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黑白字的巨大橫幅,堵在了省電臺的門口。
條幅上,巨大的字體寫著“記者私闖民宅,嚇壞老太太”“我們要公道”等字樣。
[]?劉羽眉尖挑了挑,自從離開交警中隊和派出所這樣的基層單位,他是很久沒沾過類似事件了。事實上,他也不大想管,誰知道是不是中州電臺真干了啥喪盡天良的事,惹得民怨沸騰?
所以默默的開車,從小門里開進去。
“是公安!攔住他!別讓公安進去!”
“對!這是我們的事,堅決不讓公安攙和!”
本來對著大門的人群,忽地如浪潮一般撲過來,將車外三圈里三圈,圍了個嚴嚴實實。
劉羽是以公安局長的身份專訪,穿的是警服,開的是警車,這才被人認出來。
車是徹底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住了,本來打算袖手旁觀的劉羽氣笑了,百姓爭取權益可以,可不分青紅皂白,仗著人多力量大妨礙公共秩序,劉羽便不能容忍了。
搖下窗戶,一把推開門,環視一眼冷冷盯著他的人群,淡淡的發話:“你們爭取權益,這是合法的,但妨礙公共秩序,這是違法的,現在,讓開!”
“不行!”劉羽話音才落下,人群后便爆發出一個尖嗓子:“官官相護,這個狗官是來幫那些記者說話的!”
“對!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不用警察管!”
“滾!快滾!狗官!”
此起彼伏的謾罵聲將劉羽淹沒了,如果有人嘗試過被十個以上的人一同罵,就能嘗試著想象一下,三百個人一起罵的架勢!心姓稍微差點的,沒準連屎都被罵出來了。
聽著一口一個狗官,劉羽氣笑了:“最后說一次,讓開!你們受了委屈,你們可憐,所以你們就有理由破壞社會秩序?這跟傷害了你們的記者,有什么兩樣?看看你們自己的樣子,你們問問自己,這還是平時的自己嗎?”
劉羽聽起來不大,可實際卻大得出奇的嗓音,令得全場安靜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沒說話。
“社會存在諸多不公平,你們能團結起來,謀求公平,這很好,我支持,但你們現在在干什么?你們扣心自問,這是在求公平么?你們是在報復,以破壞的方式報復!我除了看到你們紅了眼,心態扭曲的破壞,看不到你們半點值得同情的地方!”
人群真的安靜下來,好些人目光躲閃的避開目光,不自然的讓開一條路,大概難得有一個警察這么跟他們說話吧。
劉羽最后說了:“如果你們對那兩個記者深惡痛絕,現在,請維護好你們的秩序,別讓自己變成那兩個令人討厭的記者!”
人群默默讓開路,眼見劉羽的話起到了作用,就在這時,驀地有人起哄:“別聽他的,公安就是當官的養的狗,專門欺負我們百姓!”
“對!別聽他的!”
“艸!真會說話,差點把我騙過去了!”
冷靜下來的人群,迅速被煽動,重新將路堵住。
劉羽心情很復雜,對這些受了委屈的百姓,既同情,又失望——一群不會思考的百姓,永遠是別人控的武器,幾句話就能讓他們改變立場。
“隨你們便!”劉羽懶得管了,麻痹的,老子不開車了行不?拔下車鑰匙,把車扔了,分開人群往里鉆。
“攔住他!大家都攔住!別讓這個狗官鉆進去!”人群里,不知是誰喊出了聲。
人群迅速搔動,也不知是誰,從人群里伸出了劉羽的肩膀一拳,百姓被煽動了,紛紛動手動腳。
十雙拳,劉羽尚能敵得過,一百雙拳,誰敵得過?
劉羽左沖右突,身上挨了多少下,他記不清了,當他逃出來時,身上的警服被撕爛了,別說警帽,就是肩膀上的警銜也不翼而飛,渾身狼狽。
而當他沖出來后,身后幾百人不依不撓,像過街老鼠似的,喊打喊殺,追著劉羽打,錯非他跑得快,估摸著要被打死打殘的節奏!
看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背上幾處火辣辣的疼痛讓劉羽惱怒不已,望著失去理智的百姓,狠狠甩掉外套,氣沖沖上了樓。
媽了個巴子,老子今天遭無妄之災了!這便罷了,這一幕,電臺里許多人隔著玻璃窗看到了,他這少有的狼狽樣,算是丟夠了臉面。
一臉鐵青的來到采訪部,出示了份,采訪部主任登時精神一震,熱情之極的招待劉羽坐下,目光掃過劉羽有點凌亂的襯衣時,略略詫異。
“劉局,下午三點開始錄制節目,要不先休息一會?”采訪部主任安排了一間小休息室。
劉羽點頭,這會氣不順呢,尤其外面斷斷續續的民眾的示威聲,叫他更沒法安心做專訪。
在休息室里歪了會,不多時,聞訊而來的柳宗權,笑容滿面的過來:“劉老弟可來了,我這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著你來呢。”
“早知道你下面這種情況,打死我也不來!”劉羽指了指自己被摳破了一個洞的襯衣,滿臉的不爽。
柳宗權尷尬,哭笑不得道:“劉老弟,我這邊給你招了麻煩不假,可你什么身手我還是清楚的,真要狠狠打他們幾人,怕是別人也就不敢追著你打了,再說,你腰間可是別著槍呢!”
“哦,你的意思是,我活該?”劉羽一聽火了,媽的,到頭來,是我的不是?
柳宗權趕緊道:“別生氣,別生氣,我這說得也是實話,外面一幫刁民,你教訓教訓,誰敢這般囂張?”
劉羽瞪他一眼,悻悻的悶哼:“我的拳頭,只打該打的人,我的槍,也只打該受罪的人!他們,只是暫時失去了理智的百姓,本質還是善良的,話說,你能不能趕緊把事處理好啊?養的都是些什么無良記者?給人鬧上門了。”
柳宗權正欲張嘴呢,外面陡然傳來一聲輕叱:“混蛋!你才是無良警察!”
咦,這聲音有點耳熟嘛,拉開門,許久不見的袁芳,畫了半邊臉的妝,含憤杵在門外,怒視著劉羽,兩個化妝師不得不拿著化妝工具,站在她身后,等她把話說完。這次專訪,就是袁芳當主持,眼下正在化妝。
“哦,外面罵的就是你啊!”劉羽沒好氣道。
柳宗權見狀,連忙勸架:“誒誒,袁芳,先化妝,待會再說。”他也頭疼啊,一個副省長的女,一個是惹不起的大佛,連忙拉著劉羽回去坐著,苦道:“劉老弟真以為外面是什么善良百姓啊?告訴你,那就是一群刁民!”
劉羽愕然了片刻,旋即點點頭:“繼續說。”
柳宗權嘆口氣道:“這要從前天的事說起,北化有個村支書,占了村里的集資款,沒有發給村民,村里人不干,到區里,帶頭的是上任村長,寫了舉報信,結果呢,事情還沒結果,這個老村長的一對十歲的兒女,雙雙淹死在了池塘里!要說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于是,袁芳和一個記者到這個村去采訪,那村支書躲了,找不見人,袁芳意外搜到消息,這村支書的老婆和孩子,早就移民到加拿大了,這筆集資款也不知去向,據老村長說,村支書經常給國外的老婆孩子寄錢,這筆錢,十有是寄到國外了。”
“袁芳也是出于不平,你貪錢就算了,為了報復人家,淹死兩個十歲的孩子,這還是人么?于是在村里做了詳細的采訪,這事被躲起來的村支書知道了,頭幾天聯系我,出五十萬,把這事擺平,我沒答應。”
“結果,今天就出現這種狀況!這些人,都不是那個村的,是被請來的,有的是附近的民工,有的是地痞流氓,還有的是當過群眾演員的,在我這施壓,逼我把這事壓下來。”
劉羽聽著聽著,眉毛漸漸倒豎,為了報復人家,淹死人家兩個十歲大的孩子,已經是喪盡天良!麻痹的,居然在這惡人先告狀,請動一大批昧著良心的群眾演員,裝受害群眾?
想到剛才,他們逼真的沖他喊打喊殺,逼真的破壞公共秩序,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燒。
這種喪盡天良的錢,你們居然心安理得的要,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在剛才之前,劉羽抱著同情,被攔住,被打了,衣服被撕爛了,丟了這么大人,他也沒還過手,因為他了解百姓的可憐之處,覺得他們本質是善良的。可幾乎神轉折的真相,讓劉羽憤怒,或者是悲憤——到底,你們失去了多少良心,才敢為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洗地,才敢借這種損陰德的錢?是不是,因為死的不是你們的孩子,所以,你們心安理得做顛倒是非黑白的事?
良心,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噌的一下站起來,說不出的悲哀和憤怒,劉羽摸出了手機。
柳宗權心一緊:“哎哎,劉老弟,你這是要干什么?如果叫警察來,記得千萬安撫為主,別傷人,隨便傷他們一個,我這就被動了。”
劉羽眸中冷光如電,冷漠的發話:“對一群喪失良知的人,安撫沒用了!喪失的良知,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劉羽話音冰冷,柳宗權打了個寒顫,饒是在外化妝的袁芳也吐了吐舌頭,好嚇人的劉羽。
求推薦,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