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謝謝ehime的打賞!
被崔正源一陣搶白,馮笑云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堂堂中國人,居然在佛教文化上被外國人指摘錯誤,任誰碰到都會如此。
“那正源你來說說,迦葉尊者在笑什么呢?”鄭星懷插話進來,為馮笑云解圍道。
回身看著殿外的莽莽群山,薄霧繚繞如同仙境。
崔正源的眼睛似乎穿透了無數的阻礙,看到了無數的歷史。“這個民族千百年來經歷了太多的苦難,而普通人在這些災難面前是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的。雖說是佛,又哪里真的法力無邊。迦葉尊者或許只是想要通過這一抹的微笑,讓世人感到一些溫暖吧。”
這個世界上,要論災難之深重,無出中華民族之右者。
或許正是有了這樣那樣的文化傳承和精神寄托,飽經滄桑的中華民族才能一次次地走出來,重新傲然挺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當中。
縱觀古代四大文明,如今只有中華文明尚存,并且持續不斷地對周邊地區進行輻射。
這里面,各種文化和信仰的作用絕對不可忽視。
聽了崔正源的話,負責招待他們的僧人眼前一亮。“阿彌陀佛,想不到施主也是有慧根之人。看來施主和我佛有緣,實乃同道中人啊。”
崔正源哈哈一笑,擺擺手道:“我有什么佛緣啊,事實上我是無神論者。萬法殊途。終匯一聚。各種哲學思想到了最終的極點,總歸是相同的。”
僧人大受裨益。雙手合十道:“施主有這般想法,足見是有大智慧的人。枉我們苦悟佛法多年,還是無有增益,卻原來是不如施主想的通透啊。”
其他人都面面相覷,沒想到平時總是將利字掛在嘴邊的崔常務,有朝一日居然會讓無欲無求的僧人拜服的時候。
崔正源也很囧,沒想到隨口說了一些東西,居然就成了人家嘴里的大能了。
饒是他臉皮厚。也覺著燒的慌。“大師謬贊了,在下俗人一個,終日為了果腹奔波,色授魂與,想必是離佛法漸行漸遠了。”
僧人也是一臉的唏噓,仿佛想起了什么。“說起來誰剛開始的時候不都是凡塵一俗人呢,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才遁入空門的。像那邊那位智苦師叔。在迦葉道場一修就是四十多年,還不就是為了一個悟字嘛。”
順著僧人的指點,大家才發現,原來就在眾人高談闊論的時候,大殿遠處的角落里,始終有一個衰老的和尚在敲著木魚。不知道吟誦著什么經文。
“那位大師有什么故事嗎?”綜合僧人的神色,崔正源覺得老和尚應該不一般。
說起那位老和尚,僧人未語先嘆。
“智苦師叔并不是一開始就出家的,四十年多年前他可是我們這附近鼎鼎有名的青年才子。當時他和一位姑娘情投意合,眼見就要組成幸福的家庭。結果不幸的是。那場運動爆發了。”
聽到這里,崔正源和馮笑云的臉色同時一變。
對于熟知中國歷史的他們來說。四十多年前的那場運動意味著什么再清楚不過了。
那可是整整幾代人的傷痛啊,也是中國最可惜的十年。要不然的話,追趕世界的腳步不會遲緩了那么多。
倒是鄭星懷和樸政宰兩個外國人一臉的迷茫,不懂四十年前到底發生過什么。
僧人沒有注意到崔正源兩人的神色,繼續說道:“智苦師叔響應號召上山下鄉,去了邊遠的農村參加勞動。而這一去,就是七年。但是等他回來的時候,卻才得知噩耗。原來那位姑娘的父親曾經是gmd老兵,結果在運動中遭遇了沖擊,被迫害致死。而姑娘家破人亡,絕望之下就跳崖輕生了。”
崔正源長吁了一口氣,心里涌起了一絲悲痛。
又是一場動亂年代的悲歡離合的慘劇,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那種傷痛。
“那后來呢?”馮笑云也被故事吸引了,追問道。
僧人憐憫地看著遠處的老和尚。“一心回來和心愛的人組建家庭的智苦師叔,迎來了當頭棒喝,根本經受不了這個現實。所以心灰意冷之下,就在本寺剃度出家為僧了。這些年來,智苦師叔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他說,他要力證佛法,從我佛的奧義中尋求解脫。”
這是一個活在眼前的逃避現實的例子,只不過傷心人的故事,讓人涌不起一點勸慰的勇氣。
看出了崔正源等人悲憫的神情,僧人搖了搖頭,阻止道:“沒用的,這些年,包括住持在內,大家都勸過了,可惜智苦師叔一直不為所動,始終青燈古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勸大家也不要自尋煩惱了,人各隨緣,焉知智苦師叔這不是一種自得其樂呢。”
崔正源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無奈。“迦葉尊者笑了千年,卻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感化不了。看來到底不是佛祖,法力有限啊。”
聽到崔正源身在空門,直言辱佛,那個僧人不禁色變。
等到他籌措語言想要辯解的時候,卻見到崔正源已經抬腳奔那個老和尚走了過去。
崔正源一直走到近前,近到需要俯下眼睛,才能和老和尚對視。
腳步聲徐徐,老和尚自然也聽到了。
他不是真的出世,一切都不入眼。知道有人過來,自然也停下了木魚,抬頭來看。
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從老和尚的角度看去,恰好看到迦葉尊者的微笑從崔正源的臉畔照過來,份外的刺目。
崔正源深呼吸一口氣,然后緩緩說道:“大師。何為法?佛曰放下。不放下,哪能輕身凈面懂佛心?一心向佛。難道不也是一種執著嗎?”
說完之后,崔正源片刻不敢停留,轉身便走。
他怕留下來,會被老和尚那雙滄桑的眼睛,勾起已經快要遺忘的差不多的前塵往事。
怕那些年醉酒紅塵的頹唐,再次刺傷他的心靈。
在他的身后,老和尚目光緊緊地盯著迦葉尊者的雕像。
他的嘴里一直在默默地念著一個詞語,“放下。放下,放下……”
一聲比一聲低,但是他已經枯槁的臉上卻笑容越明顯。
何為佛?心有慈悲。何為法?放下天地輕。
聽了一個悲傷的故事,大家也都沒有了繼續游覽的興趣,便默默地轉身下山。
石階漸行漸矮,崔正源忍不住又回頭向已經隱在云霧中的縉云寺看去。
突然心有所感,曾經一首撥動心聲的歌曲從心底緩緩響起。
就在這萬物蕭索的蒼山之間。崔正源突然開口吟唱了起來。
繁華聲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
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
浮圖塔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
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
一曲古箏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者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只是清唱了一小段,但是崔正源卻感覺剛才的濁氣一口化盡。
就如這此刻荒寂的深山,等到春來雨驟,又是生機盎然。
他經歷了一場心路歷程,思想的淬煉。但是馮笑云等人卻是驚喜連連,還在回味著剛才他清唱的歌詞。
雖然聊了幾句。但即使是最普通的人都能感受的出來,這絕對是一首佳作。
等到崔正源不再唱了,馮笑云再也忍不住。
也顧不得禮儀,一把抓住崔正源的衣袖。“常務,這是新歌嗎?太好聽了。什么時候推出啊?到時候我第一個支持。”
這種古風古韻的歌曲,自從崔正源的之后。就在中國音樂市場上十分流行。
只是很多人都邯鄲學步,做出來的東西徒然貽笑大方。
如今從常務這里聽到了一首如此精良的新歌,馮笑云哪里能夠不激動啊。
“推出?不錯,是要推出。不過不是我,是你。馮笑云先生,接下來的時間請做好準備,公司會為你推出全新的中文大碟。”崔正源微微一笑,說道。
“常務,你是說?這首歌是給我的?”馮笑云整個人都斯巴達了,臉頰抽抽的都快控制不住口水了。
“怎么?沒信心演唱嗎?”崔正源眼角一橫,問道。
馮笑云立馬氣宇軒昂,胸膛擂的震天響。“怎會?常務放心,保證給你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嗯,那就好。我跟你說,這雖然是臨時想出來的歌曲,但是整首歌的眉目我已經捋清了。絕對是一首上乘的作品,你要用心。”怕這小子太跳脫,崔正源吩咐道。
《煙花易自內心的感悟之作,沒有那份心境強自唱出來的話,就糟蹋了這首歌。
想起剛才老和尚的往事,馮笑云的神色也沉重起來。
“這首歌簡直就是那位智苦大師的真實寫照,不如我們宣傳的時候,就用這個來吧。”
崔正源已經開始領頭向山下走去,聽他這么說,回頭笑罵道:“你瘋了,那個年代的事情是禁忌不知道嗎?怎么能拿出來說呢?”
這下子馮笑云終于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第一次在策劃上出主意,居然就是一個餿的。
要是那那個時代的事情做文章的話,估計他都能被封殺了。
眼見馮笑云的苦相,崔正源呵呵一笑。“你要老實地等著歌唱吧,關于這首歌的典故,我會找一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