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福登時臉一板,擲地有聲的丟狠話:“你是想腐化國家干部?收起你的錢,我們不吃這一套!”
唐經理尷尬的把錢收起來,陪著笑聊了幾句方才道:“兩位領導,要不我跟老板說說?”唐經理也看出來了,似乎這些人不是為了錢,還真就是為了噪音而來的。.這讓唐經理很郁悶,這年頭,還有辦公事的人?環保局那邊不是沒人因為噪音找過他,可好吃好喝一頓,塞點錢就完事了,哪像現在?難道是嫌意思少了?
沒辦法,他只得跟老板溝通,他所指的老板自然就是建設方的老板了,把事情說了一通,那邊底氣卻異常的足:“給錢沒用?如果不是沒伺候好,那就是有心人搗亂了,好茶好煙伺候著,說什么聽著,不用搭理。”
唐經理沒法,只得含含糊糊的托著。
可跟官場的人玩拖字訣,那不是班門弄斧么?霍三福三言兩句就逼得唐經理只得表態:“上面說了,工期不能耽誤。”
劉羽和霍三福對視一眼,均感受到一絲不尋常,錯非背后強硬,絕對不會這么強硬!
臨走前,霍三福發了話:鑒于最近高層建筑事故頻發,貴方務必停工,接受檢查!當然,這算是丟的狠話,人家如此強硬,斷然不會停工。
“劉隊長,你稍等一下,我問問看這個項目是誰在辦!哼!”霍三福立刻聯系建委的人,那邊查資料很容易,三下五除二就弄明白了。
合著厲害的不是建設方,而是投資方!
而且,更為巧合的是,投資方劉羽還認識,甚至目前仍舊在敵對當中,不是別人,正是把隊里的小王打殘了的李剛霸的家族企業,俊陽房地產!俊陽房地產是市里的三大房地產商之一,受市里的領導重視,據說市委書記曾考察過他們公司,這便是一種支持了,只是份量有多重無可得知。
“我說誰這么牛氣呢?原來是李剛霸家的!”劉羽笑了,異常燦爛的笑了,如果說為了幾個老干部強出頭還有管閑事強出頭的嫌疑,那么很顯然,這下劉羽就有充足理由了。當初劉羽被張國棟收拾,差點整進紀檢委,也差點下臺,這里面就有李家和馬家在背后的影子,要說劉羽沒半點怨氣,那是不可能。
“劉隊長,這里怎么辦?”霍三福得知是俊陽,底氣就弱了,這么大一家企業,官面上要沒人怎么可能開得下去?
“照查不誤!”劉羽輕哼一聲,既然給我抓著尾巴,就沒有簡簡單單放掉的理由。
霍三福堅定的點點頭,在離開劉羽后卻面有陰翳的打給了黃繼連,把事情說了一道。
黃繼連心情不錯的喝著茶,聽完擲地有聲的發話:“對于有安全隱患的施工項目,我們建委有責任嚴格檢查,保證施工的安全!”
靠!有劉羽在,一個俊陽算個毛線?
霍三福恢復了堅定之色,鏗鏘有力的回答:“是!堅決完成任務,排除隱患,保障施工安全!”
回到隊里,劉羽處理一番事務,一下午匆匆而過,回家吃個飯之后跑到綠柳給兩位病人按了按腿就接到陶小風電話,再去伯爵小酌一番。
劉羽也沒拒絕,想了想把黃繼連也喊來了,這廝話多,有他不會冷場。
依舊開了個包廂,拎著啤酒就是一通喝,喝了好兩瓶黃繼連才擦著汗跑來。
“哈哈,不好意思哈,來晚了。”黃繼連笑的告個歉,身邊卻居然跟了個青春靚麗的女人,當發現劉羽和陶小風身邊都沒女人,略略尷尬,沖女人使了個眼色:“我車里有煙,那兩包上來。”
這女人卻也精明,知道這是黃繼連不讓他呆在一邊了,嗯了聲就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合著黃繼連琢磨劉羽跑這來玩,要么帶自己女人,要么點小姐,這才誤會了,把自己的一個女人也帶過來。
還真叫陶小風說著了,朋友聚會喜歡帶女人……
“這位陶小風,陶書記的公子。”劉羽沖陶小風努努嘴,又指了指黃繼連:“建委黃主任。”
陶小風微微點了點下巴,幾乎看不見弧度,若不仔細看,怕是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人家陶公子的做派,別看對劉羽客客氣氣,如果不是劉羽某些方面獲得他認同,陶小風不見得對劉羽客氣多少。
黃繼連卻是錯愕一陣,陶書記?風山有哪個書記姓陶么?而且陶小風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
不過,黃繼連能坐緊建委主任,顯然不是什么糊涂官,心里有本自己的英雄譜,錯愕三秒鐘后,猛然色變,吃驚道:“莫非是省紀委書記,陶書記的公子?”
有意思的是,黃繼連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被省紀檢委盯上,完蛋了,其次才想到是劉羽給他介紹朋友。由此可見,紀檢委對干部的殺傷力該是有多大!或者說,干部心里藏了多少見不得光的鬼。
“你說呢!”劉羽目光瞇了瞇,靠,不帶你這么丟人的,丟人沒關系,你丟的是我劉羽的臉。
黃繼連方始察覺自己失態,趕緊憨笑一聲:“哈哈,你好陶公子,咱們喝一杯。”
陶小風擠出懶洋洋淡笑:“嗯,劉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這句話好懸沒把黃繼連喜得心臟炸出來,跟省紀檢委公子成為朋友,有比這更讓人踏實的么?不過,朋友的朋友,這句話往往還有一層意思,我是因為我的朋友才認你的,所以,你還不算真正朋友。
喜滋滋的跟陶小風喝了一杯,黃繼連對劉羽是愈發的憧憬了,我個乖乖呀!平時不吭不哈,趴在一個小警隊不顯山不露水,但出手就是大能一尊尊,唐家就算了,還有齊家,這不,又蹦出一個省紀檢委的公子,這廝到底還有多少大能沒甩出來?
“劉羽,剛才開了個會,關于工地安全的,所以來晚,我自罰三杯!”黃繼連一句話既說明自己來晚的原因,又賣了好,你可看好了,我不是開亂七八糟的會,而是為你的事。
“黃主任有心了,喝吧。”劉羽笑了笑。
陶小風懶樣巴巴的靠在沙發上,隨口問道:“工地安全?劉羽,你要收拾人?”
劉羽翻翻白眼:“別把我跟你這衙內混為一談,我為的是正經事兒!”
黃繼連對節奏把握得很準的插嘴:“呵呵,是一個工地,噪音影響到咱們公安干部退休的老干部了,劉羽出于熱心腸,要管一管,只是開發商有點能量,不配合。”
陶小風似笑非笑的瞧瞧劉羽,砸吧砸吧嘴:“熱心腸?嗯,是挺熱心腸的。”為了第二人民醫院,劉羽不要回報的攤出一個院長,了解到這點的時候,其實陶小風本人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現在官場都是變著法損公利私,誰見過損私利公的?雖說這事不大,才一個科長而已,而且陶小風也不覺得是一個主流官員該做的,但是打心眼,他很贊賞。要知道,他也還年輕,也有理想和報復,看慣了官場的陰暗面,陡然看見一點光明,很有些共鳴,這才是他認同劉羽的本質原因。否則單單一個醫術,在他眼里僅僅是為人服務的道具,上升不到認同的高度。
劉羽白了黃繼連一眼,你要不要這樣啊?怎么好好的話,聽在哥們兒耳里變了味兒似的?
可惜,黃繼連結識了陶小風,有些得意忘形了,沒注意到劉羽的臉色,嘴巴絮絮叨叨個不停:“可不是么?咱們風山的風首高速公路知道吧?前段時間開放,據說多收了一年費用,就是劉羽捅出來的,把交通局那幫人狠狠涮了一道,再說說波特的案子知道吧?也是劉羽捅出來的,咱們風山的常務副市長還是被你們省紀委帶走的哩。”
陶小風本懶洋洋的臉愈發的嚴肅,漸漸凝重起來,最后望向劉羽的目光甚至有一絲欽佩,肅然起敬道:“原來鬧到隔壁省的高速公路案,還有震驚到首都的波特案都是你搗鼓出來的?”
“呵呵…..”劉羽干笑一聲,卻狠狠瞪了黃繼連一眼,你妹啊,不說你會死人么?這兩件事都比較隱秘,沒有擺在明面上,不是風山的干部,或者級別不夠的壓根就不知道劉羽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我果然沒看錯人!”陶小風目中閃動著光芒,豎起了大拇指:“當官的束縛多,但不能失了本姓!見了這么多干部,你是唯一一個率姓而為的!來!咱們喝!”陶小風顯得很高興,這次是發自心底的把劉羽當朋友了。
喝了兩杯,陶小風抹了一把嘴:“你說說,那是個什么房地產?要是不長眼睛的話,哼,我讓他傾家蕩產,褲子都不剩一條!”
劉羽擺擺手,不屑撇撇嘴:“一個房地產而已,不至于擺不平,至于傾家蕩產……雖然他們的少東家不招人待見,不過因為這點事就把人家整得傾家蕩產,暫時算了吧,咱也不能當無惡不作的壞蛋不是?”
陶小風翻翻白眼,搖了搖頭:“也就你覺得不該收拾,若是京里的那幾位,嘿,你碰掉人家一根毛,他都把你往死里整。”
“京里那幾位?”劉羽眨了眨眼。
陶小風撇撇嘴:“能是誰啊?你不就認識兩位嗎?齊瑩不就是一個么,至于唐晨,也算一個吧。”
劉羽理解了,合著是太.子.黨!
“這兩位還算好的,唐晨雖然鬧騰,卻不怎么惹事,其余的未必就這么純良了,你要想認識,有機會可以介紹給你,但提醒你,別跟他們學壞了。”陶小風隨意道,顯然不怎么瞧得起那幫胡作非為的主,但仔細聽的話,卻能感受到,話里還有一絲嫉妒,顯然,陶家是遠不如這些生來含著金勺的主。
三人聊著,走廊里突然傳來怒喝聲,似乎還隱隱有打架的動靜。
劉羽皺了皺眉,如果是一般人打架,他才懶得去管,只是他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
開門一看,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正跟這里照場子的人干架。對方有倆人,兇神惡煞,一人拿一把椅子使勁砸,中年人左圖右閃,被逼得連連躲避,險之又險避過了一些要害。
“了!敢在伯爵惹事?不要命了!”右側的一個小混混怒喝一聲,瞧見中年人一個破綻,跳起來罩著他的腦袋狠狠砸下去。
中年吃了一驚,這么砸下去,腦袋不開花才怪!說時急那時快,慌忙抬起右臂擋住椅子,頭可以保住,但這條手臂怕是得受點傷,搞不好要骨折之類。
可就在這個時候,冷不丁,一條手臂如同鬼魅探出,一把抓住了椅子。
“伯爵照場子的都欠收拾是不是?”劉羽冷眸如電,一眼掃過去,嚇得倆混混均是渾身一顫,然后……然后劉羽傻眼了。
“劉哥好!”倆小混混仿佛見了親娘似的,椅子一丟,當場便完成一個蝦米鞠躬,聲音洪亮的喊著“劉哥。”
劉羽有種穿越到黑.道老大身上的錯覺……
陶小風古怪的瞧了瞧劉羽,嘀咕道:“你還玩黑道?這兩天把人收了?”
黃繼連也是傻眼,我建委玩玩黑.道,還情有可原,但你警察玩黑.道……這就是白加黑的節奏?
劉羽額頭青筋直跳:“瞎喊個什么勁!信不信打斷你們腿!”
“劉哥,袁老大說了,以后我們就聽你的。”另一個吞了吞口水的回答,劉羽前幾天大發神威,把狗哥打成了豬頭,事后,狗哥被袁老大和那個唐晨的小魔女趕出了風山,據說不止是風山,整個中州他都不許再混了,再接著,小魔女和袁老大又發話了,以后聽劉羽的,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劉羽不知不覺,被當了風山黑老大。
劉羽好懸沒一口血吐死,他腳丫子都猜得出來這是唐晨干的,可我是警察,警察誒!你給我整一黑老大身份,不是害死我么?
“行了,趕緊滾!”沒好氣揮揮手,趕走他倆,劉羽才笑著沖那魁梧的中年點點頭:“熊隊長,巧啊。”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防暴大隊隊長,熊兵!
“劉隊長!是你?”熊兵石雕的臉有著深深的驚容。
“呵呵,一個人?進來坐坐?”劉羽望了望他身后,看樣子是一個人嘛。伯爵這種地方,一個人也玩得起來?
熊兵有些尷尬點了點頭,跟著進了包廂。
“讓劉隊長笑話了,今天沒飯局,不好意思回家。”熊兵難看的笑了之后,說出一句劉羽為之一愣的話來。
那個啥,你沒有飯局,當然得回家啊!為什么不好意思回家?這是啥邏輯?
到底是黃繼連會看人臉色,知道劉羽迷惑,委婉道:“要是沒飯局,我也不好意思回去。”
靠!這是個什么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