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極快,三日不過是那彈指之間。
第三天,未等江楓走出酒樓,錢家方面,就是派了專人前來迎接,一共是有八個人,杵立在酒樓大門之外,頗為引人注目。
看到這樣的一幕,江楓淡然輕笑,卻也是沒多說什么,一道往錢家方向行去,之后,在錢老爺子的盛情款待過后,江楓便是與錢家諸人一起,前往小鎮的西北方向。
小鎮不大,十來分鐘左右,一行人便是抵達。
此地,所有的居民都是被強制遷徙,卻是一道人影都看不到,一座孤零零的小塔矗立,三層高,從外看去,破碎陳舊,好似隨時都是有倒塌的風向。
小塔一眼看去,毫不起眼,若非是錢老爺子提及過小塔的神秘之處,只怕是江楓路過此地,卻也是不會有太多的關注。
“道兄,請看。”錢老爺子說道,指向小塔所在的方向。
錢老爺子分外之熱忱,這使得錢家內部不少的子弟和宿老,都是對江楓頗為注意,因為,這已然是最高貴客的貴賓待遇,在江楓之前,可是從來沒有誰,有過這樣過的待遇。
“小子,你就是老爺子請來對付趙家的?行不行啊,要不,露兩手看看?”一個略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這一路之上,一直都是盯著江楓看了又看,到這時,終究是忍不住了,走上前來,以戲謔的口吻說道。
“閉嘴!”錢老爺子臉色鐵青,呵斥:“錢元,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老爺子何必動怒呢?若這位朋友實力非凡的話,那自然是我錢家之大幸,可萬一是個騙子的話,那我錢家,豈不是要丟盡了臉面?”名為錢元的男子說道。
“家主,錢元所言沒錯。”一宿老開口說話,亦是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江楓,鄭重其事的說道:“有關這座小塔的存在,事關重大,容不得有半點之馬虎。”
這話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很是明顯,即便錢老爺子再怎么之強勢,錢家內部,卻也并非一團和氣,有不同的聲音。
錢元與其說是出于對江楓的好奇才站出來,倒不如說是有人蓄意指使。
“這位道兄的實力,老朽親眼所見,難道有假?”錢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聲色俱厲的說道,“誰若再敢胡言,招致道兄降罪,老朽將一概不理會,死了也白死。”
末了,錢老爺子雙手抱拳,歉疚不已的說道:“道兄,還請不要過多介意,山村野民,毫無見識……當然,如果道兄聽不順耳,略作教訓一番,就當是為我錢家,整頓家風了。”
江楓深深的看了錢老爺子一眼,發覺自己此前倒是有點低估他的智慧了。
錢家內部并非一團和氣,聽錢老爺子這話的潛在意思,卻是要借助他的手,來肅清錢家的內部矛盾。
這是對內,對外還有趙家。
這般手段,不可謂不高明,老辣之極。
“嗯?”
被錢老爺子這樣一說,那些目光,更是一雙雙的死死的盯在了江楓的身上,顯而易見,他們是想要看看,江楓會否會降怒。
“啪!”
就在這般眾目睽睽之下,江楓倏然虛空一個巴掌,抽在了那錢元的臉上,錢元反應不及,直接就是被江楓這一個巴掌,扇的鮮血狂噴,牙齒都是不知道掉了多少顆。
“夠不夠?”江楓淡淡說道。
江楓不喜被錢老爺子所利用,但他更為不喜的是被人公然挑釁,這錢元送臉上門找抽,江楓焉有不成全的道理。
“狂妄豎子,你真敢動手?”一宿老勃然大怒。
“似乎不夠啊,是這樣嗎?”江楓微微笑著,下一個瞬間,他一步欺進,將這宿老也是一巴掌給抽飛了。
以他目前的修為而言,化神修士之下,可謂無敵,這宿老年紀雖大,卻不過是那區區元嬰中期的修為,江楓若要殺他,說是易如反掌,都是毫不為過。
此宿老或許頗有身份,一貫頤指氣使,但在他江楓面前說這樣的話,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很。
兩個巴掌,抽飛兩人,瞬時之間,原本略顯嘈雜的現場,變得一片死寂。
有人未曾見過江楓動手,對江楓有所懷疑,但在這時,他們一個個都是感到了恐怖,心悸不已,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何錢老爺子對江楓如此之客氣。
將諸人的反應,一一納入眼底,江楓不以為意,這不過是略施薄懲罷了。
卻是這時,又是有數人出現。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其身上的氣息,卻是酷冷而霸烈,與錢老爺子如出一撤,是那半步化神的修為。
緊隨著白發老者之后,另有四人,全部都是那元嬰修士。
“錢老頭,你壞規矩了。”數人現身而來,白發老者,冷聲說道。
他在和錢老爺子說話,卻是目光如炬,盯著江楓。
“趙老頭,要說壞規矩,那也是你趙家在先,我錢家長孫大婚之日,新娘被截走,下落不明不說,我那孫子更是重傷,險些隕落……大日之日,發生此等人倫慘劇,你該如何給我一個解釋?”錢老爺子針鋒相對的呵斥道。
來人正是趙家之人,白發老者,正是那趙家趙老爺子。
趙老爺子嗔怒,說道:“此事與我趙家毫無關系,我趙家為何需要解釋?你要明白,數十年來,我趙家與你錢家之間,盡管摩擦不斷,但還算克制,而今,你為了一己私心,竟然暴露了兩個家族中最大的秘密,其心當誅!”
“當誅的是你等!”錢老爺子冷笑,寸步不讓,“若非是你趙家逼人太甚,我何至于走到這一步,說到底,是你趙家太瘋狂,欲要霸占這一座小塔,我錢家,又豈能束手待斃!”
“哈哈——”趙老爺子怒極反笑,說道,“錢老頭,我算是徹底領教了你胡說八道的本事,也好,互相忍讓了數十年,今日里,將那臉皮撕破,也是無妨。”
“總算是暴露出你的嘴臉了嗎?”錢老爺子譏誚不已,他說道,“將我那長孫媳婦交出來,不讓的話,今日就是你趙家覆滅之時!”
“滅我趙家?好大的口氣,憑你錢家,遠遠不夠資格!”趙老爺子的脾氣,如他身上的氣息一般的暴烈。
錢老爺子與趙老爺子針尖對麥芒,兩個家族之人,也都是彼此之間,摩拳擦掌。
“道兄,你也看到了,趙家欺人太甚,對我錢家大肆凌辱,還請道兄主持公道。”錢老爺子對江楓說道。
江楓面無表情,他甚至都沒有聽錢老爺子與趙老爺子說些什么,一直都是在觀察著這一座小塔。
“莫非是那煉心塔?”江楓暗自說道。
按照錢老爺子的說法,進入小塔,觀想靜修,修煉之道,幾無壁障可言,這與傳聞之中的煉心塔,有著莫大的相同之處。
此前,江楓就是有所懷疑,但這時仍舊懷疑,卻是一時間,難以斷定是否是那煉心塔。
煉心塔在天元大陸,不算罕見,強大的宗門,譬如那二星宗門以及之上的宗門,宗門之內,往往都是會有煉心塔存在,讓門人弟子,磨礪心境,沖擊壁障。
當然,就算不罕見,卻也不是尋常修士所能染指和接觸的。
二星宗門及以上的宗門,那般門檻,不可謂不高,尋常修士終其一生,即便是聽聞過煉心塔之名,對于煉心塔究竟有何奇異之處,卻是一無所知。
江楓并沒有見過煉心塔,而錢家與趙家,盤踞這一座小鎮,哪怕是知曉這一座小塔的神異之處,卻也是更加不可能將之與煉心塔聯系起來了。
“進入看看,便是一清二楚。”江楓默默說道。
“道兄,懇請為我錢家,主持大局。”錢老爺子的聲音,再度在江楓的耳邊響起,口吻迫切。
“錢老頭,你平常時候威風八面,今日里卻是此等模樣,貽笑大方。”趙老爺子毫不留情的奚落道。
話音落下,他大手一招,就是見到那極遠之處,一道身影,轉瞬即至,其氣息強大,比之趙老爺子,還要強上數籌,分明隨時都可能突破。
如果說趙老爺子與錢老爺子,是那半步化神的修士,那么此人,距離突破化神期,差不多只有一層窗戶紙的距離,一旦那一層窗戶紙被捅破的話,就將立地突破。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留著一縷山羊胡須,他這時甫一出現,就是掀起驚濤駭浪,所有錢家之人,均是變了臉色。
毋庸置疑,這是趙家的后手,但太強大了,放眼錢家上下,無人能夠一戰,卻是此前,一直無人得知,可見趙家隱藏的有多么的深。
“前輩。”中年修士出現,趙老爺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這中年男子看似年紀不大,但其修煉歲月,比之趙老爺子卻還要漫長的多,且修為強大,趙老爺子這才是稱呼其一聲前輩。
“這——”
錢家上下,所有的人都是眼神閃爍,他們心思浮動,看看江楓,再看看那中年修士,臉色一變再變。
“小家伙,你這是要為錢家出頭?”中年修士盯上了江楓,繼而又是說道,“居然是劍修,難怪區區元嬰初期的修為,就是被錢家所依仗。”
“這一座小塔,我要了。”江楓仿佛沒聽到中年修士的話一樣,自顧自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