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沐塵沉吟片刻,拿起了電話機直接撥到公安局找詹樹森,問他非法集資案的幾個當事人檢察院批捕了沒有。
“能不能取保候審?說到底都是為了振興近江的經濟嘛,要和那些暴力犯罪區別對待……好,先這樣。”金市長當著楊慶的面打了這個電話,情緒也鎮定了許多,“這視頻,你傳播出去了么?”
“怎么會呢,只有我手上這一份。”楊慶道,“當然了,國外服務器上是還有備份的,如果我出事,就會放開下載,聽說金市長最近要榮升市委書記,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丑聞可不大好。”
金沐塵冷笑道:“楊慶,你以為這樣就能要挾到我?且不說你這視頻的真假,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樣,組織上會因為私生活不檢點而放棄一名有能力有水平的高級干部么?”
楊慶滿臉堆笑:“金書記,您是官,我們是民,自古民不與官斗,我們這不是急眼了么,狗急了還跳墻呢,何況是人,當然了,您倒了對我們也沒好處,大家和和氣氣,花開富貴,我們賺錢您步步高升,雙贏不好么。”
金沐塵點點頭:“你回去吧,龍氏財團清盤的事情我會考慮的。”
“謝謝金書記。”楊慶故意稱呼金沐塵還沒達到的官銜,在金市長看來這就是一種諷刺,但此時什么都得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
楊慶走了,金沐塵很憤怒的坐了一會,手指在桌上敲擊著,攝像頭都裝到家里去了,領導的隱私大白于天下,可這事兒又不好讓詹樹森出面解決,畢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將秘書吳慶宇叫了進來。
“小吳,有人在我家里裝了針孔攝像機,大概車里和辦公室里都有。”
“啊!讓二處來查一下吧。”吳秘書道。
公安局二處專干這種活兒,但事情捅到他們那里就等于自我曝光了,吳秘書很快醒悟過來,“這事兒還不好麻煩二處,我知道有這么一個公司,專門處理類似的事情,幫人查車里和家里的竊聽器什么的。”
“可靠么?”金市長心里一動,民間力量倒是可以用,大不了不讓對方知道自己身份就是。
“可靠,這家公司信譽很好,對客戶的隱私保護的也很到位,聽說老板以前是刑警。”
“好,你去聯系一下,務必保密。”
王星正在車里打盹,忽然手機響了,是個老客戶打來的。
“王總,最近生意忙不?有個活兒介紹給你,不難,查竊聽器什么的,我把號碼給你,你自己聯系一下吧。”
“好,謝謝了。”
隨即王星收到短信,按照號碼打過去,是個陌生男子接的,說話干脆利落沒半句廢話,直接問開價多少錢。
“查車是五千,查家里是一萬起步,按照房屋面積來計算。“王星獅子大開口,他很有經驗,一般來說這種客戶非富即貴,萬把塊錢對他們來說就是毛毛雨,根本不在乎。
果然,對方立刻答應下來,不過要求多開一倍的。
“沒問題。”王星暗暗得意,又做成一樁大買賣,得虧上回接青石高科的生意時辦了,不然現在就得抓瞎。
按照約定,王星來到鐵路某廢棄貨場,一輛黑色奧迪A6靜靜停著,牌照已經被取下,大概是車主不想讓人知道真實身份,車上有兩個人,一個三十來歲很干練的司機,另一個自稱姓吳文質彬彬的男子也不像是車主,看氣質應該是車主身邊的工作人員。
王星沒有多問,干這一行就得有眼色,這輛車是政府版的奧迪A6,車主肯定是廳局級以上干部,被政敵盯上安裝竊聽器也屬正常情況,以前他接過類似的活兒。
他拿出探測器開始在車內搜尋,一番查找后卸下一個小黑盒子,但并不是竊聽設備,而是統一安裝的GPS定位裝置。
“現在科技發達,竊聽器會作的很小,和紐扣電池一般大,可能藏在任何位置,我需要拆開一些內飾,可以么?”王星問姓吳的男子。
“可以,盡管拆。”男子顯然對車是不是會被拆的亂七八糟并不在意。
于是王星又拿出各種工具,把奧迪的中控拆了,座椅拆了,頂棚內飾蒙皮,車內夜燈全都無一幸免,拆車的時候小吳一直在旁觀看,對王星的嫻熟技術和專業態度非常欣賞。
“沒有竊聽器,這輛車是干凈的。”王星拍拍巴掌,滿頭大汗。
“麻煩你了,王師傅。”小吳拿出一個信封遞過來,里面是五千元鈔票。
“客氣了。”王星將信封塞進包里,拿起螺絲刀,“我給你們原樣裝好。”
“不急,先放著吧,你跟我去另一個地方。”小吳坐上王星的車,系上安全帶說:“去錦江豪庭。”
王星一愣,幾個意思?不會這么巧吧,難道這是金沐塵的專車?細想起來邏輯完全說得通,視頻交給楊慶,楊慶威脅金沐塵,金沐塵找人查竊聽器和針孔探頭,以絕后患,而自己又是近江最有名氣的私家偵探,如果不動用公安口的力量,那就只有找自己出馬了。
這輛哈弗已經幾次出入錦江豪庭,門衛都認識王星了,沒辦法,硬著頭皮進吧。
“師傅,又來了。”門衛笑呵呵和王星打著招呼。
王星只能干笑一下應付過去,好在吳秘書并沒有察覺到什么。
來到樓上,敲門進屋,小玉開的門,她沒認出王星來,因為上次王星冒充煤氣公司檢修工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打掃衛生,是霞姐一路陪同,而且那天王星戴著安全帽穿著工作服,今天則是便裝打扮。
辛曉婉在家,她是認識吳秘書的,而且剛才金沐塵打來電話,讓是讓小吳帶人來找點東西,讓她配合一下。
王星拿出探測器裝模作樣四下掃描,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果然在客廳沙發背面找到竊聽器一個,在電話機里又找出一個,在臥室天花板射燈罩子里拉出一個針孔攝像頭,洗手間里也有一個,這些都是他親自安裝的,找出來自然不費勁。
辛曉婉嚇傻了,她雖然胸大無腦,但也能猜出這些不是好玩意。
吳秘書將這些電子玩意裝進一個檔案袋,對辛曉婉說:“嫂子打擾了,你好好休息。”就和王星一起出去了,又付給他一萬五千塊現金,收了四萬塊的,握手致謝:“合作愉快。”
“謝謝照顧生意。”王星笑的很開心,其實心里不斷叫苦,金沐塵追查下去,一定查到自己頭上,
王星開車走了,吳秘書打電話向金市長匯報,說小嫂子家里已經清理干凈。
金沐塵松了一口氣,問辛曉婉那天究竟和誰在一起的事情查清楚沒有,吳秘書說還沒來得及,現在就去查。
“你先回來,把經過詳細說一下。”金沐塵召回吳秘書,仔細問了攝像頭安裝的位置,安裝角度和視頻拍攝的角度一致,他拿出塑料袋里的攝像頭端詳著,上面沒有積灰,說明是最近才裝上的,他心中充滿憤恨和后怕,龍開江果然狗急跳墻,不滅了他,后患無窮。
攝像頭肯定是楊慶派人裝的,至于辛曉婉有沒有參與其中,金沐塵并未生疑,因為自己對辛曉婉很好,每月零花錢十萬以上,要什么給買什么,這個女人沒理由背叛自己,更沒理由為龍開江這樣走下坡路的人背叛自己。
家里搜出竊聽器和攝像頭畢竟不是好事,得安撫一下辛曉婉,不過錦江豪庭是不敢再去了,那地方肯定被人盯上了,金沐塵讓吳秘書打電話約辛曉婉到一家不對外營業的私房菜館見面。
飯桌上,辛曉婉如同受驚的小鳥,雙眼霧蒙蒙的:“老公,到底怎么回事?嚇死我了。”
“沒事,有些人想對付我,最近家里有沒有進什么外人?”金沐塵依然風輕云淡,在女人面前他永遠成熟穩重。
“沒有啊,家里一直沒斷過人,我出門的時候,小玉和霞姐就在家看門,怎么會進來外人呢。”
金沐塵心中有數了,八成是兩個保姆出了問題,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回頭把她倆都辭了,以防萬一。”金沐塵道。
這頓飯吃的很沒有滋味,辛曉婉擔驚受怕,金沐塵心事重重,吃完飯之后,辛曉婉怯生生道:“還去我那么?”
“最近就不去了,安全起見,還是減少聯系吧。”金沐塵實在提不起興致,那段視頻把他憋屈的不輕,他金沐塵可不是早泄患者,而是面對辛曉婉根本提不起興趣,那晚只是象征性的蹭了幾下而已,就推說太累早早休息了,如今事發,對辛曉婉就更沒感覺了。
“那我也不敢回去睡了。”辛曉婉楚楚可憐道。
“這幾天先去酒店住也行,家里需要重新裝修。”金沐塵看看手表,決定去林格格那里過夜。
打發了辛曉婉,金市長坐進汽車,吩咐司機去仁恒臨江,路過花店還買了一大束粉色玫瑰,來到林格格的住處敲門,半天才開門,林格格頭發蓬亂,小臉紅暈:“干爹,你怎么來了?”
“這是干爹的行宮,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送給你的。”金沐塵將鮮花遞給林格格。
“好漂亮!謝謝老公。”林格格驚喜萬分。
“你吃過飯了么?”金市長一邊解開衣服一邊往臥室里走,“真熱,沖個澡先。”
“用外面洗手間的浴盆吧,夠大,我幫你搓背。”林格格將金沐塵拖進了大洗手間,拿起蓮蓬頭將他淋濕,兩人打起了水仗,林格格夸張的尖叫聲充斥著房間。
臥室大衣柜的門開了,一個瘦瘦高高的長發少年鉆了出來,將凌亂的床單捋平,套上褲子,拿著衣服踮著腳尖走進客廳,撿起鞋子打開大門,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