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我的隊伍公私分明。”劉羽笑了笑。
紀檢委這一關算是波瀾不驚的過去了,別看風輕云淡的沒啥事,那月餅真要是發下去,而不是給福利院,你瞧著,絕絕對對不是這么簡單!
不過,這魯中光似乎也不簡單,當真這個問話就是他能做得了主,剛巧是他下來問?督察辦的副主任怎么著也不止他一個吧。
既是蔣局長的人,又能在督察辦有話語權,這個魯中光,倒是個左右逢源的人——督察辦跟公安人員的關系,類似于紀檢委跟干部的關系,能好得了嗎?
這么一折騰,差不多快下班,王濟舟按耐不住打電話過來了。
王濟舟的調任令是下來了,這兩天就上崗。
王濟舟的異常崛起,在宣傳部很引起了一些轟動。這王濟舟平時不吭不哈的,此時又在快掉下去的邊緣,怎么就來了個驚天大逆轉,把要空降的那位副主任給頂回去,一步登天坐穩了這個辦公室副主任的大椅?
說實話,到現在還沒人明白王濟舟是怎么上去的,就知道昨天宣傳部部長找他談了話,然后不多久,辦公室流出“小道消息”,王濟舟上副主任的希望比較大。
這可著實驚掉了一大堆人的眼珠子。
王濟舟,這可是要滾蛋的人,怎么突然就要進步了?
事情里著實透露著詭異,從之前要空降的“小道消息”來看,宣傳部長明顯是確定了有人要來,但這會卻突然改了口風,拉了沒有背景的王濟舟一把。這就是小道消息的另一個好處了,緩沖!宣傳部長要把話說死了,突然換個人,他的面子沒地擱了。
王濟舟在明珠擺的宴,劉羽去了才發現,來的人并不僅僅只有王濟舟一個。
還有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面龐僵硬,笑比哭還難看的那種,跟王濟舟的馬臉相差不多。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記者站副站長曹金華。
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長得卻是叫一個漂亮,皮膚白皙,臉頰線條柔和,論長相也是少有的漂亮,身材豐滿,卻不顯得臃腫,透著少婦特有的成熟。
“呵呵,這位就是劉隊長。”王濟舟沖那倆招了招手。
“劉隊長!”兩人紛紛站起來,曹金華跟王濟舟一個德行,笑得比鬼還難看。
倒是那個少婦,一笑風情萬種,看上去分明不是個煙視媚行的女人,因為細細看去還能發現她臉頰暈著一抹嫣紅,舉止間也有局促不安,顯然不常參加這樣的酒席,但言笑間卻別有一股天生的媚力,很是勾人。
“這位是記者站副主任曹金華,這位是白潔。”王濟舟笑呵呵的介紹著。
曹金華?劉羽看了他一眼,想到當日的電話,略有些不舒服。
曹金華哪里不知道劉羽對他有意見?干笑一聲:“劉隊長,我待會自罰三杯!給您謝罪。”
人家話都這么說了,劉羽也不好揪著不放,王濟舟都給他表忠心了,折騰人家手下干嘛?
曹金華是副站長,來見見劉羽,這個他倒是能理解,記者站總要有個人接應劉羽不是?一篇記者稿,再怎么樣也要走流程,才能遞到辦公室副主任王濟舟那,記者站這里少不了人。
但是白潔是個什么身份,帶她來見我干什么?劉羽摸不清楚王濟舟的葫蘆賣啥玩意兒。
“都坐吧。”劉羽點了點下巴,自己當仁不讓的坐了下來,他不坐,大家都沒法坐。
“白潔,你坐在劉隊長旁邊,給劉隊長倒酒。”王濟舟點了一句。
白潔臉色不大自然的含著笑意,身軀略略僵直的坐在劉羽的身邊,一雙小手放在下面緊緊捏住了裙子。
劉羽琢磨過來了,感情是陪酒的,一桌子男人難免喝得悶嘛。
飯局很快就開始了,曹金華還不等菜上來就連灌三杯,這可是43的茅臺,三杯連干夠嗆的,但曹金華愣是面不改色,叫劉羽禁不住贊了一句:“曹站長酒量不錯。”
曹金華擠出難看的笑意,得了,有這句贊,這三杯就沒白喝。
王濟舟呵呵一笑:“咱們記者站的,就沒不能喝酒的,想當初剛到記者站那會,小曹還是個滴酒不沾的主,酒量不過三杯,這才幾年的功夫就練出來了,不是吹,招商局那幫人能喝吧,但拉過來跟小曹比,喝死他們一片那是妥妥的。”
記者站要說飯局,那真不少。
這年頭的記者,不把記者站哄好,你報社再牛逼也捧不起你,平常的飯局自然少不了,比招商局那幫純粹搞招商的飯局也未見得少。
按理說,記者站理應有報社的上層打交道,涉及到官面嘛,又是報社的發文章的一個瓶口子,報社出面自然比個人出面有意義——但是個人便有上進的心思,沒幾個記者不是心思玲瓏的主,記者站能卡你,當然也能卡別人,反過來也是,卡了別人,怎么就不能卡你?
所以,偶爾接觸一下記者站的人,好處是有的,擋擋冷槍嘛——而記者站也默認如此,你們來孝敬,我能不默認么?
劉羽聽出了王濟舟的意思,這是他在極力推薦曹金華呢,從曹金華那看似平淡,實則有期待的臉色就能看出來,曹金華也是想得到劉羽認同的。
事實上,目前風山市中低層干部,但凡知道他跟齊家那點關系的主,沒有不想得到劉羽認同的。不過沒有搭上關系的路子,你硬著頭皮去結交,那純屬瞎丟人,自己碰一鼻子灰,還叫外人看了笑話——就像你知道市委書記很牛,但你會直接去找他搭關系?
而曹金華就有這個機會搭上劉羽了,自己的老板,可不就是因禍得福,劉羽一句話,他就被捧到了副主任的位置,須知,這個副主任可是老板的上司位置,這份造化真叫一個大。
“呵呵,看得出來,酒量很好。”劉羽笑了笑發話“以后多走動走動。”
曹金華大喜,這句話比什么都值了!說不得又自干了一杯。
白潔坐在一邊,閑住了——說是倒酒,可劉羽的酒杯都沒空過,每次都是淺嘗輒止,好半會才喝完。一頓飯吃下來,也才填了三次酒。
這是劉羽的弱項,酒這東西,他真不在行,在大學也一直埋頭學習,聚餐什么的偶爾參加一下,沒時間多喝酒,而走上領導崗位也沒多久,應酬還不是特別多,酒量沒地方練。
酒過三巡,王濟舟就發話了:“劉隊長,以后可得多受你提點了。”
這話說得賊沒水準,估摸著是王濟舟有意如此,給劉羽一種他沒把自己當外人的印象。
“好說。”劉羽淡淡一笑,忽地想起一些事,詢問道:“咱們市日報有個叫徐清風的記者,這人有什么來歷沒有?”劉羽總覺得這人有些不凡,當初打交道就看得出來。
這風山市記者該是有多少?大報小報,家養的記者,野生的記者,沒有一千也夠八百,但王濟舟偏偏還就認識徐清風。
“咦!劉隊長見過徐清風了?”王濟舟微微錯愕了下,那篇黨報就是徐清風提名的,他自然知道。
“怎么,這人還在你這掛了號?”劉羽還真有點吃驚。
王濟舟頷首著發話:“徐清風這人,路子很野,認識的人雜,風山的記者,就屬他眼皮子最雜,何止是在我這里掛了號,鮑定山那都有他的名字,在風山是個名記。”
“這人專門給人當槍手,寫稿子那是相當有一套,筆鋒辛辣,批判性強,常常能入木三分,行事帶點書生意氣,文章放浪不羈,卻又很好的控制住筆力,鮮有觸雷的時候,這一點絕大多數記者都望塵莫及。”
這徐清風還挺牛的嘛,王濟舟都這么高的評價,不過為了錢的書生意氣,能有多少意氣呢?劉羽暗暗搖頭。
一頓飯吃下來,是人盡皆歡,各取所需。
飯末,王濟舟起身告辭:“劉隊,我這就先走了,家里婆子看得緊,小曹,你給我開車吧。”
按說劉羽都沒說走,他這就要先走人,實在不能說尊重。
但下一句,啥都點明了。
“白潔,你沒喝酒,就送送劉隊長吧。”王濟舟說著,陪笑著離開了。
飯桌上就剩下劉羽和白潔。
劉羽這時真的明白了,吃飯是順帶的,送他美人才是真!王濟舟這么個人精會不知道這一套,會坦然的不吭不哈的把副主任的位置接了?
白潔的強自鎮定的笑著:“劉隊長,我送你吧。”
劉羽是真有點喝過頭,腦袋隱隱有些犯暈,雖然知道這女人的目的,但送他回家不算過分吧。
“行吧,你鑰匙給你。”劉羽丟過車鑰匙,雙腳略微打著幌。
白潔半咬著嘴唇,上前一步,抱住劉羽的手臂,算是攙扶。
感受到手臂處傳來的驚人彈性,劉羽心猿意馬,腹中燃起一團火氣,但想想小雪,想想心月,還是把這份蠢蠢欲動的燥熱給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