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玄丹?”
嘴角抽搐著,浦沅心中一顫,他感覺江楓是不是瘋了,竟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升玄丹的品級,遠非養靈丹可以比擬,一顆升玄丹,就是有著至少五成的把握,能夠讓煉虛修士破開壁障,沖入合體期。
由此可見,升玄丹的貴重之處。
江楓竟是欲要以兩顆養靈丹為籌碼,向侯崇敬換取一顆升玄丹,這不是瘋了的話,又是什么?
“買賣不成仁義在,侯宗主何必如此生氣呢?”面向侯崇敬,江楓悠悠說道。
“你在耍我,對嗎?”侯崇敬陰森森的說道。
他以交流會之事為籌碼,挾制江楓,就是為了讓江楓放棄養靈丹,然而江楓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難纏,這般口出狂言,異想天開,哪會不讓他為之盛怒。
“交易罷了。”江楓正色說道。
隨之江楓認真解釋了一遍自身的意圖,絕非存有戲耍的心思,如果侯崇敬愿意用以交換的話,再好不過,如若不愿,也沒什么。
只是這樣的解釋,注定不可能讓侯崇敬滿意就是了。
最終,侯崇敬在江楓身前數米停下了腳步,他周身氣息酷烈而冷厲,像極了一爐熊熊燃燒的烈炎。
任由著江楓巧舌如簧,對于江楓所說的話,侯崇敬便是連一個字都不可能聽的進去,那是忤逆,是冒犯,是對他無上尊嚴的褻瀆!
“敬酒不吃吃罰酒!”
侯崇敬面無表情,他瞬間動手,大手伸出,往下一壓,這里無風起浪,虛空在侯崇敬隨手一壓之下,倏然撕裂,形成詭異的空間亂流。
空間亂流席卷沖擊,剎那就是將江楓包裹,無上的撕裂之感,加身而來,哪怕是以江楓的修為,都是感到自身肉身,隨時要被撕裂為血肉碎片。
這就是合體期大能的手段,舉手投足,皆是神通,哪怕是至為強大的煉虛修士,不曾沖破壁障晉入合體期,終究是為螻蟻一樣的生命。那樣的差別,如云與泥。赫然是到了無可抗衡的地步。
這時候侯崇敬隨手一擊之下,煉虛后期的修士都是輕易要被撕裂,然而江楓終究不同,他所走的是一條絕代修士的路,因此江楓更強,哪怕江楓新晉突破煉虛期,但他的強大,不可以他的修為來界定。
若侯崇敬將他當成是普通的煉虛修士,卻是錯了。
璀璨的劍氣就在這一刻爆發而出,環繞于江楓周身,一道道劍氣衍化如潮汐,繼而形成劍氣風暴,沖擊而去。
借助練劍銅人,江楓法理之劍小成,修為突破之后,對于法理之劍又是有著全新的感悟。
劍出法與理交織,紋理橫生,清晰而顯目,往上沖擊的瞬間,肉眼可見掌風不斷的被湮滅,最終,化為虛無。
“哦,原來是有所依仗啊。”收回右掌,侯崇敬怪笑著說道。
“侯宗主言重了,多謝侯宗主手下留情。”江楓如實說道。
侯崇敬卻是是手下留情了,江楓不至于天真到認為,以他目前的實力,能夠與合體修士一爭長短。
何況是侯崇敬這種,在合體期浸淫多年的老牌合體修士。
那樣的修為境界,不是江楓如今的修為所能企及的,差距太大,無可彌補。
侯崇敬盛氣凌人,但那一掌,不過僅有著三四成的威能夠罷了,若是全力出手,江楓要么遁逃,要么死。
“兩顆養靈丹可以交給你,但有一個條件,你能答應,便可拿走,不答應,你空手離開。”侯崇敬說道。
“這才是侯崇敬的真實意圖嗎?”江楓心中想著。
先是有韋高年的下馬威,再是侯崇敬親自出面施壓,一波二折之下,侯崇敬的真實意圖,終究是要顯露出來了。
“什么條件?”想也不想,江楓就是問道。
不管侯崇敬有著怎樣的條件,江楓都是決定先聽聽再說,至于能否做到,容后再說。
“殺一個人,聶霄!”侯崇敬直接說道。
“聶霄?”
江楓略微一怔,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因為聶霄在問道榜上,堪稱一騎絕塵,排名第三,讓無數煉虛修士,難以望其項背。
但江楓臉色古怪,居然侯崇敬會提及這樣一個條件。
“只要你答應下來,養靈丹可以先拿走,至于往后你殺不了聶霄,或者死在聶霄手上,或者我親自殺你,或者你自我認命!”侯崇敬寒聲說道,大手一拋之下,兩顆養靈丹,激射入江楓的掌心。
下一個剎那,侯崇敬已然原地消失,大殿之內,空氣激蕩翻涌,像是一鍋被煮沸了的開水。
養靈丹入手,然而江楓仍舊是滿頭霧水,畢竟,侯崇敬讓他去殺一個人,不可能全無因由,必然是有著不得不殺的原因。
因為這個原因,侯崇敬甚至愿意放棄兩顆養靈丹,所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當然,從這一點來看,乃是侯崇敬認為,聶霄的生死,足以以兩顆養靈丹為籌碼,才是會做出這樣的一樁交易來。
“江楓,你跟我來。”浦沅說道,招手示意,領著江楓原路返回。
“百年前,宗主在一個被屠戮過的村莊,救下了一個孩子,那個小孩就是聶霄。”走出大殿之后,浦沅緩聲說道。
江楓聽著,沒有應聲,等待浦沅繼續往下說。
“宗主有意栽培聶霄,為此寄予他諸多資源以及修煉功法,甚至將之帶入宗門之內,親手教導。”浦沅接著說道。
說到這里,浦沅輕聲一嘆,不無唏噓之意的說道,“數十年前,聶霄下山歷練,從此音訊全無,為此宗主不惜調動全部資源尋找,都是一無所獲,一直到二十年前,聶霄再一次出現之時,他的名字,出現在了問道榜。”
說到這里,浦沅不無自嘲的說道,“江楓,你不妨猜一猜,聶霄當初在問道榜上的排名?”
江楓搖了搖頭,他對聶霄毫不了解,無從猜起。
“第九!”浦沅鄭重其事的說道,“聶霄消失有將近三十年時間,音訊絕無,再度現身,就是一飛沖天,在問道榜上排名第九,此事當年所引發的軒然大波,比之你今日之所為,猶有過之。”
“哦?”江楓眨了眨眼。
聽浦沅的說法,聶霄消失了有二三十年時間,這段時間里,哪怕是以天一宗的能量,都是沒能將他給找出來。
而一個二星宗門的能量有多大,毋庸置疑,動用全部資源的情況下,尋而不得,不難得知,聶霄在消失的那段時間里,有過非凡的經歷,不然的話,也不足以讓聶霄甫一踏臨問道榜,就是直接沖入前十。
“往后的二十年時間里,聶霄一直在進步,他成長速度無比驚人,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地步,這表示宗主當年并沒有看錯人,可正是如此,愛之深,責之切啊!”浦沅感慨不已的說道。
“侯宗主要殺聶霄,是因為背叛?”江楓分析道。
“有這一部分的因素,但在我看來,最為關鍵的,應該是心結無法解開吧。”浦沅說道。
“這就是侯宗主不親自出手的緣故?”江楓再度問道。
“此事內有隱情。”浦沅含糊其辭的說道。
“是與聶霄身后的勢力有關嗎?”江楓暗自想著。
聶霄消失的那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么,除非是聶霄本人,除此誰人都是不知,按道理來說,侯崇敬要殺聶霄,說是易如反掌都不為過,根本沒必要借助他的手來殺人。
如此不難得知,聶霄身后的勢力,便是讓侯崇敬,都是極為忌憚,所以侯崇敬才是需要借刀殺人。
很不幸的是,他變成了侯崇敬用來殺人的那一把刀!
江楓的目標是問道榜第一,或許將來將不可避免要與聶霄產生交集,因此殺一個人,卻也算不了什么,然而到這時候,觸及到隱情,江楓才是明白過來,整件事情并不像是表面所呈現出來的那般簡單,涉及到方方面面,復雜無比。
畢竟,能夠讓一個二星宗門的宗主都為之忌憚,可想而知,聶霄背后的勢力,絕不簡單。
“江楓,你好自為之,好在,還有足夠多的時間。”拍了拍江楓的肩膀,浦沅說道。
江楓苦笑,但也沒有多說什么,無論如何,都是已經涉入進來,他拿到了養靈丹,沒有交還出去的可能,那么,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江楓沒有在天一宗多呆,浦沅親自將他送出去,另外談起一些事情,告知江楓,聶霄也是劍修,修煉過御劍術,神異非凡。
一道劍光幻化,江楓撕裂虛空而去,而就在江楓離去不久,韋高年出現在了浦沅的身后。
“浦長老,就這么放任江楓走了?”韋高年咬牙切齒的說道,他還以為,江楓這一次注定吃不了兜著走,沒料到江楓竟是如此輕易就離開,毫發無損,心有不甘,怨氣驚人。
“宗主另有安排,韋長老就不必過問了。”浦沅淡淡說道。
“不過問?”韋高年暗中咬牙。
江楓哪管韋高年的怨恨,他速度極快,短時間后就是出現在了天一宗千里之外,視線之中,一條大河波瀾壯闊,奔涌往西。
江楓查看一圈周圍的環境,就此往下降落,于河邊駐足,之后,信手一番,兩顆養靈丹呈現于江楓的掌心之中,江楓低頭看著,眼神微微火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