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膽戰心驚的女荷官拿起大提包,開始裝錢,賭桌上琳瑯滿目,不光有成捆的人民幣,還有美元、歐元,港幣、都是大面值的票子,此外還有許多豪客使用金條作為賭資,最小也是100克的,黃燦燦亮瞎人的眼。
王星注意到大廳一側有包房,示意劉漢東過去查看。
劉漢東持槍上前,踢開一扇門進去,里面果然有人戰戰兢兢趴在賭桌下面,可惜的是桌上沒有現金只有籌碼,貴賓級的賭客都不用現鈔,而是電腦轉賬交割。
雖然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是可以猜出,包房里的人肯定是企業高管、政府高官之流,劉漢東喝令他們一個個爬出來,手抱頭蹲在地上。
兩大包鈔票已經裝好,王星拋了個飛吻過去:“謝謝老妹兒,幫我們抬上去。”
倆女荷官拖著沉甸甸的大包往外走,劉漢東最后壓陣,總覺得意猶未盡,單手舉槍將天花板上剩下幾個水晶吊燈全部打爆,嚇得滿屋人尖叫哭號,這才滿意離去。
對講機里傳來譚家興的聲音:“什么情況!外面有人拿槍過來了,我擋不住!”
“你策應一下就行,我們馬上出來了。”劉漢東說。
王星拿著槍逼著兩個女荷官去開最外面的艙門,門一打開子彈就過來了,打在鋼制艙門上火花四濺,外面白茫茫一片,霧氣濃厚啥也看不見,譚家興也從后面開槍了,不過他拿的是二氧化碳驅動的狼狗,四點五毫米的鋼珠殺傷力無法與真槍相提并論,但足以吸引火力,趁著壓力驟減,王星一個魚躍跳出去,雙手同時開火。
劉漢東拖著兩個大口袋也沖了出去,就覺得胸口一疼,似乎被人用大錘敲了一下似的,幸虧穿了防彈背心,不然這回就得掛。
兩人沖了出去,各持雙槍猛烈射擊,霧太大看不清人影,只能朝膛口焰閃處開火,一番猛射頓時將對方火力壓制,沖到橡皮艇停泊位置,譚家興順著繩索先下,王星將兩個大口袋丟下去,自己也順著繩索溜下去,劉漢東在上面掩護,左右開弓交替射擊,打得四下火星四濺,子彈殼飛速濺出,在甲板上叮當亂響。
下面馬達轟鳴起來,王星喊道:“撤!”劉漢東將空槍往腰帶上一別,繩索拋下,縱身跳進江里,很快浮出水面,雙手撐著橡皮艇邊緣,被王星一把拽了上去。
等賭場保安沖到這邊船舷的時候,只聽見濃霧中的引擎聲漸漸遠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一個大漢拿出手機打電話:“羽哥,不好了,場子讓人搶了,沒堵住人。”
飛馳的橡皮艇上,劉漢東解開防彈衣,胸口中彈位置一塊淤青,沒啥大礙,王星操控馬達沒回出發地點,而是奔著上游而去,尋到一塊平坦的沙灘,直接沖上岸,拆馬達,給橡皮艇放氣。
“包里是什么?”譚家興問。
“打開看看。”劉漢東說。
譚家興拉開拉鏈,嚇了一跳,包里滿滿當當都是鈔票!
劉漢東說:“那根本就不是造假酒的窩點,是個黑賭場,我們把他抄了,這錢咱們三個分了,不,小白和小丁也有份。”
譚家興的手都在發抖:“天啊,這得多少錢,好幾百萬吧。”
“別管多少,都是咱的了,趕緊刨個坑埋了,白娜和丁波先別告訴他們,不管賭場是誰開的,咱這回都把近江的天捅了個大窟窿,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危險!”王星說道。
劉漢東想了想表示贊同。
沙灘前面是樹林,三人在樹林里挖了個坑,將兩個大包丟進去,槍也丟坑里埋上,附近做了記號,江面上依然濃霧一片,能聽到汽船的馬達聲,大概是賭場的人在追蹤他們。
三人扛著馬達,背著折疊好的橡皮艇爬過防波提,穿越一片防護林,終于來到馬路上,打電話讓白娜和丁波過來接應。
等待的過程中,劉漢東問王星:“那個叫張宗偉的是混哪兒的,以前沒聽過啊,感覺老牛逼了。”
王星說:“我也沒聽過這名字,大概是以前的老混子吧。”
譚家興忽然說:“這個張宗偉長什么樣?”
“一米七二左右身高,四五十歲,偏瘦,花白頭發,棱角分明,長的挺硬漢的,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氣質,一看就是那種老江湖,手上有人命的。”劉漢東回想著,自豪無比,“在我跟前還擺譜,被我一槍托放倒,門牙都給他砸掉了。”
“我認識這個張宗偉。”譚家興淡淡地說,“十八年前,他是近江最牛逼的黑社會老大,專門幫人討債,那時候全國清理三角債,張宗偉綁了個欠錢的企業家,用勺子把人兩個眼都挖了,后來不了了之,有個警察看不慣,開始調查他,張宗偉找了把獵槍,在警察家門口等了一夜,早上六點鐘警察出門上班的時候,被他一槍轟倒,受了重傷,在醫院躺了半年還是死了。”
王星和劉漢東面面相覷,原來這個張宗偉果然是猛人啊,連警察都敢殺。
“那個警察,是我爸爸。”譚家興眼中似乎有亮晶晶的東西,但聲音依然平緩,“張宗偉開槍之后就逃去了南方,近江警察追捕他兩年都沒結果,后來還是深圳公安把他抓了,一審才知道是內地的逃犯,聽說他判的是死緩,沒想到已經出來了。”
劉漢東拍拍他肩膀:“張宗偉的命,先寄存起來,隨時去取。”
譚家興還想說些什么,遠處霧燈閃現,兩輛車慢騰騰駛來,大家急忙將東西搬上車,踏上歸途。
白娜急不可耐的問道:“你們沒事吧,我聽到槍聲了。”
劉漢東說“那不是造假洋酒的窩點,而是一家賭場,警衛非常嚴密,我們被發現了,差點沒回來,我還挨了一槍。”說著還解開衣服給白娜看。
“打草驚蛇,我們太草率了。”白娜痛心疾首,“這幾天修整一下,我要反思。”
劉漢東沖譚家興得意的眨眨眼,兩人心照不宣。
貨輪,詹子羽一臉鐵青,氣急敗壞,這艘報廢貨輪確實是李隨風購買的,但早已被詹子羽盤下,還花了三百萬進行內部改造與裝潢,打造近江第一豪華與安全的賭場,每天光抽頭就有幾十萬,是他最重要的事業之一。
江上賭場非常安全,首先是閑雜人等無法登船,水上分局也都打點好了,都是自己哥們,賭客只招待熟人,以及熟人介紹的朋友,詹子羽還特地請了剛出浴不久的前江湖大哥張宗偉鎮場子,光保安就有二十個,長槍短炮好幾把,真干起來,就是武警來了都得頭疼。
沒想到這么嚴密的賭場居然被人端了,打傷七個保安,其中一個嚴重腦震蕩,一個膝蓋中槍,一月三萬塊特聘來鎮場子的張宗偉的門牙都讓人砸掉了,桌上賭資被劫匪一掃而空,粗略估計起碼上千萬,幸虧賭客們的錢并不是全堆在桌上,要不然損失更慘重。
賭客們意見很大,其中不乏社會上重量級的人物,指著詹子羽的鼻子訓他:“小羽你怎么搞的,安全都不能保證,以后讓我們怎么給你捧場?”
詹子羽只能好聲好氣的勸,承諾三天之內破案,把丟失賭資還給大家。
問題來了,為了賭客的隱私,賭場內是沒有攝像頭的,只能靠大家的記憶來獲取線索,據說這幫黑吃黑的劫匪起碼有三個人到四個人,進場搶劫的是兩個一米八以上的大漢,一個是東北人,一個是河南人,都戴面罩,看不清嘴臉,不過有保安記得,劫匪身上穿的防彈背心,隱約能看到被涂黑的POLICE字母。
詹子羽心中一凜,這不是黑吃黑,是白吃黑,自己開賭場的事情是公開的秘密,系統內不止一個人知道,都是干公安的,真想鋌而走險干一把大的,肯定一切都計劃好了的,不會留下任何線索,就算刑警大隊來了都未必能破案。
張宗偉一臉愧疚走了過來,用冷毛巾敷著臉,他的臉上被劫匪搗了一槍托,門牙都崩了半顆,傷得不輕。
“偉叔你沒事吧。”詹子羽很關切的問道,雖然心里有火,禮賢下士的姿態不能丟。
“小羽,給我十個人,我保證一星期之內把這倆小子抓出來。”張宗偉信誓旦旦。
“我找二十個人,五輛車供你差遣。”詹子羽說。
次日清晨,劉漢東他們三個開車來到昨晚埋寶藏之處,將兩大包錢財和槍械挖出,直接驅車前往江北市。
一路上膽戰心驚,帶著這么多現款和槍械,萬一遇到警察查車就完了,好在路途無驚無險,順利到達,在郊區找了一處落腳點,進屋關門拉窗簾,清點錢物。
兩大包鈔票金條,經清點共有人民幣一百二十萬,美元五十五萬,歐元四十三萬,各種規格的金條五千八百克。
以上折合人民幣,粗略估算共計一千零七十余萬。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盯著這堆花花綠綠的票子和金光閃閃的條子發呆,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這么多錢拿著燙手,要不捐給紅十字會吧。”劉漢東故作驚惶狀。
王星和譚家興異口同聲道:“你那份不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