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見面,來的十分突然。
廣田雅美的目光凝視著緒方:“志保,沒有和你說起過她的事情吧?”
“原本我以為她說了全部,但是現在看來,并不是全部。”緒方回答道。
似乎能夠理解緒方所說的這句話,廣田雅美的臉上有些黯然:“原諒她,志保不想說,是因為她擔心將你卷入我們的世界當中。只有我和她清楚,我們存在于一個幾乎黑暗的世界里,因為捕捉不到光明,所以我們成為彼此依靠的對象。”
沉默的點頭,緒方看著她的眼眸:“起初我以為志保不愛笑,總是冷冰冰的臉孔,是因為她的性格使然。如今再去回想,她是經歷了尋常人難以理解的沉重,已經磨掉了對于‘快樂’的定義。冰冷的外表,只是為掩蓋內心的煎熬和痛苦......我很想知道,在你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聽到緒方的話,廣田雅美猶豫的望著他。
妹妹的心意是和姐姐相通的。她看著眼前的緒方,能被志保愛上的男人,一定是聰明的。但是聰明的人,并不一定擁有對抗他們的能力。
緒方透過眼神的交匯,明白了廣田雅美的想法。
他的手輕輕的抬起來。
“不用擔心,志保想要保護我,擔心我會被你們背后的那股黑暗力量傷害。是因為她并不清楚,在我身上究竟擁有著怎樣的力量。”
說完,緒方抬起的右手,抓住已經沒有了水的杯子,在廣田雅美的視線中,靜靜的.....
“咔嚓!”一聲,非常突兀的破裂粉碎,整個杯子被一柄從緒方掌心冒出來的手術刀瞬間擊破!
廣田雅美驚訝的睜大雙眸,目瞪口呆的看著碎裂一桌子的玻璃殘渣,還有那柄從緒方的手掌心又慢慢的收攏,吸回去的銀白色刀光.....
“我可以用這樣的力量保護自己,也同樣,可以守護你們姐妹!”緒方的眼神凝厲,嘴唇輕輕的開啟,淡淡的話語聲映襯在空氣中,多了幾分威懾力。
廣田雅美怔怔的望著這些碎片,重新看向緒方的面孔:“看來志保喜歡的男人,不只是聰明。”
她沒有志保的學識,也沒有太多的心機,但是經歷了許多事情,她看人還是很準的。當緒方出現的那一刻,就很難將他與自我介紹中職業平實的法醫聯想在一起。
因為這個男人和那個冷靜無比的家伙一樣,擁有可怕的內心素質。
她的話語聲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事情的全部,但是請你守住這個秘密,因為任何人知道‘組織’的秘密,都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聽到廣田雅美的話,緒方知道她終于肯將隱藏在她們姐妹身上的秘密說出來。
而從這句話的細節分解中,‘組織’無疑是關鍵點,也可以說是這股背后的黑暗力量,一個專屬的名詞。
“組織是一群穿著黑色衣服,佩戴黑色墨鏡的成員組成。我雖然是組織當中的一員,但是卻連它的名字,以及目的,還有組織首腦都不清楚。”廣田雅美聲音微凜的說道。
穿著黑色衣服,佩戴黑色墨鏡!
緒方的眼眸眨動,心頭不由一顫。
似乎明白她說的組織,究竟指的是什么.....
對號入座。
正是喂給工藤新一藥物,使得他身體變小,成為江戶川柯南的黑衣組織!
廣田雅美當然不知道緒方的心里面已經對黑衣組織有了明確的認識。
在她眼里,這個世界上,了解組織存在的人,不是已經死掉,就是陷入泥潭中無法自拔。
回憶著一些留著烙印的往事,廣田雅美揭露這些年發生在她們姐妹身上的真相。
“我的父親是宮野厚司,是一名研究生物技術的科學家。而我的母親宮野艾蓮娜是英國人,同樣從事這項工作。他們都是黑衣組織成員,專門研究藥物的科學家。那時候我還很小,并不懂事,只知道他們會和一些奇怪的黑衣人往來。在志保出生后不久,他們死于意外當中.......”
說到這里,廣田雅美的聲音漸漸低落。
“因為我和志保是兩位生物領域科學家結合后的孩子,所以迫于組織的壓力,在年幼時就加入了這個如今看來像是地獄一般,走錯一步就會焚身而死的組織。組織養大了我們,提供我們經濟來源,還有衣食住行。由于志保比我更聰明,在學業方面的天賦有目共睹,于是組織派遣她去美國留學......希望她能夠學成以后,繼承我父母的工作,繼續研究開發當年未完成的藥物。”
聞言,緒方開始明白,志保的痛苦,是因為她明知道自己學到的知識,最后會變作和她父母一樣,毀掉自己的武器,卻又不得不用功讀書。否則失去利用價值,比起前者的下場更可怕。
她不愛笑,是因為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自己的命運不能夠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樣,享受該有的生命歷程。活著的理由,甚至是目的,只是因為黑衣組織背后的操縱和威脅!
有些時候,讀懂自己愛的人,會覺得比起正在承受這份痛苦的人,更加難過。
緒方的心情變得壓抑和沉重起來,他還記得,曾經抱怨過志保為什么不可以像是其他女同學一樣,瘋瘋癲癲的玩鬧,和自己肆無忌憚的說笑.....
當時志保只是報以一笑,很漂亮,很能夠打動人!
但是如今。
那笑容的背后的苦楚。
卻像是撕著緒方內心的尖刀,刺痛了最柔軟的地方。
“你在半年前偽裝廣田雅美的身份,成為米花銀行的職員。作為內應,參與今天發生的十億元銀行搶劫案,也是黑衣組織安排的?”緒方忍受心里的不是滋味,開口問道。
廣田雅美點頭,她現在已經沒有否認的必要。
“組織答應我,只要我按照他們說的計劃去執行,得到這十億元現金,就可以放我和志保脫離組織!”
緒方微微搖頭:“但是你認為,組織真的會滿足你的要求么?”
“不會。”廣田雅美目光直視著緒方,很肯定的道:“如果我拒絕組織的命令,他們會對我和志保下手。給我的選擇,只有這一個,就是幫助他們完成這次的搶劫案!”
她雖然說得堅決,但是語氣中有很多無奈和逼迫。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緒方問道。
廣田雅美微微一笑,輕緩的回答:“我將十億元現金存放在保險柜當中,而鑰匙在我手上。組織一定會盡快安排和我取得聯系。其實我很清楚,妹妹對于他們來說,才是真正重要的人。而我......只是一個關節中需要用到的工具而已。”
“你不能露面。”
緒方緊握住拳頭,他知道廣田雅美不管交不交出保險柜的鑰匙,她的下場都是死。像黑衣組織這些年的罪行沒有公布于眾,最常用到的手段,就是殺人滅口。
所有和他們扯上關系的人,在失去利用價值以后,都會解決掉。
如果說,廣田雅美真的死了,最傷心的人,一定是志保!
“沒有任何選擇,就和我出生以后,做的每一件事情一樣。”廣田雅美看著桌子上的碎片,出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