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
陰山下。
天似穹廬,
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望著遼闊的草原風光,軍中僉事虞可銘詩情大發,破口吟出這首北齊人斛律金所唱的敕勒民歌。
這首民歌語言簡練質樸,音調雄壯,風格明朗豪放,雄渾天成,用高聳云霄的陰山,襯托出草原的雄渾,把極目遠望,天野相接,無比壯闊,水草豐盛、牛羊肥壯的草原全景圖給描繪了出來。
有靜有動,有形象,有色彩。整首民歌可謂是描寫草原風光的千古絕唱。
虞可銘高呤一遍,還覺得胸臆未能盡情抒發,又接著來了一遍。旁邊的牛馬川嘿嘿地笑道:“虞僉事,這詩沒聽過?你能不能來首新鮮的。”
虞可銘不以然地答道:“此情此景,還有什么詩歌比得上這首來得貼切?你不懂,有些偉大是永恒的,是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去品味的。”
“屁,俺老牛覺得嘛,除了秦王之外,誰也不能稱之為偉大,你們說是嗎?”
“是!”
“當然是。”
周圍的親兵頓時爭著搶著作答,虞可銘氣急敗壞地指著牛萬川說道:“你還真該姓牛,本官跟你說這些,真真是對牛彈琴,你說,這關秦王什么事,這分明是兩回事......”
“哈哈哈,虞僉事,這說明你心里沒有秦王,有的話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你.........牛萬川,你說清楚點,誰心里沒秦王,你不說清楚,本官......”
嘩啦一聲。四周盡是一片鬼叫狼嚎的笑聲,把虞可銘的嚷嚷給淹沒了。
秦軍士卒大笑聲未落,前方數騎狂奔而去,向螯拜稟報:“報,瓜爾佳將軍,前方三十里,發現兩千敵軍,由奇他特手下的阿魯世率領。”
螯拜還沒來得及說話,牛萬川就大聲道:“兩千,才兩千。瓜爾佳將軍,就交給我去收拾吧。”
螯拜看了看他五百手下冇身上背著的新式來復槍,心想,試試來復槍的威力也好。于是同意了牛萬川的請戰。
“虞僉事,回頭咱們再繼續彈琴,俺老牛去也!”牛萬川出發前還不忘調侃虞可銘一下,說完,帶著五百秦軍如飛龍出海,呼嘯而去。
螯拜對七部領軍將將說道:“你們也派些人去吧。”
各族頭人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各派一百人馬追了上去。
阿魯世聽說秦軍只有五百前鋒前來,立即決定給“八部聯軍”來個下馬威,好讓他們知道,現在的奇他特大汗。那也不是好惹的。
他兩千人馬不躲不避,朝牛萬川奔殺而來,千騎卷平岡,呼嘯如飛云疾掠。鐵蹄擊地,遼闊的草原陣陣震動,聲勢之大讓人驚心動魄。
飛奔出四五里。就看到牛萬川的五百人馬,阿魯世當然知道螯拜一萬大軍就在二三十里外,所以他只能速戰速決。
冇兩千大軍在他的率領下,片刻不停,向牛萬川席卷而去,雪亮的馬刀映著秋日的陽光,耀眼生寒,卷起的煙塵如同翻滾的黃龍,勢不可擋。
阿魯世突然看到,對面的幾百秦軍停了下來,“哈哈哈......這是要找死啊!”阿魯世大喜,騎兵對騎兵,秦軍或許還有一戰之力,憑他們幾百支火銃,在自己三面包括之下,恐怕一槍還來不及放,就會被碾成肉餅;
對方的秦軍下馬后迅速站成幾排,阿魯世的號角聲一變,兩翼各劃出兩百人馬,向秦軍兩側包抄過去,他興冇奮異常,似乎已經看到了秦軍被碾成碎片的樣子。
但沒等他興冇奮多久,對面的秦軍開槍了。
呯!呯!呯!
呯!呯!呯!
一排排的火光噴薄而出,這么遠的距離就開槍,秦軍看來是嚇傻了,阿魯世不禁大笑:“哈哈哈......殺!”
“啊!啊啊!”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聲的慘叫,手下的士兵一個個慘叫落馬,這讓阿魯世的笑聲戛然而止,“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秦軍的火銃怎么可能射這么遠.......”
秦軍用一排排的子冇彈回答著阿魯世。呯呯的槍聲響個不停,一排又一排,就連從兩翼包抄的人馬也沒放過。
遠處剛剛趕到的七部人馬,在兩里外觀戰,但見隔著三百步,阿魯世的人馬就象麥子一樣,被一排排地割倒,一蓬蓬血雨暴灑而出,一時間人仰馬翻,慘叫如潮,一匹匹戰馬轟隆倒地,在地上激烈地翻滾著。
那感覺,就象是秦軍用一股無形的力量,遠遠地把阿魯世的人馬不斷地撕裂,摧殘得不成人形.....還沒沖入兩百步,阿魯世的人馬已經死傷遍野,沖在前頭的幾乎沒有一個能幸免,人尸馬尸推積滿地,讓沖鋒的道路都被阻住了,不斷倒地的戰馬會把后面的戰馬也帶倒,轟隆地地摔成一團。
這一片腥風血雨,看得七部之人臉上一片煞白,他們從沒見過如此慘烈的情況,這是裸的屠冇殺,阿魯世的人馬還沒沖進兩百步,就被慘重的傷亡壓潰了,沒有人敢再往前沖,前面仿佛有無數兇狠的死神在吞噬著生命。
七部之人看著這樣的情景,看著滿地的尸體,看著驚恐地潰逃的敵軍,竟忘了去追擊,各人心中驚駭的同時,也暗暗慶幸被射擊的不是自己,慶幸自己不是大秦的敵人......
秦牧一槍射去,一只羊應聲而倒。孟古青歡呼一聲,打馬飛馳過去。
到了邊上,她才發現自己拿不動獵物,于是大叫道:“秦王,打羊算什么本事,你打只兔子來看看。”
“這個嘛,相比而言,本王還是覺得打羊更有本事,怎么說羊也比兔子要兇猛一點。”
大玉兒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
她為了方便騎馬,換上了一套緊身裝束,那巍峨的山峰,柔軟的草原,顯露在秦牧面前的,是一派博大的、水草肥美的草原風光。
這是大明的皇莊,以前倒是放養有一些獵物,但現在因沒人管理,除了羊和兔子,就沒別的了。秦牧倍覺無趣,對孟古青說道:“算了,不打了,孟古青你負責把羊拖回來,然后生火烤了,本王的午膳就由你來承擔了。”
“我?”遠處的孟古青指著自己的鼻尖。
“廢話,難道讓本王烤給你吃不成?”
秦牧說完,自顧打馬而去。韓贊周聽說秦牧要來“秋獵。”匆匆讓人把皇莊里的房子灑掃了一翻,雖有些簡陋,但好歹灑掃得很干凈。
秦牧這些天呆在紫禁城里,沒完沒了地處理政務,著實有些氣悶,臨時決定出來透口氣,卻沒想到皇莊里只在羊和兔可打。
八角涼亭臨水而建,亭中達哲已鋪好的虎皮,秦牧入亭往虎皮軟墊上一躺,順手把達哲摟在懷里,望著亭外的楓樹,和倒映在池中的白云,高遠的天空,在紫禁城里呆久了積下的那股郁悶感漸漸淡了。
被她摟著的達哲,動也不敢動,秦牧有點好笑,這大清公主膽子也忒小了點。
大玉兒則相反,她總是不錯過任何與秦牧接近的機會,跟著進亭后,她眼波一轉,柔聲說道:“秦王若是累了,奴婢幫你拿捏一下吧。”
“還是本王冇幫你吧。”秦牧哈哈一笑,把她順勢也拉下來,在她身上胡天胡地“按摩”了一番,連旁邊的達哲也一并照顧到了。
這對絕然不同的表姐妹,一個水草肥美,可任人馳騁,一個含苞待放,嬌嫩無比。秦牧看著被弄得衣衫散亂,面紅如花的二人,不覺血氣涌動。
他未及多想,就見孟古青拖著那頭羊,氣喘吁吁而回,那略帶嬰兒肥的嬌憨小冇臉上,滲著汗珠兒。
聞到聲響坐起身來的大玉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自己的侄女嗎?是在科爾沁草原長大的嗎?
“孟古青,你.........你怎么自己拖?”
孟古青氣鼓鼓地答道:“是他讓我拖的,我敢不拖嗎?”
“我是說,你留著繩子干嘛,不知道把羊綁在馬鞍上拖回來嗎?”
“啊!我忘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