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真子仰頭望著他逃走的方向,血色雙瞳中微微露出一絲精。
他的形貌正在緩緩發生變化,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普通少年,正是夏塵。
夏塵并沒有理會逃走的青年,雖然以他的修為,只要一道神念便可讓對方灰飛煙滅。
他注目看著祭壇,仰頭向上看去,瞳仁深處,清晰地倒映出足有兒臂粗細的無形綠色絲線,筆直地伸到天際,然后沒入虛空里。
這中等祭壇,可比黑暗森林里那簡陋的下等祭壇強大多了。
不過這一次,夏塵并沒有用神念探查虛空,而是開始翻查方長老的記憶。
方長老既然是原家首屈一指的神通五重修士,那就應該知道點真正的東西。
片刻之后,夏塵臉色忽然一變,滿臉的震驚:“什么!原家構建這么多論壇,竟然想召喚九幽空間的強大存在,這怎么可能?”
他心中震撼不已,關于祭壇的傳說,夏塵也了解不少。當初在聯盟總部修煉時,他就曾專門看過不少這方面的典籍。
據說在很久之前,曾經有不少修士使用祭壇,溝通過一個神秘的世界,這世界就是九幽空間。
九幽空間完全異于他現在所在的修士世界,里面的存在各個都是逆天的強大存在,而且生性不可琢磨,所有成功溝通九幽空間的修士,無一例外地都受到了反噬,輕者修為盡廢,重者化成膿血而亡。
受到反噬的,甚至包括神通八重修士。
久而久之,九幽空間成了修士談虎色變的禁忌之地。本來使用祭壇召喚法術的修士就少,如此一來就更少了,九幽世界也漸漸成了傳說。
這些內容,還是夏塵在查看古典時候偶然看到的,絕大多數修士甚至連九幽空間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來原家對祭壇使用是有傳承的,否則不會懂得溝通古老得差不多快要滅絕的九幽空間·夏塵心想著。
不過原家就不怕溝通到九幽世界的強大存在,控制不了,然后引火燒身嗎?他們溝通九幽空間的目的是什么呢?夏塵有點想不明白。
這些問題,方長老的記憶也沒有給出答案·象方長老這種地位,還遠遠夠不上原家的核心層面。
不過從方長老的記憶里,夏塵倒是知道了原家祭壇的分布情況。
象莫干修這等由神通三重或者神通四重修士構建的小祭壇,都屬于下等祭壇,只需要幾個人收集足夠的祭品便可。
而由神通五重修士構建的論壇則是中等祭壇,比如方長老主持的這個祭壇。
中等祭壇相對于下等祭壇復雜一些,除了祭鼎要多一些之外·還要有祭墻和品質更高的祭品,來凝聚祭壇的力量。
至于上等祭壇,則必須由神通六重修士來主持,結構也更加復雜。
上中下三等論壇林林總總,不下數千座,在方圓數百萬里之地組成一個龐大無比的陣法,猶如眾星捧月般,圍繞著中間的總祭壇。
總祭壇由原家幾位神通七重的老祖親自主持·不論是修士的修為,還是祭壇的結構,亦或是祭品·都遠遠超越了上等祭壇,是祭祀召喚的絕對核心。
原家幾乎全體動員,可見對這祭祀的重視程度。
夏塵不由得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如果原家召喚成功,真的溝通上了九幽世界,到底會溝通出來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不過這份好奇心很快就掐滅了,原家無論召喚出什么,都和他無關。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利用原家來擺脫血家兄妹的追殺。
消化完方長老的記憶后·夏塵并沒有毀滅祭壇,而是架起遁光,迅速消失在天邊。
一rì后,原家另一處中等祭壇,一名血色雙瞳的老嫗緩緩而來,強行奪走祭品·所有抵抗的原家修士全部化成飛灰,主持祭壇的張長老以身殉職。
老嫗臨走時自言自語,自號血音子,要收集陰魂有大用。
又過一rì,又一處原家中等祭壇被血真子摧毀,所有原家子弟盡數被殺。
又一rì……
短短十rì,原家中等祭壇竟然被摧毀了二十二處,雖然血真子和血音子并沒有毀滅祭壇,但是奪走祭品,殺死主持修士,祭壇自然就難以為繼了。
很快,原家的上層修士都知道了祭壇被襲,不禁又驚又怒。
除了立刻排遣人手,重新恢復祭壇外,原家的神通六重修士都開始追查這兩個膽大包天的修士。
而血真子和血音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原家jǐng戒的動向,在囂張了幾rì后突然銷聲匿跡,一連三天都沒有動作,倒是讓森嚴防守的原家火大不已。
嗖嗖嗖······連綿起伏的山脈上空,夏塵化成一道銀光,呼嘯而過,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約莫一頓飯功夫后,兩道血光在同一個地方掠過,筆直地向簿夏塵的方向追去。
“二哥,這小雜種速度越來越快了,我們原先還勉強能跟上他,現在連跟都跟不上了。”血音子惱怒的聲音從神念中傳來,“而且我感覺他的修為似乎也在增加,現在追又追不上,難道要眼睜睜看這小輩一點點突破,直到反過來威脅我們嗎?”
血真子沒有說話,只是血色遁光中一張臉陰沉無比,彰顯出內心的真實情緒。
將近一年的追逐,他和血音子是真正體會到了夏塵的難殺,這小輩太難纏了,難怪當初岳chūn陽會那么輕易就踏進血家必殺的陷阱,原來焦躁和仇恨是可以rì積月累的,最終影響了理智。
哪怕就是夏塵現在跑進了某個危險的秘境中,他和血音子估計也會毫不猶豫地跟進去,不為別的,就為了親手解恨。
這股憎惡的情緒不斷積累,已經化成了兩人心中的執念。
過了很長時間,血真子才道:“沒關系,估計再有一段時間,我們的元神傷勢就能全部復原,倒時我們聯手施展嗜血遁術,速度還會提升,肯定能追上他的。”
血音子大吃一驚:“二哥,施展嗜血遁術是要付出反噬代價的,我們的元神剛剛恢復,就要再次被反噬,對我們的境界會有很大影響。”
“不如此,你有別的辦法嗎?”血真子反問道,“按照現在的速度,我們永遠也追不上夏塵,而且他還擁有十天的遮掩期,我們根本察覺不到他,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時間來修煉或者是干點別的,一點點變強,而且······”
他說到這里忽然停頓了一下,眼神里充滿了黯然:“我已經完全察覺不到大哥的血脈波動了,說不定他的元神已經被夏塵······
他說不下去了,血音子的臉色也迅速變得黯淡起來。
血靈子的元神被青龍吞噬后,已經是神形俱滅,兄妹兩人都是神通七重修士,自然都感知到了,只不過誰也想說出來,徒增悲傷。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全力駕馭著血色遁光,向著夏塵追
簡潔高大的殿堂內,被方長老推入云端,逃脫了性命的青年跪在光滑的黑曜石地面上,臉色蒼白,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那個血真子自稱是神通七重修士?”冷酷的聲音從頭上方傳來。
他面前的深紅色金龍太師椅上,坐著一名中年男子,他一身黑袍,將自己全身都包裹在了里面,頭發披散下來,只露出一張神情冷酷的面容,全身散發出深不可測的氣息。
“回稟十四公子大人,那人的確是這么說的,屬下不敢有任何隱瞞。”那青年戰戰兢兢地道。
在這位神通六重,殺氣極重的原家精英二代子弟面前,即使對方沒釋放任何氣息,他依然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從墳地的祭壇逃走后,青年又躲了幾天,這才向著自己所知道的最強大的祭壇方向而來,把方長老用生命換來的重大情報稟告了原家的十四公子。
“血真子、血音子······”原十四公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沉吟著。
身為震海原家的高層,他自然已經知曉了原家祭壇受到兩名擁有血色雙瞳強大修士攻擊的事,只是不知道這兩名修士修為如何。
由于絕大多數祭壇的主持修士都是全滅,即使事后探查,能使用法術溯源當時的情景,也只能模糊地看見血真子或者是血音子手一揮,那些修士便盡數成為灰燼。
無論是神通四重還是神通五重,對兩人都沒有任何阻擋之力,看樣子,還真有可能是神通七重修士,畢竟神通六重修士想要殺掉這些人容易,但是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一定難度了。
不過十四公子并不怎么相信,以他的修為和戰力,如果全力施展的話,同樣也能輕松秒殺神通五重。
神通七重修士在黑三角來說都是頂尖的戰力,哪有那么容易就碰上,即使碰上了,也不會輕易開啟戰端,否則的話,黑三角早就變得混亂無比了。
這血真子和血音子很可能只是神通六重修士,路過見到祭品豐厚,所以才臨時見財起意,只是礙于我震海原家的強大害怕招致報復,所以才自稱是神通七重罷了……十四公子暗暗思忖著。
而且連續三天都沒有動靜,應該是已經走遠了,雖然損失一點祭品和人手非常令人惱火,但是只要暫時不影響大局就好,等到祭壇成功后,有的是時間追殺他們。十四公子隨即又想深了一層。
他看著依舊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男子,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所在的分支毀了,以后就在我這個祭壇隊伍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