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喝了兩杯酒,海棠就湊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道,“公子,你這傷還沒好利索呢,可別喝太多了。海棠的聲音說小不小,正好夠郭亮和范學森聽到了。她如此說,也主要是說給這倆人聽得,房遺愛也是相當配合的放下了酒杯子,來之前,他就囑咐好海棠了。要是平常喝酒,房遺愛自不會如此,但在洛州地界上,還真怕喝出點問題來。郭亮倒是沒有多大感覺,但范學森卻是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雖然范學森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是房遺愛還是注意到了。果然不出所料,這個范學森也是相當的不簡單啊。“范員外,你經營著這么大的買賣,想來見過的地方也多了吧,房某想問你件事!”房遺愛看著范學森,非常自然的笑道。范學森倒沒怎么在意,點頭說道,“房將軍請問便是,不過,范某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無妨,也不是什么大事,房某就是想問問你,聽說契丹有味止血良藥,名為不凋草,不知范員外這邊有沒有呢,如果有的話,房某倒想收購一些,已做軍中止血之用!”房遺愛顯得對不凋草特別的感興趣,郭亮還猶自納悶呢,這房將軍吃著飯,怎么就想起收購藥材來了?這時候,一旁默默不語的王丹怡,莞爾笑道,“范老板,你要是有不凋草的話,可一定要留著哦。我家夫君已經找了好多藥商了,但是他們都沒進這種草藥。”范學森挑挑眉毛,雙手放在胸口,一副可惜的苦笑道,“哎,倒讓房將軍失望了,那不凋草,范某卻是不曾引進。這樣吧,若是房將軍確實需要的話,范某讓人從契丹人手中收購一些便是了。”“哈哈,如此就多謝范員外了!”房遺愛臉露笑容,他拍拍海棠的手背,頗有些不耐的說道,“丫頭,你去催催,咱們要的魚怎么還不上來,本公子還要和范員外痛飲一番呢。”“公子莫急,婢子這就出去瞧瞧,想來是廚房做飯的速度有些慢了”海棠甜甜一笑,起身向郭亮和范學森施了一禮。郭亮可不敢受海棠的禮,雖然這海棠是個婢女身份,但所有人都知道駙馬爺和長樂殿下對非常的倚重她。“海棠姑娘,這點事就不用麻煩你了吧,郭某知會外邊的人一聲就夠了!”海棠擺擺手,微微笑道,“刺史大人太客氣了,這點事還是讓海棠去做吧!”說著,海棠便拉開門走了出去。出了屋子,海棠卻沒有去廚房,而是徑直來到了天刀身旁,她瞅瞅旁邊沒人注意后,壓低聲音說道,“天刀,屋里有情況,你讓人守好窗外的街道,一有異常,立刻把如家酒樓封鎖起來。”“海棠姑娘,你讓主人放心便是,我這就去安排!”天刀性子比鐵靺穩重多了,他一聽海棠的話,沒有多問,拱手出了如家酒樓。吩咐完天刀和鐵靺后,海棠又去了趟廚房,等她回到屋里后,范學森和郭亮都沒有多想。雖說不能喝酒,但是房遺愛還得裝模作樣的抿一抿的。酒過三巡,上的菜也很多了,也許酒喝得有點多了,范學森和郭亮都說了好多話。談話的內容也沒什么稀奇的,無非是范學森想和郭亮拉拉關系罷了,對于這種事情,房遺愛一向是睜只眼閉只眼的。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總之郭亮已經開始有點迷糊了,范學森的臉色也有點泛紅。“房將軍,范某聽說最近江南的情景可是越來越好了,尤其是那個暮春樓的老板,已經把生意做到蘇杭去了!”房遺愛對武順的事情能不感興趣么,他自然而然的朝范學森坐了坐,口中更是呵呵笑道,“怎么?范員外對江南很感興趣么?”范學森也把頭湊了過來,他也許是喝多了吧,左手有些顫巍巍的撐著桌面,當嘴快湊到房遺愛的耳邊時,他的右手也從桌底露了出來。漸漸地,范學森的笑容變成了一種邪邪的冷笑,右手更是多了一把三寸左右的短刀。“房遺愛,你的死期到了!”范學森巨吼一聲,那短刀便猛地朝房遺愛的太陽穴插去,這一瞬間,范學森笑得非常開心,他覺得房遺愛已經是個死人了,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房遺愛再厲害,也躲不過去的。范學森仿佛已經看到房遺愛的頭顱擺在桌上了,以前總聽說房遺愛如何如何厲害,可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有些時候,想的很好,但結局卻往往不盡如人意。范學森滿懷信心的一擊,本以為會如預想中扎破房遺愛的頭的,可是當刀尖離著房遺愛還有半寸距離的時候,范學森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看著房遺愛有力的手,范學森滿眼的驚訝之情。范學森發楞,房遺愛卻不會,他早就等著范學森下手了。捉住范學森的手腕,他左手用力,右手抄起桌上的筷子,向下一插,兩個筷子就像尖刀一般貫穿了范學森的右手。受到如此重創,范學森的短刀也掉在了桌上,撿起短刀,反手朝范學森的脖頸抹去。范學森雙瞳一縮,顧不得右手的疼痛,猛地朝右邊撲去,在地上滾了一滾,撞到了兩把椅子后,范學森才算躲過了這一擊。靠著角落里的衣架,范學森猶自不信的冷聲道,“房遺愛...你怎么可能發現....老子已經做的很完美了....”變故來的相當突然,郭亮怎么想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當鮮血落在盤子里的時候,他的酒也醒了。看著角落里的范學森,郭亮氣怒交加的狠狠地罵道,“范學森,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身負武藝的話,郭亮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將法學森剁成肉醬,要是真讓他殺了駙馬爺,那他郭亮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陛下砍的啊。郭亮問的話,也正是房遺愛想問的,他將短刀放在嘴邊吹了吹,好整以暇的笑道,“范學森,說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訴本將,房某保證會饒你不死。”“房遺愛,你果然很難纏,要是今日沒有你的話,老子早把郭亮送到閻王殿去了!”范學森倔傲的撇了撇嘴,他握住兩只筷子,猛地用力,筷子就被拔了出來。一道血劍飛出,范學森卻是沒有叫疼,他撕去袍子上的布,用嘴咬著一端,用力將傷口纏了好幾圈。房遺愛沒好氣的看了看郭亮,也不知道這個郭亮怎么得罪人了,竟然惹得范學森要殺之而后快。包扎了一下傷口,范學森陰沉著臉,慢慢的說道,“房遺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發現的呢,難道范某露出了什么破綻?”“范學森,你也太自信了,知道么,從你來到如家酒樓,到喝酒的時候,至少露出了兩個破綻。可笑的是,你還猶自不知,真把別人當傻子了么?”“怎么可能?”范學森自是不愿相信的,他覺得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好了。本來就是單獨邀郭亮的,房遺愛前來,實是沒有料到的情況。但即使是這樣,他應對的也非常好了,至少他不認為有什么破綻。“不信么?那房某就給你說說,第一,自從你來了如家酒樓,樓里的伙計和掌柜的就沒來過,要知道,在這吃飯的可是堂堂洛州刺史,掌柜的也不來說句話,你覺得這正常么?第二,本將跟你說過不凋草,這不凋草恐怕你不了解吧,這種草也只有吐蕃人才有,當然突厥境內也有,但是契丹境內,那是絕對長不出來的。可笑的是,你還打算給本將買些來,你不是說自己經營藥材么,經營藥材的人會不知道上好的藥草產于何地么?”房遺愛一字一句地說著,慢慢的,范學森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了,真沒想到,短短的時間里,竟然做了這么多的蠢事。“嘿嘿,房遺愛,就算你能識破范某的破綻又如何?你真以為范某會一個人來嘛?”范學森朝外狂吼一聲,便聽到如家酒樓里傳出了一片噪雜之聲。自從范學森的吼聲響起,如家酒樓三樓客房里,突然間跑出了許多手拿鋼刀的黑衣漢子。他們出了屋,竟直朝房遺愛的房間沖去。鐵靺早就做好準備了,聽到屋里的響動后,他就抄起了兩把斧頭站在了走廊中間。還別說,鐵靺站在這狹窄的走廊里,還真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樓里不安寧,樓外也是亂哄哄的,也不知道從哪里飛來幾只飛爪,飛爪勾住三樓的窗棱,十幾個漢子就背著鋼刀順著繩子往上爬去。房遺愛第一時間就看到窗口的飛爪了,他掀翻桌子,將桌子頂在了窗口,隨后將海棠和王丹怡護在了身后。房遺愛心里還是有氣的,這天刀在搞什么鬼,海棠不是讓他守著外邊了么,怎么還有這么多人往上爬?房遺愛面露擔憂之色,要知道身邊還有海棠和王丹怡兩個弱女子呢。范學森也看出房遺愛的擔心了,他站直身子,哈哈大笑道,“房遺愛,范某不得不承認你是個狠人。當日北街,十幾個兄弟死在你手上,今日,范某就要為那些兄弟門報仇雪恨。”“嗯?你們是暗水的人!”房遺愛很是吃驚的看著范學森。他本來還以為范學森是猴靈的人呢,沒成想竟然是暗水的人。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郭亮一個洛州刺史,怎么就被暗水盯上了呢?“怎么,難不成你這么健忘?”范學森突然無比狂傲的笑了起來,他透過房遺愛,一雙眼睛死死地看向了海棠和王丹怡,“房遺愛,你今天必須得死,而且你的女人,也會成為范某的玩我!”范學森的聲音冰冷無比,帶著一股濃濃的恨意。房遺愛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本來還想留著范學森問些話的,沒想到他竟然敢說出這種話。反握短刀,房遺愛猶如一頭猛虎般撲向了范學森。范學森這次早有了防備,房遺愛短刀刺過來,他便向左移動了一下。一擊不中,房遺愛彎刀上挑,范學森自然而然的仰身要躲過這一刀。瞅準機會,房遺愛左手肘猛地朝下砸去。范學森眼睛里看到房遺愛的動作了,卻依舊沒有躲過去,只聽咔嚓一聲,范學森的身子就萎了下去。范學森抽搐著身子,這時候,他眼中也多了一絲恐懼之色。他總算知道房遺愛有多可怕了,就這一下,自己的胸口就像塌了一般,整個右邊肋骨也軟軟的。“范學森,有事沖我來,千萬別打女人的主意,否則老子讓你必死還慘!”房遺愛冷喝一聲,右腳抬起,兩下,范學森的兩條腿就折了。就算是再堅強的漢子,也忍不住如此巨大的疼痛,范學森身子蜷成一團,凄厲的哀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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