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曉婉是美劇忠實愛好者,知道參議員之類的政治家都不是好東西,同理,全世界當官的也都不是好東西,滿嘴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要不然金沐塵一個廳局級官員,怎么可能家財萬貫,用膝蓋想都知道他以權謀私,腐化墮落。
殺手殺錯了人,肯定會再下手,辛曉婉膽戰心驚,四處亂看,覺得每個人都似乎不懷好意,暗藏殺機。
“你是不是傷者家屬?”護士拿著病危通知書讓辛曉婉簽字,嚇了她一跳,琪琪的老公在香港,家里倒是有個女兒,不過還沒成年還不能承擔這種事情,琪琪是為自己受傷的,辛曉婉不能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咬牙簽了名字,問護士:“有沒有生命危險?”
“現在還不好說,失血太多,正在搶救,你先去交一下費用吧。”護士說。
一旁丟著琪琪的LV提包,上面沾滿血跡,辛曉婉靈機一動,從包里拿出錢夾,里面插滿各種信用卡、會員卡,還塞了幾千塊現金,掏出一張中行VISA卡刷卡繳了手術費和住院費押金,辛曉婉不敢久留,溜出醫院開著菲亞特500回到錦江豪庭家里。
桌上的飯已經涼了,小玉說我去熱一下吧。
“不用,這里有五百塊錢你拿著回家去吧。”辛曉婉將幾張鈔票遞給滿臉錯愕的小玉,想了想又補充道:“先生不會再來了,我沒錢了,開不起你的工資了。”
小玉慌道:“小姐,那你以后咋辦?”
“總會有辦法的,收拾東西快走吧,我也要走了,再晚就來不及了。”辛曉婉走進臥室開始收拾細軟,衣服鞋子太多肯定帶不了,先把首飾金銀填進包里,手忙腳亂的收拾著,忽聽小玉怯怯說話:“姐,我走了。”
小玉已經收拾好了行李,一個塑料編織袋放在腳旁。
“等等。”辛曉婉想了想,拿了一個普拉達的包遞給小玉,“跟了姐一年多,沒啥禮物給你,這個包拿著吧。”
小玉不懂奢侈品,但也知道主人的這些包動輒上萬,辛曉婉的舉動讓她莫名感動,哽咽道:“姐……”
“回家找個老實人嫁了,別學姐,跟人家當二奶,沒出息。”辛曉婉擦擦眼角,和小玉擁抱了一下,送她出了門,依依惜別,回來繼續收拾行李。
一個大號LV旅行箱裝滿了,可還剩下許多東西沒法帶,可這回不是去旅游,是逃命,只能舍棄不要了,忽然她想到柜子深處藏著給劉漢東買的歐米茄手表,趕緊拿出來,盒子不要了,手表裝進隨身的愛馬仕提包,拉著行李箱匆匆出門,進電梯下一樓,她怕有人埋伏在地下停車場,把車直接停在樓前了。
人面臨危險的時候總能爆發出無窮的潛力,辛曉婉也不例外,沉重的行李箱她居然舉起來了,忽聽身后有人說話:“辛小姐您這是去哪兒?”
辛曉婉一顫,旅行箱落在地上,右手迅速伸進口袋捏住防狼噴霧,回頭一看,原來是物業工作人員。
“我幫你吧。”物業幫她將旅行箱放進車里。
辛曉婉松了口氣說:“我去歐洲旅行,要去三五個月才能回來。”
“祝您玩得愉快。”物業微笑著目送辛曉婉開車離開,心里卻在嘀咕,去歐洲旅行怎么搞的象逃難一樣緊張兮兮的。
渣土車是詹子羽安排的,制造一起交通意外對他來說小菜一碟,類似的事兒處理過好幾回了,撞死人之后安排肇事司機跑路,出事路段的交警攝像頭都會很默契的出故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辦妥之后,詹子羽接到電話,對方只說了兩個字:“妥了。”
詹子羽答道:“好。”掛了,給吳慶宇發了條短信:“處理完畢。”
市政府大樓,吳慶宇匆匆走進金市長的辦公室,低聲道:“金市長,已經解決了。”
金沐塵倒背著手站在窗前,一言不發擺了擺手,吳慶宇知道領導心情不好,默默退了出去。
四年了,就是養只寵物也有感情,此刻金沐塵黯然神傷,不過這種傷感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林格格發了信息過來,問干爹卡宴啥時候到。
金沐塵拿起內線電話讓吳慶宇過來,吩咐道:“有個小朋友想搞輛卡宴開開,你安排安排。”
吳慶宇想了一下說:“李隨風好像有輛卡宴,可以借來用用,這樣比較穩妥,別人也說不出什么閑話。”
“你處理一下吧。”金沐塵的心思不在這些細枝末節上,他現在想的是怎么挽回敗局,繼續向市委書記的寶座努力。
不雅視頻事件基本被壓了下來,沒有任何一家正規媒體進行報道,網絡上的視頻也都刪除了,在詹樹森的親自指揮下,警方逮捕了兩名傳播不雅視頻的網民,起碼勞教半年以上,以儆效尤。
最可喜的是,外地發生了性質更惡劣的群體事件,正好把金沐塵的丑事遮掩住了,網民都是三分鐘熱度,過了這個新鮮勁也就不再關注了。
下午,金市長主持了反腐倡廉動員大會,晚上又接待了外商,一直忙到深夜才得閑,宴會上喝了點酒,金沐塵有些微醺,,讓司機開車來到江邊,遙望錦江豪庭大樓,燈火闌珊之處,藏著多少美好回憶。
這套房子現在價值近千萬,比買的時候增值不少,回頭安排人收拾一下,賣掉算了。
次日,詹子羽忽然想起落實一下雇兇殺人的事情,然后就可以支付余款了,他給交警大隊打了個電話,詢問昨天渣土車撞路虎的案子進展的怎么樣了,肇事者抓到沒有。
“肇事者逃逸,不大好找,好在路虎的司機搶救過來了……”
詹子羽心一沉,暗罵開渣土車那小子做事不利索,撞個人都撞不死,真他媽廢物。
交警后面的話讓他的心再次一沉:“傷者已經蘇醒,家屬都來了,她女兒才七歲……老公據說是香港人,正趕過來。”
詹子羽心說不對啊,辛曉婉沒有孩子,更沒老公啊,是不是搞錯了。
“傷者叫什么名字?”他打斷對方問道。
“叫安琪。”
“哦,謝了,回頭請你吃飯。“詹子羽掛了電話,忽然大罵一聲我操,在墻上錘了一拳,干這點小事都能擺個烏龍,自己的面子都丟盡了。
他馬上找人調查辛曉婉的下落,刑警想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手機定位,可是調查結果卻顯示辛曉婉已經不再使用原來的手機號碼。
“查她的信用卡消費記錄,查機場火車站酒店的身份證登記記錄,我就不信找不到人!”詹子羽真急了,辦事不力,以后讓金市長怎么信任自己。
很快得到反饋,辛曉婉的身份證昨晚登記入住一家快捷酒店,不過早上已經退房走了。
詹子羽心中有了底,看來這個娘們還沒離開近江,她有幾個可能出現的地點,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醫院。
辛曉婉確實沒離開近江,她記掛著琪琪的傷情不忍心一走了之,在醫院附近轉了幾個圈之后還是沒膽子進去,最終來到經常做瑜伽的健身俱樂部,找了一個膀大腰圓的健美男教練陪自己去了醫院,她想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又帶著強壯的男伴,殺手總會有些顧慮的。
美少婦相邀,健身教練受寵若驚,忙前跑后,幫著推門,拎包,辛曉婉坦然受之,來到病房,琪琪已經從麻醉中醒來,身上纏滿繃帶,面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
辛曉婉讓健身教練在外面等自己,坐在病床前垂淚:“琪琪,都是我害了你。”
“還好我大難不死,你得請我吃三個月的飯。“琪琪這回很幸運,內臟受傷外加骨折,但不會留下殘疾。
“你沒大事我就放心了,我得走了,再不走就危險了。”辛曉婉坐立不安,滿臉焦慮。
“有件事還沒說,劉漢東住在鐵渣街,漢東汽修就是他開的。”琪琪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告訴了辛曉婉。
“謝謝,你好好養傷。”辛曉婉起身欲走,忽聽門外有人吵架。
“你不能進去,這里沒你要找的人。”是健身教練的聲音。
“滾開!沒你的事。”
“叫板是吧,我今天就不讓你進了。”
四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堵在門口,慌得辛曉婉急忙跳窗逃走,好在病房是在一樓,輕松就爬了出去,此時健身教練已經被一拳放倒,漢子們涌進屋里,四下亂翻,一人指著遠處停車場道:“那里!”
辛曉婉慌里慌張去開車,不時回頭張望,四個戴墨鏡的漢子遠遠跟過來,嚇得她向停車場保安求救,說有人要綁架我,趁著保安攔住那幾個人的時候,倒車出來一溜煙跑了。
墨鏡漢子一把推開保安,上了豐田普拉多追出去,出了醫院大門正好遇到紅燈,只能眼睜睜看著菲亞特500遠去。
辛曉婉再次逃過一劫,心亂如麻,不知往何處去,忽然琪琪的話回響在耳邊,鐵渣街,漢東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