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他數百丈的高空上,一個不足三寸長,閃爍著淡淡青光的小人正凌空而立,背負雙手,冷眼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面
雖然只有三寸長短,但是遠遠看去,這小人卻給人一種傲視天下的感覺,仿佛是一個不可逼近的巨人,擁有無窮偉力。
索震天,元神
他目光凜冽,就象是兩把鋒利無比的寶劍,就要割開深厚無比的大地,將那暗中襲擊門派之人挖出來撕扯得粉碎。
一切有形無形之物,在元神面前,都無所遁形。索震天所看到的,與尋常修士看到的,大不相同。
然而神念掃視良久,卻依然一無所獲。
索震天眼神里微帶著困惑之意,微微低頭思索著。忽然,他身體大震,象是想起了什么,臉色大變著在空中一閃而沒。
他剛剛消失,下方大地里面的夏塵便睜開了眼睛。
他以混真術封閉所有氣息,包括五感六識神念,只以最不可琢磨的直覺來感受那心頭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危機感。
危機感沒有消失,哪怕就是被神念之鞭抽得粉身碎骨也不能出來,因為有比粉身碎骨更可怕的事。
好在危機感總算是消失了,夏塵不假思索,一拍小腹,手里瞬間多了一張寶符。
飛遁寶符
未戰先言敗,想好身后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煉的十張寶符,五張純粹是用來攻擊。另外五張純粹用來逃跑。如果遇到不可抵擋的對手,有這寶符,逃命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剛才那股可怕的感覺帶給他一種難言的窒息感,而且頗為熟悉,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天嵐宗主索震天。
雖然僥幸逃過了索震天的神念搜索,但是夏塵絲毫不敢放松,反而心里更加急迫。
剛才索震天突然離開,恐怕不是不想再搜索,而是可能突然想到了索非煙。
能打開如此高的大陣權限。誰都能想到是天嵐圣女,索震天自然不可能想不到。但是兩道天罡神火牌卻絕非索非煙擁有的寶物,索震天肯定能輕易察覺出來。
既然不是索非煙,卻又有著索非煙的大陣權限,很明顯是索非煙出了問題。
索震天聰明決定,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自然便想到了最壞的可能,心神震撼之下,也顧不上搜索可能存在的強敵。立即直奔圣女宮看看愛女怎么樣了。
所以,現在是他最后的逃跑機會。
啪夏塵將飛遁寶符拍在身上。符箓瞬間激發,釋放出一道雪亮的白光,將他籠罩在內,隨后咻的一聲,白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咚的一聲,夏塵從虛空里閃現出來,重重摔倒在一片荒郊野嶺中。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運起神念稍微調息片刻,便好過了許多。
回身看了看。身后早已經不見天嵐宗的影子,這飛遁寶符,至少將他瞬移出了一萬里。
瞬間遁走一萬里的寶符,如果傳出修行界,恐怕要引起巨大的轟動。
因為即使是目前世面上最強大的遁寶符,最多也不過讓人遁走數百里開外罷了,已經是極限。一萬里根本是不敢想象的數字。
但是這飛遁寶符是夏塵從天書奇術上學來的,以天書奇術記載的絕妙旁門左道,現在的修行界里根本沒有。
當然,使用飛遁寶符也是需要嚴格而苛刻的條件的。
沒有堪比神通五重的強橫肉身。根本飛遁不了,半路就得肉身崩潰。如果有禁制、陣法或者是大神通修士攔截,飛遁同樣實現不了,反而可能會遇到空間斷層的危險。
若非如此,夏塵在天嵐宗之內早就跑了,飛遁寶符也是他計劃中的重要的一環,主要是為了防止逃出生天后,天嵐宗大神通修士的追擊。
稍微調息片刻后,夏塵再次掏出一張飛遁寶符激發,瞬間又移動了一萬里。
然后再次調息片刻后,他又拿出一張飛遁寶符……
如是者三回,最后一次,出現在一片小樹林前時,夏塵估摸著自己至少已經遁出了三萬里之外,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就算是索震天元神出竅,親自追趕,恐怕也很難追上他了。
終于成功跑路了……夏塵心頭的危機感慢慢消失,登時如同虛脫了一般差點倒在地上。
三次飛遁三萬里,即使以他的肉身強大,也要頂不住了,隱隱有種要散架般的感覺。
不過夏塵隨即就坐了起來,開始打坐恢復傷勢。
與索非煙一長烈大戰,他幾乎耗盡了全部力量,雖然領悟極多,好處更是不勝凡數。但是受傷也不輕,尤其是剛逃出天嵐宗時,被索震天的神念之鞭一頓抽打,幾乎傷筋動骨。
現在沒有了危險,自是要抓緊時間恢復。
他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一顆純陽寶丹,緩緩服下,然后拿出十幾顆元石,便開始精心打坐,煉化藥力,恢復傷勢和修為。
然而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夏塵忽然神色一動,睜開眼來。
神念剛剛感覺出,正有五道遁光在高空之上,向著他所在的的方向迅速接近。
是天嵐宗追殺過來了夏塵心中一驚,隨即搖了搖頭,不可能是天嵐宗的修士,就算索震天親自出馬,也不可能是這么快就飛遁數萬里之遙。
看這幾道遁光絲毫沒有減速的樣子,而且修為也不是很高道較強的遁光大概有神通三重左右,居中的遁光氣息較弱,只有神通二重。
多半是偶遇過路的神通修士……夏塵想了想,放下心來。并沒有刻意收斂氣息,而是布置下幾道本源心禁,化成一道密不可見的煙霧將自己包裹起來。
收斂氣息是來不及了,直接退避也容易讓人疑心。
而以禁制或者是陣法將自己籠罩起來,不展示真面目,素來是陌生修士相遇的慣常做法,意思是我不招惹你,你也不要招惹我。
當然,這種做法大多時候雖然有效,但是有時候也無效。這要看相遇的修士到底是什么人,有的修士心存歹心,未必就會按照慣例出牌。
不過在夏塵看來,這幾個神通修士既然是過路者,見到他這種慣例示眾后,多半不會理會,繼續趕路。
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幾道遁光在飛近之后。雖然發現了他,卻沒有繼續趕路。而是突然停留下來,然后便落了下來。
“哎,你們看,這荒郊野外的,根本沒有人煙出沒,居然有團煙霧禁制啊,里面是什么人”一個大剌剌的聲音響起來,正是那氣息只有神通二重修士的聲音。
他就這么旁若無人地叫著,也不怕夏塵聽見。顯得有恃無恐。
夏塵不動聲色,神念透過禁制微微一探,只見那五人都已經落在地上,露出身形。
那說話大剌剌的聲音是一名油頭粉面的少年公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面帶輕浮之色,一雙透出稚嫩卻自大的眼睛。正斜眼挑視著夏塵。
他說話大模大樣,神念更是毫不客氣,一卷之下,便向夏塵探來。竟似要破解本源心禁,一探究竟。
“三公子,不可,人家和我們素昧平生,又以修行慣例示人,那是表示不欲和我們交集,公子不要憑空豎敵啊。”
站在少年公子身旁是四名老成持重的神通三重修士,見到少年冒冒失失的出手,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用神念阻截下來。
三公子臉色不快,怏怏道:“什么修行慣例,我怎么不知道,我又不會出手傷他,只是好奇,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人,這還不行啊。”
“三公子,我們走吧,夫人讓我們出來辦事,這一路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而且這里靠近天嵐宗和燕趙聯盟,說不定會有什么危險,趕緊回去才是正理。”
一名花白頭發的神通三重修士擔心地看了夏塵一眼,見到對方毫無反應這才放下心來,他顯然是不想耽擱惹事,便苦口婆心地勸那少年道。
其他三名修士也不欲多管閑事,心想估計三公子剛才的舉動已經要惹怒了人家,幸好我們人多,對方估計是散修不敢發作,還是見好就收,于是也跟著紛紛勸道。
那三公子不耐煩地看著幾個屬下,本來他對夏塵并沒有什么惡意舉動,只是頗感好奇,但是見到幾個屬下竭力阻攔,反而激起了逆反心里。
于是喝道:“你們少在這里唧唧歪歪,本公子已經長大成人,難道還不會處理事情嗎我聽說有些修士受了重傷或者是突破境界時,往往會在無人經過的荒煙之地打坐恢復修煉,很可能我們今天就碰上一個倒霉的家伙,如果趁火打劫,說不定會發上一筆意外之財哦。”
說著,他看著夏塵,忍不住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四名神通三重屬下面面相覷,想不到這幼稚多事的公子竟然會產生這種想法。
雖然修士之間見利起心,殺人奪寶司空見慣,但是三公子身價不菲,資源無限,又何必對一個不欲示人,一看就知道很一般的散修產生這種心思
“三公子,依屬下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楚家什么東西也不缺,何必還要再節外生枝,您大人大諒,就放過他吧。”那花白頭發的修士依舊勸道。
三公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那些伸手即來的東西,我就算擁有無數,又有什么成就感不論什么,都要自己得來才算是真的,我爹總罵我啥也不是,我今天倒是要親手做一件事情,讓他老人家看看,我也是能成大事的。”
四名屬下苦笑,仗著人多去搶劫一名主動示弱的散修,算什么大事又算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