么這樣的現象發生在他身上,就變得很奇怪。
緒方站在尸體前,被一雙雙眼睛注視,緩緩說道:“任何的死因,都是存在誘導的,包括心臟衰竭這種正常人身上低概率的死亡原因。”
“在我美國留學期間的有印象非常深刻的講座,第一次聽我的導師闡述,硬幣可以殺人的觀點。”
目暮有些驚訝:“硬幣可以殺人?”他當了jǐng察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么新鮮的說法。
而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作為看過看多課外書的高中生偵探,也沒辦法想象硬幣與殺人是如何聯系在一起。
緒方確信的點頭,然后說:“是一個非常著名的實驗,有關我們從達村動身上了解到的心臟衰竭。我的導師用很生動和形象的語言,為我們介紹了這個聞所未聞的實驗內容。當一個人類,不管是男人女人,老者亦或是壯漢,在他躺下來睡覺的時候,用一枚硬幣放在他的胸口上。”
大家認真傾聽,隨著緒方的話音停頓,整個書房安靜下來。
“十分鐘后,再去放一枚硬幣。然后又過去了十分鐘,放第三枚硬幣直到第七枚到第十枚之間,這個沉浸在睡夢中的實驗者,會因為心臟衰竭而死掉。”
目暮驚呆的看著緒方,忍不住問道:“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么?”
“千真萬確。”緒方點頭。
服部平次覺得自己的好奇心被懸掛在半空中,他看著這個轉變看法的法醫:“會心臟衰竭的原因是?”
從最開始的不認同,到眼下的敬佩。
他漸漸明白,父親對他如此高評價的真正原因。
“人體,尤其是心臟的位置,是十分敏感的。當第一枚硬幣放下去的時候,你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但是當第四枚第五枚放下去的時候,胸悶和壓迫感就會持續加重,直到第六枚,第七枚的時候你的心肌,會感覺到一股阻力,甚至說像是鐵錘狠狠的砸下來一樣。整個心臟被巨大的壓力充斥,心機功能會在達到臨界點的一瞬間,完全的爆掉。也就是醫學中,常用的一個名詞‘心臟驟停’!”
緒方有著自己的想法。
他借用這一個舉例,讓大家更容易切入到這次的案件本身。因為達村動的死法,就和這個實驗一樣,受到了某種特殊因素的影響。
“緒方老弟,難道說有人在死者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腳?”
目暮越來越迷糊,案件牽扯的范疇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看來在案件結束以后,他的上報工作要用很多口舌去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