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張臉孔的瞬間,緒方的眼眸微微縮動,他的腦海中閃現了很多想法,但是最終朝著一個人的眼神去靠攏,那就是曾經與他面對面對峙過的琴酒。
因為這種陰沉和帶著森意的眼神,不會錯,是琴酒!
緒方沒辦法淡忘掉,這個男人與他初一見面時,這雙毒蛇般擇人而噬的眼睛。
在生前,他是殺人如麻,肆無忌憚開槍射殺目標的黑衣組織干事。在死后,凝結了生前的戾氣不說,而且因為死于非命的緣故,仇恨讓它迅速的進化成為可怕的惡靈。
這一切變化,都來得太快,讓這一切的主導者,按理說應該是收獲勝利喜悅的緒方,心情沉到了谷底。他的眼睛凝視著放大畫面后的顯示器。
蒼白的臉龐上掛著笑容,眉目間除了恐怖的神色外,透露著一些得意。
他在示威!
這個頭腦不輸給自己,極為毒辣的男人,以另一種方式復活了,回到了這個已經完全不屬于它的世界。仿佛預示著他們之間的交手,并沒有真正意義的完結。
從剛剛它開車離開車庫,與自己迎面撞見,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這點來看,這個家伙應該是想要壯大自身的實力后,再來找上自己。
不過,緒方現在疑惑的是,它究竟如何做到凝聚實體,駕駛著這輛寶馬轎車離開車庫的?
要知道惡靈再怎么厲害,也不能在短短時間內像是活人一樣,用戾氣形成的靈體去駕駛車輛,而且一旦接觸外界的陽光,簡直是送死的一種行為。
所以它形成以后的活動區域,按理說是在當時死去的案發現場徘徊。
在緒方身邊,被嚇了一跳的保安臉色難看,吞吞吐吐的說道:“這輛寶馬車看起來很熟悉,應該是居住在這個小區的業主駕駛的。”
“嗯?”緒方看著他,詢問道:“還能找得到之前這輛寶馬車的出入視頻錄像么?”聽到了這個保安的話,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過多的將精力放在琴酒身上,而忘記它開著的那輛寶馬車不會平白無故的被開走。這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保安想到緒方的身份就是警察,連忙點頭。看到這個顯示器畫面當中可怕的臉孔,他手抖著去操作鼠標,調整監控錄像的日期,找到了幾天前儲備下來的記錄。
根據這名保安的回憶,篩選了幾段錄像以后,緒方的視線中,終于出現了這輛眼熟的寶馬車,駛入車庫的資料。
“放大畫面。”緒方的臉色變化,聲音輕輕的說道。
聞言,保安依照他的吩咐,將這輛寶馬車即將駛入車庫瞬間被抓拍到的畫面,放大到了同樣的六倍。
不過這一次,不管是緒方還是保安,都沒有見到令人恐怖的那副嘴臉。
這輛寶馬車的車主,是一個二十多歲,長相帥氣的年輕男子。無論是氣質,還是五官,都很難聯系到剛才讓人不由頭皮發麻的面目。
“他是?”緒方目光落向男子的樣貌,疑惑道。
整個保安室,就他和這個保安,所以自然是詢問后者。
“似乎是住在附近小區的一名業主,具體的名字和身份,我都不知道。只清楚他的座駕是這輛令人印象深刻的寶馬轎車。”保安如實的回答道。
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緒方的頭腦正在運轉,他的眼睛盯著發光的顯示屏,腦海中勾勒出兩個截然不同的畫面比較。
一個是已經死掉,作為惡靈復生的琴酒!一個是原本這輛寶馬車的車主,這個和普通人無異的年輕男子。
緒方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動,眼眸眨動著精光,思維活絡的他,迅速從記憶中挖掘到一些線索。而這些線索,就是它能夠得以離開車庫的原因。
衣服!
琴酒駕駛著寶馬車,它縱然能夠凝聚實體,可是衣服是哪里得到的?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緒方注意到這件穿在琴酒身上的西裝,似乎和原本這輛寶馬車車主的衣服是一模一樣的。
并且即便是眼神和膚色,以及氣質變了,但是不能夠否認的一點是,兩張臉孔之間,似乎有極大的相似之處。如果不是那臉色白的像是一張紙,那雙眼睛凹陷的像是一具干尸,或許駕駛位置的司機,根本就是一個人!
緒方握緊了拳頭,他已經清楚在車庫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警官先生,用不用通知警方”保安略顯緊張,擔心的望向緒方。
緒方回過神來,淡淡一笑:“不用,既然你都已經稱呼我為警察,還用得著報警么?”
聽到緒方的話,這個保安安心了不少。
“這件事,不要隨便的說出去。”緒方看著他,聲音變得嚴肅。
保安立刻保證,自己不會亂說話。因為他確信自己真的是看到了不干凈的東西。
緒方用錢包中隨身攜帶的U盤拷走了相關的錄像,因為這種東西一旦落在警方,或是其他人手上,只會讓普通人卷入靈異的事件當中。
駕駛著自己的GTR,讓三年時間都窩在巨人世界的緒方,在上路的時候,手腳有些生疏。因為做慣了馬車,依靠著真皮座椅,還有些不習慣。
而且在車子開動以后,沒一晃一晃的顛簸,倒是讓他感嘆還是科技帶給人類方便。
緒方上輩子就會開車,作為不折不扣的老司機。很快適應了自己開車的節奏,可以一邊分神想事,一邊行駛在車流量算是比較少的車道上。
望著車窗外的一輛輛汽車,緒方緊抓住方向盤,眼神掠過一抹冷淡。
惡靈,也可以說是琴酒,選擇了極端的方式,將原本那輛寶馬車的車主罡氣盡數吸走,用它的靈體潛入了對方的軀殼當中。
換句話來講,琴酒占據了這個年輕男子的身體,真的重獲新生。
不過緒方知道,但凡是惡靈附體,都要具備三樣條件。
一,惡靈的本體足夠強大,進入成熟階段。可以肆無忌憚的掠奪,而不至于戾氣潰散。二,被附體的對象,體內的戾氣一定要呈現出壓制罡氣的情況,才能夠趁虛而入。
三,意志可以侵吞這具軀體的思想。
“鈴鈴鈴。”
在緒方仔細的去設想,琴酒如何附體的時候,他放置在儀表板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拿過手機。
緒方低下頭,翻開手機蓋以后,看向顯示屏的來電顯示。
是一組完全陌生的號碼。
想了下,他將手機貼近耳邊,接起了電話。
“桀桀。”
下一秒,傳來了嘶啞難聽的低吟笑聲。
緒方渾身一震,開著車的他,眼眸中流露出一抹驟亮的光芒。
“我沒那么容易被你干掉。”
這個聲音陰冷可怖,讓人汗毛都豎了起來。
緒方將GTR停靠在車道的一側,緊握著手機:“你是琴酒?”
這個感覺,這個聲音,不是惡作劇,而是熟悉的話語聲。
他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琴酒既然復生了,那么他的下一步動作是什么?是將自己的事情通知給黑衣組織,還是說養精蓄銳,等他得到了強大的力量以后,再單獨行動索取自己的性命。
在看到這個陌生號碼的時候,緒方就有所預感。
但是沒想到,真的會是這個混蛋。他主動打來這通電話,無非是讓自己產生不安。
“緒方佑介,沒想到吧?桀桀,你今后的日子注定不會好過。因為我回歸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殺掉你!”琴酒冷笑著,充滿了嘲諷。
緒方平靜了許多,對著手機淡淡道:“你還不足以威脅到我,如果覺得有趣,可以隨時來找上我。”
“我知道你掌握著對付鬼魂的能力。”琴酒張開口,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雪莉呢?你應該很愛她,不介意我換個目標動手吧?”
對著手機,緒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怒色。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