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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驚心動魄,就連性命攸關之時英姿也沒見云想容像現在這般害怕,再一想嫣凰若真是為了圖謀孟家產業而接近楚晏,其心未免太過歹毒。本書請訪問。敵人之間,搶奪,痛下殺手之類她都能理解,唯獨玩弄他人感情,是她所不恥的。
“夫人不必擔憂。”英姿這會子只能寬慰云想容:“伯爺已經帶人趕去了,咱們的人武藝高強,并不比錦衣衛差,再說楚少爺身邊也帶了人,絕不會有事的,夫人可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先亂了陣腳。”
“我是怕耽擱了這會兒,表哥已經被抓去遭了不測。”
英姿想了想,笑著開解道:“就算錦衣衛有這個想法,也應當不會對楚公子怎樣的。”
云想容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那群人的手段,先前楚尋不就是例子么。這都多少年過去了,要死不死,要活不活,還繼續在錦衣衛衙門私設的暗室里做‘教材’呢。那些人最拿手的就是拷問和逼迫,折磨人的身體是小,折磨人的心智才是大。我是怕表哥受不住……況且,他又是那樣喜歡嫣凰。”
這個時候,云想容真想出去看看。她擔心的不只是楚晏,還有沈奕昀。
為了斂財,錦衣衛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他們做足準備前來,而沈奕昀卻是臨時決定,況且尉遲鳳鳴那群人還有那奇怪的暗器,若是他插手,沈奕昀的安全豈不是更叫人擔憂?
可這會子她又不能去。
她去了,只會給沈奕昀拖后腿而已。
云想容急的在屋里團團打轉。
夜色下,沈奕昀與衛昆侖、小猴,帶著那三十名死士離開孟家,先派了人哨探,確定了楚晏離開的方向才追了過去。
沈奕昀的心中的預感已越來越不好。他真擔心自己遲了。且不說楚晏對云想容的好,就說他那個人如此仗義,也不該這樣就喪了命。
如果是因為他們考慮不周而沒來得及救他,不只是他,就是云想容也會內疚許久。
他不愿云想容跟著自己時留下任何遺憾。因他知道痛失親人的痛。是以沈奕昀卯足了全力追了上去,路上已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要將楚晏搶回來。
興易縣南郊,荒地中野風陣陣,就連月色也被樹木枝椏切割成數道影子刻畫在地上。
這一處原本就該靜謐的夜色,此時又平添許多詭異,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沈奕昀等人無法忽視。
越是臨近,血腥味和莫名的燒焦味越濃重,地上橫豎的尸體也越來越多,有穿著尋常布衣的漢子。也有蒙面黑衣人的尸首。鮮血縱橫,染紅了枯草。讓人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遠遠地。沈奕昀看到兩個人從路旁的落葉灌木叢里鉆出來。而前方約莫二里遠處,仍舊有人打斗,不斷有絕望的慘叫傳來。借著月光能看得清,落敗的一方卻是黑衣蒙面人。
又是慘叫,又有黑衣人踩中了機關,只聽“轟”的一聲,火苗躥升。黑衣人倒下七八個,楚晏的手下也有兩個當場斃命。
沈奕昀看的咂舌,一揮手,身后死士已快速加入戰團。而他也到了那兩個才從灌木叢中鉆出的人身邊。
“載文!”
“默存,你怎么來了?!”楚晏白凈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狼狽的很,可神情卻是十分的亢奮,眼中閃著光,“你不必擔憂。這會子已經沒事了。多虧了嫣凰!”驕傲的擁著嫣凰的肩膀。
嫣凰美目流轉,在沈奕昀俊美面龐上并未流連,而是拉著楚晏的手道:“你不怪我一直瞞著你就好。”
楚晏爽快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傻丫頭,你當我是真的傻子,真的完全被你的美色迷住嗎?我早發現你的異常,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害我,我也在等你自己來告訴我啊。”
嫣凰垂眸,長睫遮擋了眼中情緒,卻有淚水染上睫毛,滴落在衣襟上,再抬眸看向交戰之處,復雜情緒更甚了。半晌方道:“那些人中,也有曾經與我并肩作戰過的……不過他們要殺你,就都該死。”
楚晏動容的擁著嫣凰的肩,嘆息道:“為難你了。”
嫣凰則是搖搖頭,在看向楚晏時,杏眼中的堅定與依戀全然不似作假。
沈奕昀閱人無數,且前世也與嫣凰頗多糾葛,若是前世嫣凰也能用這種眼神來看他,或許當時的他就會接受她了吧。
不過現在,能看到嫣凰為了楚晏做出這等背叛了上峰的事,沈奕昀意外之余,著實是松了口氣的。
很快,交戰雙方分了勝負,有沈奕昀帶來的三十死士加入戰團,黑衣人被全滅,無一生還。只不過楚晏身邊的人也死傷大半。
云想容想不到嫣凰居然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女子,聽沈奕昀說起當時狀況,還有些不敢相信。她并非能夠輕易信任旁人的人,是以次日見了楚晏,還特地拉著他到偏廳去說了許久的話。
楚晏離開時有些不愉。可云想容也沒法子,她想得到的,就必須要告訴楚晏,否則萬一有了危險,她會有遺憾。
可嫣凰對云想容卻一直都很客氣,好似她根本不是一個精通機括之術善于運用火藥的錦衣衛暗探,也不是艷冠蘇杭一帶的名妓,只是一個性情溫婉隨和的大家閨秀。
大火之后,孟家一片斷壁殘垣,因死傷許多人,衙門里也需孟方與楚晏去交涉,還涉及安頓死者家屬。
云想容本是來將養的,卻遇上這樣的事,沈奕昀次日回京都,不得已帶上了云想容。
“好歹跟在我身邊,我能知道你的情況。不至讓你受了傷。至于恬王家的那些事,我盡力幫你擋開就是了。”
云想容聞言白了他一眼,摟著懷中黃銅描金的湯婆子,哼道:“你要隱瞞的事兒都已敗露了,當然允我回去了。”
馬車行進時晃動,她發髻上的翡翠步搖也搖晃,翡翠鮮綠的顏色與她大氅上雪白的風毛映襯她嬌顏,看的沈奕昀心癢,將她摟在懷中道:“下次我在不這樣兒了,你也別為了這事兒在動氣了,好不好?”
云想容拉著大氅蓋住二人身子,放心將自己重量都交到他身上,慵懶的道:“我早就不氣了,不過你這人……這種事未來不能杜絕,所以以后我也不會輕易信你了。”說著掩口打了個呵欠。
知她容易疲倦,沈奕昀靠著馬車壁,調整角度讓她依靠的更舒服些,道:“睡吧,待會兒打尖我在叫你。”
次日京都城中,伯爵府門前,同樣有一人冒著寒風抱著湯婆子坐在馬車里,不時的撩起車簾看著伯府緊閉的大門,又煩躁的放下。
“郡主,您這樣兒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老奴在這兒給您守著,您且先回郡主府去好生歇著要緊。要是您身子也熬壞了,豈不是要讓王爺和王妃都心疼死?”程媽媽探著身,將厚實的毯子圍上劉嗪的腿。
劉嗪搖頭,臉頰已消瘦的瞧不出原來的圓臉龐,如今倒顯得面容清秀了許多,“我若是不能求了默存幫忙,我父王和母妃才會心疼死。畢竟家中只有兄長一個男丁,父王一切希望都在他身上。雖然他對我也有不十分關心的時候,可他到底是我的兄長。”
劉嗪說著急得落了淚:“翻年秋后就要問斬了,時間一晃就會過去,聽人說,兄長在牢里過的并不好,因為害怕那一日到來,最近都有些魔怔了。”
她如今已經出閣,從小就一直在與劉清宇建立良好的關系,如果劉清宇倒了,她的苦心經營豈不是白費了?再說她又如何能忍心看著自己家人去死?即便有錯,錯也不在他!
正哭著,卻聽外頭有丫頭說話:“郡主,有人出來了。”
撩起簾子,劉嗪正瞧見一身著白色錦緞大氅,生的容貌與沈奕昀有些相似,劍眉鳳目的美男子下了丹墀。
而門房那些小子們都行禮,稱呼那人“白爺”。
劉嗪當然知道這位白爺就是沈奕昀十分重視的義兄,姓白名莫離。忙撩車簾下車,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
“白先生,白先生留步!”
白莫離聞言回頭,見來人是留情,蹙眉,冷冰冰的道:“何事?”
劉嗪看著他與沈奕昀有幾分相似的眉眼,心中感慨他的義兄與他長得如此相像,卻也不忘了自己要做的,忙客氣的道:“白先生,今日偶然相見,不知你可有雅興賞臉,咱們去醉仙樓好生吃一盅?”
見白莫離面露詫異,劉嗪忙補充道:“畢竟,我也是默存的妻子,雖默存是儀賓,可我敬他愛他,自然也尊重白大哥。”幾句話,她已改了稱呼:“白大哥既然是默存義兄,那也就是我的義兄,平日咱們少有機會相處,也該彼此好生相互了解一下。”
白莫離挑眉,似在沉思,半晌方道:“好吧,不過去醉仙樓恐怕不合適,不如就在府里罷了,恰好默存過會子也要回來了。”
劉嗪心頭一喜,她等了這么多日都不得他的消息,今日終于要得見了!忙不迭點頭:“白大哥所言極是。”
“請。”
“請。”
二人就上了丹墀,白莫離大大方方的招呼劉嗪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