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寒墜入噩夢之中,不時醒來,只覺得更大的恐懼在等著他。
所有痛苦的事情,他的和別人的,都一一在他眼前展現,使他相信這就是真的。
每次陳逸寒醒來,都心想:“這一切總算結束了”,可這只是新折磨的開始……
陳逸寒不知道自己還會產生多少次自己被撕裂的感覺……
這就是蜂毒,精心制造的武器,把恐懼植入人的大腦。
當陳逸寒的意識漸漸恢復時,他仍靜靜地躺著,等著下一次可怕記憶襲來,但終于,他感覺蜂毒的不良后果已經慢慢消失,身體極度疲乏衰弱。
陳逸寒仰面躺著,保持著這個的姿勢,把手舉到眼前,能看見,螞蟻不存在,也沒碰自己的眼睛。
僅僅伸開四肢就費了好大力氣,陳逸寒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極其疼痛。
他慢慢、慢慢地坐起來。
環視四周之后,陳逸寒才發現,剛才自己是躺在一個淺坑里,里面也沒有幻覺中的橘紅色泡泡,而是一堆落葉。
自己的衣服很濕,不知是池塘的水、還是露水、抑或是雨水或汗水把它打濕了。
很長時間,陳逸寒能做的只是吮吸著瓶子里的水,看著一只蜜蜂在身旁的金銀花叢中飛動。
“我意識混亂有多長時間了?”陳逸寒想到自己失去正常意識是在今天早上,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可僵硬的關節讓他感覺過去了不止一天,甚至可能是兩天。
“這么說。我無法知曉追蹤蜂究竟蜇死了幾個職業選手。除去格麗默和四區的女孩,還有一區的男孩、二區的一男一女,還有凱特尼斯,他們也因蜂毒而死去了嗎?”
陳逸寒搖了搖頭,又想道:“如果他們還活著,前兩天也一定和我的處境一樣恐怖。露露怎么樣了呢?她那么嬌小,無需很多蜂毒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
陳逸寒想了想之后,笑了。
追蹤蜂也許不會蜇她。因為她所處位置對她十分有利。
陳逸寒感覺到自己嘴里滿是腐爛的臭味,喝水也不管用。他爬到金銀花叢,摘了一朵花,輕輕地拔出花蕊,把花蜜滴在舌頭上。
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順喉而下。
突然,陳逸寒想到了凱特尼斯……
“她救了我?”陳逸寒在心里思量著。
當時那種情況。陳逸寒不知道什么是真實的,什么是蜂毒導致的幻象。
可如果她真的救了自己呢?
陳逸寒的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
為什么?
難道是黑密斯,給她出的主意?讓她先打入敵人內部,活下去,最后再和自己一起對抗比賽組?
又或者。凱特尼斯良心發現?
陳逸寒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讓他頭疼的事情,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出現的幻覺。
但陳逸寒想起了一件好事,一件絕對是真實的好事。那就是弓箭!
陳逸寒數了數,算上在樹上拔的那支。一共有12支箭。
箭上沒有一點格麗默身上的綠色毒液,陳逸寒覺得肯定是幻覺。
但箭上有很多血,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哪怕全是綠色的毒液,陳逸寒也不會在乎,能用就行。
有了武器,形勢也發生了變化,陳逸寒仍有許多強大的對手,但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只能四處躲藏、拼命逃跑的獵物,如果現在加圖從林子里躥出來,陳逸寒也不會逃跑,而是會對準他射箭。
實際上,陳逸寒心里,在等候這快樂時刻的到來。
因為由此刻開始,他要從獵物,轉換成獵人了!
可是,陳逸寒知道自己,需要先恢復體力。
自己的身體已嚴重缺水,瓶子里的水也即將告罄。
參賽前在凱匹特猛吃猛喝所攝取的能量,現在已消耗殆盡,而且就光是這幾天,陳逸寒感覺自己,已經瘦了不止十斤了,還渾身是傷。
燒傷、劃傷、撞在樹上的淤青、黃蜂蜇的毒包……
毒包比以前更腫更疼,陳逸寒用藥膏治療燒傷,把毒包挑開,可沒太大效果。
“首先要弄到水。”陳逸寒思忖著,“然后可以邊走邊打獵。”
從陳逸寒蹣跚走過時踩倒的草,很容易判斷剛才行走的方向,所以他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寄希望于對手蜂毒仍在發作。
陳逸寒走的不快,因為只要猛動關節就會疼痛。
沒過幾分鐘,他就發現一只兔子,用箭打到了它。
箭并沒有像他想象那樣干凈利索地從兔子眼睛里穿過,可沒關系。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陳逸寒發現了一條小溪,很淺,但很寬,足夠他用的。
陽光炙熱,在給水消毒的當兒,陳逸寒脫掉外衣,趟到緩緩的溪水里。
陳逸寒此刻渾身上下臟極了,他把水撩到身上,沖洗著身上的泥垢,最后索性在水里躺了幾分鐘,讓溪水把他身上的煙塵、血跡和燒傷脫落的死皮沖掉。
接著,陳逸寒又洗了洗衣服,之后放在樹叢里晾著。
他坐在有陽光的岸邊,肚子又咕咕叫了,吃了幾塊餅干和一點牛肉,然后抓起一把青苔,把銀色弓箭上的血洗刷干凈。
現在陳逸寒的精神振作起來,他處理了燒傷,梳好頭發,穿上潮濕的衣服,不過按照現在的溫度,太陽一會兒就會把它曬干。
這一下午,陳逸寒邊打獵,邊順著溪水往山上走去。
到了傍晚,陳逸寒準備生火烤肉,借著黃昏容易隱藏煙霧。到晚上,他再把火撲滅。
陳逸寒把下午獵殺的一只大鳥拔掉毛以后。放到火上開始烘烤,那只鳥跟雞差不多大,只不過肉更肥、更硬實。
突然,陳逸寒聽到了嫩樹枝發出的噼啪聲,他的反應很快,立刻轉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把弓箭背到背上。
沒有人,至少陳逸寒沒有看見人。
接著。他看到一個孝靴子尖從樹后露出來。
陳逸寒立刻放松下來,咧開嘴笑了。
她可以像影子一樣在林子里移動,這么說是公平的,不然她怎么可能一直跟著自己?
陳逸寒笑著朝她招了招手,說道:“過來。”
可是她沒有任何反應。
“過來啊。”陳逸寒再次朝著她招了招手。
露露從樹干后露出了一只眼睛:“你想干什么,和我聯合嗎?”
“對啊。你的那些追蹤蜂救了我,你能活著證明自己很聰明。而且好像我也甩不掉你。”陳逸寒笑著說道。
她沖陳逸寒眨眨眼睛,遲疑著該怎么做。
“你餓嗎?”陳逸寒看到她在拼命咽口水,眼睛盯著肉,“來吧,我們今天可以吃烤大鳥。”
露露小心翼翼地從樹后走出來,“我可以幫你治蜇傷。”“哦?怎么治?”陳逸寒感興趣的問道。
這些蟄傷。很是讓陳逸寒痛苦,如果露露能幫他治好,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露露把手伸進背包里,拿出一把葉子。
“這個,可以治療蟄傷?”陳逸寒問道。
“嗯。”露露點了點頭。“我們去果園時都帶著這個,那兒好多蜂窩。這里也有很多。”
“對啊。你是11區的,農業區。”陳逸寒說道,“果園,哈?所以你在樹上飛來飛去,就像長了翅膀。”
露露笑起來,好像是說到了令她驕傲的事。
“喏,過來吧,幫我弄弄。”陳逸寒第三次朝她招手。
“撲通”一聲,陳逸寒坐在了地上,卷起褲管,露出膝蓋上的蜇傷。
露露把草藥放在嘴里,嚼了起來。
過了大約一分鐘,露露把嚼好的綠色草藥吐出來,敷在陳逸寒的傷口上。
“嗷……”陳逸寒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草藥又勾起了劇烈疼痛。
露露咯咯地笑起來。
“還好,你當時腦子清醒,把毒刺拔出來,不然就厲害得多了!”
“快給我脖子和臉上敷藥吧!”陳逸寒幾乎是在祈求她。
露露又嚼了一大把草藥,給陳逸寒敷上,沒一會兒,陳逸寒緊鎖的眉頭就舒展開了,因為蜇傷的地方現在舒服多了。
陳逸寒突然發現,露露的前臂有一大塊灼傷。
“我有東西可以治療你的灼傷。”陳逸寒把弓箭放在一邊,拿出藥膏,然后把藥膏抹到她胳膊上。
“你的贊助人真好。”她不無羨慕地說。
“你拿到贊助品了嗎?”陳逸寒問道。
露露搖了搖頭。
“會有的。看,比賽越往后,就有越多的人知道你有多聰明。”說完,陳逸寒轉過身去拿肉。
“你想和我聯合,不是開玩笑吧?”露露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我是當真的。”陳逸寒神情嚴肅以及肯定的說道。
和這么個纖弱的孝聯合,黑密斯肯定會頗有怨氣,陳逸寒能想象得出。
可自己愿意跟她聯合,她是在險惡環境中生存下來的人,另外,陳逸寒能感覺的出來,露露的心地非常善良。
陳逸寒甚至在想,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愿意和露露活到最后,而放棄凱特尼斯……
可是,這行得通嗎?
和凱特尼斯,同時12區,而且還能說是明星戀人。
但和露露,以什么理由,讓大賽組織者可以改變規則,讓他們兩個人活到最后呢?
陳逸寒開始思索起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