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說了他想知道的,云想容推著他去更衣:“你快去吧,昨日就耽擱了,今日若在不去,怕恬王也要惱了,回門認親總要做的事,恬王能容你晚去一日已是難得,你去了要好生表現,別惹怒了他。”
沈奕昀將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湊到唇邊輕吻了一下,若擱在以前,他會想或許她不喜歡他,才不在乎他去見恬王。
可她知道董若瑩的事會生悶氣,也并不拒絕他的求歡。他便知道云想容并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她就是那樣一個性子的人,心里有什么想法是不會說出口的。
某種程度上,他們其實一樣――懂得的人自然懂得,需要解釋才能明白的人也不值得去解釋。
她如今完全在為他考慮,內心里是否壓抑著許多酸楚還要強顏歡笑?
“六兒,我去拜見了王爺,將劉嗪送回郡主府就回來。”沈奕昀柔聲保證,間接的告訴她不會與劉嗪有什么。
云想容并不表態,只笑著勸她:“急什么,既然去了,就想法做到讓恬王滿意,況且這輩子還能有幾次讓你必須登門的機會?”
她如此豁達,反倒顯得他小氣了。
沈奕昀對她的心疼更加的多。看著她穿了雪白中衣披散著長發小臉煞白的模樣,聞著她身上女子特有的馨香,沈奕昀禁不住一躍而起,擁著她倒在床上將她半壓在身下,尋到她淡粉色的唇吻了上去。
才剛用過藥,她口中還有淡淡的苦藥味,可吸吮過后就只剩下甘甜。他的舌頭靈巧有力,邀請她的靈舌與之共舞,云想容悶的喘不過氣來。心下不免有些無奈。
這個年紀的少年血氣方剛的,沈奕昀又是身強力壯,自然貪戀情事,往后恐怕還有她的“好日子”。
借著他松口的功夫,云想容氣喘連連的推他:“別鬧了,我還要更衣去前廳呢。前兒都讓衛媽媽吩咐下去今日要召集管事婆子們訓話,去的遲了叫人笑話。”
沈奕昀知她身上不好,自然不是真的要如何她,見她面色淡粉眉目如畫,不像方才那樣蒼白。這才滿意的放開她,去拿了天藍色繭綢直裰穿上。
“那我走了。”
“去吧。”
沈奕昀是在她臉頰印下一吻才離開的。
英姿和柳媽媽進門服侍云想容穿上了她居家常穿的蜜合色交領素面妝花褙子,長發以一根東珠花頭的大釵挽起,薄施脂粉以遮擋她難看的臉色。
柳媽媽笑望著鏡子中的云想容,道:“伯爺越發疼夫人了。若是三夫人知道,定會很歡喜的。”
云想容自然知道她與沈奕昀的生活瞞不住身邊的人。面上飛霞。咳嗽了一聲道:“去前廳吧,別叫人久等。”
前廳之中,十余名管事媳婦分別立于兩側,低聲的交頭接耳。
王氏穿了身洋紅色對襟石榴紋襖子,下著嫩綠色八幅裙,頭發挽成圓髻。并排插著兩根金步搖,豐滿圓潤皺紋初生的臉上,因為脂粉裝扮,倒也顯得十分利落。只是緊皺的眉頭泄露了她此刻緊張的心情。
一個穿墨綠色對襟比甲,身材水桶般的五旬婦人湊到王氏身邊低聲諂媚的道:“白夫人莫擔憂,咱們這些人多虧了您提攜,哪里會忘了恩呢?再說了,伯爺那不是都承諾讓您繼續管事嗎?咱們都擁護您,您只管放一萬個心好了。”
王氏聞言,心里舒服了不少。面前這婦人的確是她提攜了庫房派辦的,否則還在后院看角門呢。
“齊善家的,多謝你吉言。”
齊善家的笑的眼角皺紋堆積,“白夫人哪里的話。”
王氏挺直了腰桿,笑著道:“這段日子你派辦物資做的不錯。”
“哎呦,還不都多虧了您提點?再者說我張羅事習慣了的,不過是將采買進來的物資按需分派的活計,還難不倒我。”
“你是有些能耐的。”
正說到此處,外頭小丫頭道:“夫人來了。”
眾人聞言忙噤聲垂首站好。
齊善家的站回了隊伍中,其余幾個媳婦子也都十分鼓勵的沖著王氏一笑才站好。
王氏這才收斂心神,笑吟吟坐正了。
不多時,就見一蜜合色的淡雅身影緩緩而來。
低頭的眾人之眼角余光看到那抹窈窕身影行走間裙擺款動,若步步生蓮。早聽聞伯夫人是個美人,他們見過的人還真就不多。現下都好奇的禁不住想要抬頭。
云想容在首位坐下,柳媽媽、衛二家的和英姿站在她身后。小丫頭為她上了茶。云想容笑著對王氏頷首:“大嫂。”
王氏眼睛盯著云想容頭上的珍珠大釵和耳朵上的珍珠耳釘,只覺得那瑩白淡雅的光澤與云想容白凈的肌膚相映成輝,怎么那么好看。
她立即覺得頭上的金步搖和洋紅的衣裳與之相比顯得俗氣了。
“弟妹,你今兒打扮的素雅特別。”
“大嫂還不是精神煥發?”云想容笑著抬頭,隨即吩咐道:“眾位也都坐下吧,大家都不必拘謹。我今日請眾位來,不過是有幾句話要說。”
聽到嬌柔綿軟的聲音,眾人立即覺得說話的果然是溫柔嫻淑的大家閨秀,怕也是沒經過什么事的,婆子們欺軟怕硬也是有的,紛紛松了口氣,依著云想容的吩咐按順序坐了,才抬頭看向主位之人。
廳內立即安靜的針落可聞,眾人表情都是云想容熟悉的。云想容也不十分在意,而是端起茶碗啜飲了一口。
未出閣時,她因為體質原因不宜飲茶,不過嘴巴卻是刁的,她喜好品茶,吃得出今日給她沏的是三等的松蘿茶。
云想容不甚在意,笑著道:“我初來乍到,對伯府中的一切還不十分了解,見白夫人這些日子持家有道,原本安排的一切就很好,是以從前是什么樣兒,往后還是什么樣兒即可。對牌就交給白夫人保管,你們有事照樣去回她。”
云想容說著又看向王氏,“大嫂,就要偏勞你了,往后若是你覺得有什么拿不準的,再來問我就是。”
王氏早已經松了一大口氣,歡喜的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知道了,有事兒一準去問你。”心里想的卻是只要對牌在她手里,還需要問誰?
云想容又吃了口茶,轉而道:“不過身為伯府中的主母,對于府中事物需得有所了解,是以各位管事娘子,得了空的隨時來找我,說說你們所管轄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