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七八個鏢師,同時感覺到手腕一痛,便握不住兵器,全部掉在了地上。
此時,那些鏢師才看清閃過來的這人的面貌,是一個三十六七歲的男子,一身藍色衣服,面白無須,手指修長,沒帶兵器,明顯是一個修為都在一雙手上的內家高手。
“花脈輪指呂頌?”
鏢師頭目手中中了一招,并看清楚此人相貌之后,心中一驚,對此人問道。
那三十六七歲,面白無須的藍衣男子點頭,道:“不錯,正是呂某……我無意傷人,幾位不要火氣太盛,傷了我的東主。”
聽了此人如此說,那鏢師頭目倒是也很講道義,并沒有因為對方武功和江湖名聲比自己高,就放棄抵抗,而是依然站立,并向前走了一步,擋在他和梁大米之間道:“呂先生,我也敬你在武林之中的名聲地位,可是我也有雇主要保護,若是呂先生要對我們的雇主出手,我等雖然武功不濟,也不能坐視不理,只能拼了這條性命了。”
蘇鵬此時一直在旁邊觀看,沒有說話,此時聽鏢師頭目說出這話,站出來一步,道:“稍安勿躁,或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呢。”
“他對梁公子動手了!”
鏢師頭目聽了,回身對蘇鵬說道,蘇鵬微微一笑,道:“你看看那二人相貌,再說不遲。”
鏢師頭目微微一愣,他只看到一個巨型野豬一樣的大胖子沖了過來,還真沒怎么看清楚那人相貌。此時聽了蘇鵬的話,向那個還在揪著梁大米的耳朵不放的大胖子看去。
這一看,他才發現一點端倪,只見梁大米和那個大胖子站在一起,模樣體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只是那個大胖子比梁大米大了幾號,肥了幾圈,老了三十多歲而已。
“這……”
看到這兩人的相貌,鏢師頭目頓時感覺,這兩人即便不是父子。也是關系極近的血親。
見鏢師頭目向自己看來,那金色服飾的大胖子瞪了他一眼,道:“這里是老子打兒子,你也要管么?”
“呃……”
聽他這么說,鏢師頭目不由啞然,看向了梁大米。
“童鏢師,不要誤會,他是我爹……”
梁大米滿臉苦色,仰頭對那鏢師頭目說道。
那金色服飾的大胖子。冷哼了一聲,又是一巴掌拍在梁大米頭上。
“爹,你這么打,把我打傻了怎么辦?”梁大米又挨了一巴掌。帶著哭腔對金衣大胖子說道。
金衣大胖子聽了,想了想,道:“有理,那就不打腦袋了……哼。不過你別想逃過這一劫,晚上看我用竹板打你屁股,家法伺候!”
梁大米聽了。頓時臉色變得更苦,幾乎哭出來。
他這么哭喪臉半天,才想起一件事情似得,道:“爹,你怎么會在這里?不會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你還曉得?”聽了這話,金衣大胖子又怒了起來,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你在家中,聽你那幾個不成器的堂兄說去滕州見識了金發碧眼番邦女子,你就心癢癢的很,我猜你肯定要去滕州找那些不要臉的女子,便一路尋來,路過這里,哈,沒想到這里碰到你了,說,你是不是去找那些番邦女子的?”
聽了這話,梁大米的臉色更苦了,張了幾下嘴,才說出一句:“爹,你真了解我……”
蘇鵬在旁邊聽了,差點沒笑出聲來,所謂知子莫若父,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金衣胖子打了梁大米幾下,才算出氣,站起身來,看向鏢師和蘇鵬,道:“這幾位,是什么人啊?”
“爹,這些人是我一個人走路怕被人劫了,請的鏢師,那一位,是我在南寧城遇到的朋友。”
梁大米對金衣胖子說道。
“南寧?你還去南寧了?說,是不是你去見那個靈媚兒去了?”
金衣胖子本來已經消氣,聽了這話,又火了起來。
“看看……就看看……”
梁大米不敢撒謊,在那喃喃說道,只不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低下,看起來像是一個胖鵪鶉似得。
“混賬!老子賺錢是給你去嫖窯姐的么?”
聽了這話,金衣胖子頓時怒了,揮起手掌就又要打梁大米,梁大米受不住恐嚇,嗷的一聲哭了出來,身體爬著向后躲,藏身在了蘇鵬腿后。
金衣胖子見了,冷哼一聲,瞪了梁大米一眼,道:“這位朋友,也是你嫖窯姐的時候認識的吧?找那種女人,可見不是什么好人,怕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吧。”
聽了金衣胖子指桑罵槐的話,蘇鵬并沒有動怒,只是微微一笑,道:“這位是天下聞名的米商梁家家主梁先生吧?你好,我叫蘇鵬,是令公子的朋友。”
“蘇鵬?”
在金衣胖子身邊的那個藍衣呂頌,聽了表情一變,打量了幾眼蘇鵬,上前一步,走在金衣胖子跟前,低聲耳語了幾聲。
金衣胖子聽了呂頌的話,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可眉毛卻不由自主的跳動一下,他看向蘇鵬,眼中不再是輕視的神色,只見他微微拱手,道:“閣下便是江湖之中最近崛起最快的血手魔劍蘇鵬么?看起來好生年輕,剛才倒是失禮了。”
“不敢,江湖上的人對蘇某不太了解,胡亂送的外號,我自己倒是不用這個的。”
蘇鵬微笑,對金衣胖子說道。
金衣胖子微微點頭,可是話鋒一轉,口中說道:“不過閣下也是江湖之中成名的人物,既然叫的響血手魔劍這個名號,可見也不是尋常人。怎么會和我兒子走在一起?我的兒子是什么成色我自己知道,斷是當不起閣下的朋友的,閣下怕是有心結交,莫非對我梁家有何企圖?”
“爹,不是這樣的……”
躲在蘇鵬退后的小胖子梁大米,聽了這話爬起來說話。
“閉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金衣胖子臉色一變,對梁大米喝道。
梁大米聽了,頓時脖子一縮,他爹爹在他心中是怕極了的人物,頓時他不敢在出聲了。
蘇鵬聽了。依然不惱怒,臉上帶著淡淡微笑,道:“倒是也沒有,只是在我在南寧見了令公子,覺得他為人赤誠,并是個有些意思的人,便親近一下,不過還有一條原因,就是我和您梁家。倒是還有些淵源。”
聽了這話,金衣胖子面色變了變,他身后藍衣的呂頌也是神色微微露出緊張,手指輕彈。似乎想要見勢不妙,隨時動手。
因為江湖之中,‘有淵源’代表的含義,未必是善緣……有仇有怨。也是可以用這句話的。
金衣胖子畢竟是天下第一米商,涵養功夫還是不錯,他表情轉瞬之間已經變化正常。對蘇鵬道:“似乎我和閣下素未謀面,而族中子弟也沒聽說哪一位和閣下有什么交情來往,你說的淵源,是指什么,還請說明白。”
“呵呵。”蘇鵬見他戒備的樣子,微微笑了一笑,道:“你見了一物,就明白了。”
說著,蘇鵬將手伸入乾坤袋之中,找了一陣,翻出一樣東西,扣在了手心。
“梁先生請過目。”
蘇鵬伸出手來,側過身體,將手中那物給金衣胖子看了看。
那個角度,只有金衣胖子能看到蘇鵬手中的東西,旁邊的人,被金衣胖子身體所擋,是看不到的。
金衣胖子本來神色正常,只是他看到蘇鵬扣在手中的那物的時候,忽然神色變得訝然,然后看了一眼蘇鵬。
蘇鵬微笑,很快將那一物收回懷中,道:“梁先生明白了吧。”
金衣胖子涵養不錯,神色很快便會平常,臉上露出些微笑容,道:“原來如此,確實是熟人了。”
然后他看了看四周,道:“蘇公子,這里說話不太方便,可否隨我去樓上說話?”
蘇鵬點頭,那金衣胖子回頭,對藍衣的呂頌道:“呂先生,這是我一位故人之后,我沒有危險,你先帶著我家的那孩子,在下面等我一會,我去敘敘舊,馬上就下來。”
藍衣呂頌有些懷疑的看看蘇鵬,不過既然東主如此說,他也不好反對,點點頭,然后拉起地上的梁大米,站在那里。
“請吧。”
金衣胖子說道,說著他率先帶頭,向樓上走去。
蘇鵬和金衣胖子一起向樓上走去,兩人來到樓上一個房間,金衣胖子進去之后,就垂手站立門旁,等蘇鵬進入之后,他親自關上房門。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卻起了變化,神色之間,似乎有些恭敬。
“蘇公子,你既然從那里來,那么應該見到云老先生吧?他身體還好么?還有范老先生,以及門中的其他幾位,都還好么?”
蘇鵬微笑,知道他還是信不過自己,言語之間試探自己一下。
只聽蘇鵬道:“師父的身體好的很,每天都能吃一碗飯,師叔他還在精研廚藝,似乎進步不小,寧師兄還是風采依舊,獨孤師兄頭年的時候下山一次,最近應該在山上吧,徐師兄和小師姐也不錯,有勞掛念了。”
聽了蘇鵬這話,金衣胖子再無懷疑。
只見他竟然撩起衣袍,推金山倒玉柱,就那么直接跪在地板之上,恭敬對蘇鵬施禮,口中道:“紫霞門外門弟子梁富貴,見過內門蘇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