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沖也是一怔,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他的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向著蓉蓉深施一禮:“衛沖見過蘇大小姐,在下代替武陵執法,越俎代庖,還請大小姐莫怪。”
眾人見他神態恭謙,言辭客氣,顯然那為首少女身份地位頗為重要。
能讓衛家神通五重修士都重視的人物,難道這三個少女都是武陵中人?不由得都起了好奇的心思。
水夏和明荷齊齊施禮:“妾身見過衛三公子。”
雖然兩女境界低了一重,但是衛沖還是微微還禮道:“水姑娘,明姑娘客氣了。”
蘇蓉蓉微微一笑,絕色麗光,瞬間讓一切盡皆失色:“衛兄客氣了,你身為衛家之人,兼職武陵執法,維持秩序,勞苦功高,蓉蓉感謝你還來不及,怎么會怪。”
衛沖聽她客氣,但卻是客套話,心里琢磨著她的來意,開口問道:“大小姐太客氣了,在下也是武陵的一份子,兼職執法,這都是應該做的,不知大小姐您出面是……”
蘇蓉蓉指著夏塵道:“我也是剛剛才來這里,恰好看見這位陳道友和衛公子對賭一幕,頗感興趣,然后就看見衛兄來了,所以特地上來和衛兄見面。”
她剛才還擔心夏塵心急之下,會上前和她相認壞了事情。沒想到夏塵知趣得很,站在那里一言不發,不禁暗贊這少年心思玲瓏,聰明透徹。
衛沖臉色變了。蘇蓉蓉雖然一個字都沒有提起有什么事,但是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是武陵的人,都沒有干涉賭局,你不過是兼職執法,怎么就敢當眾抓人?
剛剛蘇蓉蓉出現時,他就感覺有些不妙,沒想到還真是沖著夏塵來的,可是這個陳夏只不過是外地散修,怎么會和名震武陵的蘇大小姐扯上關系。
他想不明白訣竅,便道:“原來如此。看來小姐也都瞧見了事情經過,這位陳夏道友違反武陵規定,當眾聚賭,連壞三條人命,我也是依據武陵的規矩,準備將其拿下,送交監法司處理,正好您在這里,也可以為衛某做個見證。證明我不是濫竽執法。”
他搶先把夏塵的罪名落實,免得這位大小姐開口求情。自己便難做了。
蘇蓉蓉只是笑了笑:“衛兄,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你的確是好意,武陵也的確是發布公告禁賭,但是公告的本意只是勸誡,而不是明令禁止,這兩者是有區別的,而且武陵也沒有規矩說,只要賭髓。便必須將其拿下,移交監法司。如果這么做的話,恐怕武陵執法隊也不用干別的,整rì有的忙了。”
衛沖臉色有些難看:“衛某也是為了武陵執法必嚴著想,如果大小姐決意為陳道友開脫,那再出現類似的事件,衛某可真是不會辦了。長此以往,武陵的規矩很可能就會淪為擺設,還望大小姐三思。”
蘇蓉蓉搖了搖頭:“衛兄,守規矩。不是守死規矩,你的理解有誤,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兼職執法是沒有直接抓人權力的,如果遇到事情,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向執法修士報告,得到允許后才可以動手,而且按照規定,兼職執法巡游,必須要有正式執法修士帶隊方可,衛兄,你若是為了武陵執法嚴格著想,自己就應該先遵守這些規矩。”
她聲音溫婉動人,但是話說起來絲毫不亂,條條是道,聽得眾人明明白白,恍然大悟。
“原來你是沒有權力抓人的,我們差點都被你騙了,你執意要抓陳道友,到底是存在什么心思?敢說不是報復嗎?”陸玄為人正直,更是冷下臉直問衛沖本心。
衛沖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有心想要發作,但是面對蘇蓉蓉和眾人,卻是無話可說。
若是換了其他地方,比如黑三角、比如聯盟,敢有人和神通五重修士這么說話,那純粹活得不耐煩了。
但是這是大利武陵,雖然不論到哪里都是實力強者為尊,但是武陵卻自有規矩,無數人約定俗成,千百年來養成的規矩,除非是強大到了可以匹敵所有人,否則就不能太過放肆。
他咬牙了半天,這才冷冷地道:“那可能是衛某和小姐的理解有出入,這不要緊,既然小姐教誨,衛某自當會遵從,絕不會破壞武陵的規矩,不過衛家和武陵來往密切,而且衛某也是武陵的老師,自認為關系和小姐更近一些,不明白小姐為什么這么幫外人說話,那瓶月靈水元石髓對我衛家真的很重要,還望大小姐給我個薄面,把元石髓還給我。”
蘇蓉蓉注視著他,目露異色:“衛兄,你找錯人了吧,那瓶元石髓不是我的,是陳道友的,你要討要,也是向陳道友討要,我手里怎么會有,我又怎么可能空口無憑的去要人家這么珍貴的東西。”
這話說得正常,其實暗含辛辣諷刺之意,衛沖不禁滿臉通紅,心中暗恨。
但是蘇蓉蓉身份地位特殊,而且修為境界比他也絲毫不差,就算是衛沖再有怨言,也不敢表示出來。
他只好看著夏塵:“請問陳道友,如何才能夠把月靈元石髓還給在下。”
不知不覺中,他口氣也軟了下來。
夏塵心中大喜,故作驚奇地道:“咦,衛三公子剛才不是挺橫的嗎?又指責我破壞了武陵的規矩,又要讓我把贓物交出來,又要把我押解監法司的,怎么現在前倨而后恭了?”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蓉蓉也不禁莞爾,心想這家伙看我給他撐腰,倒是有點小人得志的派頭。
衛沖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可惡的小子拍死,強忍著道:“方才是我事情不明,對陳道友多有妨礙,還請陳道友別往心里去。”
夏塵捂著胸膛,臉色蒼白道:“不行,我這小心肝不抗折騰,被你嚇出心臟病來了,我得去看大夫,服用點安心丹之類的藥物,否則再留下后遺癥來,到時我去找誰去算賬啊。”
眾人笑得肚皮都快破了,心想這姓陳的面相老實,倒是一肚子壞水,還嚇出心臟病來了,太夸張了。
衛沖死死的咬住牙齒,額頭青筋一個勁地暴跳:“陳道友,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把那瓶元石髓還給我,如果需要什么條件,你說?算我衛沖求你,你盡管開口便是。”
夏塵得了便宜賣乖,也是見好就收,否則再耍下去,就招人討厭了,淡淡道:“剛才我本來已經答應要把元石髓還給你弟弟,只需要你衛家欠我一個人情就可以,是你出來橫插一杠子,結果現在還是你求我,你說這是何苦呢。”
衛沖懊喪無言,他本來是想裝逼,既為衛家出氣,又能讓夏塵把元石髓吐出來,同時又在眾人面前耍了一把威風。
沒想到裝逼沒裝好,反而被人重重跺了一腳,又丟面子又丟份,心里后悔異常。
“我代表衛家,可以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困難,我衛家可以幫忙,這瓶元石髓,就算我借你的,今天我沒帶那么多元石,rì后一定補上。”他幾乎咬碎牙齒道。
夏塵搖了搖頭:“如果是剛才,我或許會答應,但是你來這么一遭,那這瓶元石髓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你了,否則我就是犯賤,而且我也不需要你衛家的人情,你走吧,希望以后不要做自以為是的蠢事。”
衛沖臉色鐵青,心知再求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咬牙道:“閣下既然不給衛家面子,那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好自為之吧。”
他氣呼呼地轉身,招呼衛宏和那嬌氣少女:“走!”
衛宏一直呆呆地站在他身旁,聽到說話,卻沒有立刻跟上,而是遲疑道:“三哥……”
衛沖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廢物,你又想說什么,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趕快走。”
衛宏臉色通紅,正要解釋。
忽然,一個平淡的聲音遠遠地響起來:“他不走,是因為把我召喚過來了,三弟,你受委屈了。”
這聲音雖在遠方,但是卻如同在耳旁響起,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盡皆一愣。
衛沖呆了一呆,忽然滿臉喜色:“大哥?”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名二十多歲的錦衣男子正緩步而來。
這男子雖在遠方,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個人都能看清楚地看到他的面目,其他人的臉龐都是模糊的,唯獨他的面容卻是異常清晰。
他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面貌俊朗,一雙郎星般的雙目中帶著似乎具有奇異魔力的笑意,讓人一望便心生向往,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他走得并不快,但是片刻之前還在百丈外,眨眼之間便已到了近處。
和他一起行走的其實還有許多人,但是給眾人的感覺是,所有人中,只有他才是最醒目的,其他人全都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神通六重元神境!
夏塵一凜,眼里閃過凝重之意。
在他眼里,那錦衣男子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座山,行走的山,每踏出一步,都有著強大無比的壓迫力,而在山里面,似乎有一輪太陽,就要發出令人不可逼視的強光。
那是元神!雖然不如神通七重如同仙神一般的壓力,卻也是非同小可。
當rì在古城秘境,他突破神通四重的時候,唐詩嫣言道他在神通六重面前只是有自保之力,借助五行絕殺陣和四偽圣獸之力或者能與之一戰。
這錦衣男子,修為恐怕已不在楚家家主楚天鷹之下,對上這樣的強者,夏塵絲毫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