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曉婉心急如焚,劉漢東再厲害也架不住遭人暗算,她必須趕緊通風報信才行,看起來那個梅姐似乎知道劉漢東的聯系方式,等會找她報信就行。
“花主任,那您忙吧,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辛曉婉起身欲走,花得意繞過來,雙手按在辛曉婉肩上,語重心長的說:“不急,你先坐著等一會,我處理一點事,回頭還有事情和你談。”
說完向張宗偉使了個眼色,兩人出門去了,辦公室門卡塔一聲鎖上,想走都走不了,辛曉婉慌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從二樓窗戶看出去,院子里有幾個人正從汽車后備箱里取出棒球棍和報紙包著的開山刀,刀鋒雪亮,刀背上還有鐵環,一晃叮當作響。
完了,劉漢東來了就是虎入狼群,不管誰死,今天肯定要出人命!
花得意把辛曉婉留在辦公室是有用意的,他故意想讓辛曉婉看到自己處理劉漢東時候的狠辣手段,給這個看起來頗為驕傲的小娘們一點下馬威,讓她明白自己是花火村的土皇帝。
過了十分鐘,一輛白色富康遠遠開了過來,張宗偉將煙頭一扔,指揮兄弟們埋伏在大門后面,待會劉漢東進來,一擁而上先把他放倒再說。
辛曉婉看見劉漢東的車開過來,急切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了,推開窗戶,雙手大力搖晃著不銹鋼欄桿尖叫起來:“快跑!快跑,有人要抓你!”
劉漢東曾經給朱小強留過QQ號碼,這號碼和微信是綁定的,所以這邊發郵件他立刻就收到了,浣溪走了幾個月至今杳無音訊,關心則亂,他來不及細想其中蹊蹺之處,立刻驅車前來,剛要將車停在門口,就聽到里面有人尖叫,抬頭一看,辛曉婉站在二樓沖自己狂呼連打手勢,搖晃著欄桿如同牢房里的囚徒。
不好!有埋伏,劉漢東當即倒車,為時已晚,一輛奧迪Q7從側后方竄出來攔住去路。
富康毫不猶豫的撞上去,Q7被撞得車頭一歪,沒把道路封死,劉漢東單手握著方向盤,快速倒車逃離,他認識這輛Q7,段二炮的人就開這個。
煮熟的鴨子飛了,張宗偉大怒,喝令手下上車去追,親自上樓踹開辦公室的門,拽著辛曉婉的頭發將她拖下來,掃臉就是兩個大耳光。
“臭娘們!敢壞我的事!”張宗偉打起女人好不憐香惜玉,花得意看了心疼:“小偉,算了,看我的面子。”
張宗偉冷冷道:“得意,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看的場子讓人搶了,已經很對不起老板,現在連個人都逮不到,你讓我怎么向老板交差,這娘們肯定和劉漢東有關系,我得把她帶走。”
花得意有心想阻止,可是想到張宗偉是替詹子羽辦事的人,而且這家伙翻臉無情,心狠手辣,惹惱了他可不是好玩的,于是只好訕訕退下。
辛曉婉戰栗不止,落到這幫歹徒手里的結局可想而知,她不顧一切的撲向花得意:“村長救救我,救救我。”
花得意扭頭裝作沒聽見。
張宗偉抬手又打了辛曉婉一記耳光,勒住她的脖子往車里拖。
“救命啊,報警啊!”辛曉婉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抓住張宗偉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張宗偉吃痛撒手,辛曉婉趁機向大門口沖去,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嬉笑著張開雙臂,如同貓捉老鼠般戲弄著辛曉婉。
辛曉婉披頭散發,高跟鞋也丟了,在院子里尖叫著跑來跑去,撕心裂肺的喊著救命,村委會工作人員全都消失不見,這兒是花火村深處,外面只有幾個退休老人在下棋打牌,他們都知道花得意的厲害,不敢多事,收拾棋牌默默走了。
正當辛曉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忽然一聲巨響,村委會的圍墻被撞塌了一段,白色富康咆哮著壓過殘磚斷瓦倒車進入院子,一個蠻橫的甩尾將眾人逼到墻角,車門彈開,劉漢東下車,手腕向斜下方一甩,ASP伸縮警棍甩開。
兩條大漢各持刀棍迎上去,劉漢東干脆利落的兩下解決戰斗,黑社會打架講究的是一個猛字,遇上真正的練家子,一回合都過不了。
辛曉婉熱淚滿眶,劉漢東竟然不顧安危回來救自己!
“誰再來?”劉漢東勾勾手,雖然現場八個打手,但在他眼中都是土雞瓦狗。
嘩啦一聲,是手槍上膛的聲音,張宗偉單手平舉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劉漢東:“動一下就崩了你。”
劉漢東愕然,不敢再動。
“把你的燒火棍扔下。”張宗偉冷聲道。
當啷一聲,劉漢東扔了甩棍。
辛曉婉再度陷入絕望,但是心底又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她衡量一個男人是否在乎自己的標準很簡單,就是這個人愿不愿意拿出最珍貴的東西給自己,金沐塵可以提供愛馬仕的包包,錦江豪庭的住所,瑞士滑雪巴黎購物,但那對他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剛才劉漢東分明已經逃脫,卻為了自己孤身赴險對一個人來說,有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這一刻,辛曉婉忽然領悟了,自己一直在苦苦追求的東西其實已經降臨了,轟轟烈烈的愛情,生離死別、纏綿悱惻,刀光劍影,俠骨丹心。
當一個男人愿意為你赴死,這輩子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這些只是辛曉婉一瞬間的心理活動,大家根本沒注意到她,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張宗偉的槍口。
張宗偉走了過去,手槍正頂著劉漢東的額頭,擊錘張著,手指搭在扳機上,一觸即發。
“別拿槍指著我的頭。”劉漢東面無表情平靜無比地說。
他的這種鎮定讓張宗偉很憤怒。
“操……”張宗偉話沒說完,劉漢東頭一偏,右手疾出抓住張宗偉握槍的手,同時閃身到他后方,左手勒住脖子,膝蓋頂住腰眼,順勢一頂一甩,整個動作快如閃電,一氣呵成。
張宗偉活了半輩子,從沒見過誰能手槍頂著頭還敢反抗的,一般來說,道上糾紛,一方亮出槍來,不僅僅是擺出姿態,而是表明一種強硬態度,如果你服軟認輸,低聲下去求饒,事情也不至于鬧得太大,但是人家槍都拿出來了,你還牛逼哄哄的不給面子,那就是自尋死路了,逼得人家沒臺階下,只能在你身上肉多的地方賞一顆銅頭鉛心花生米了。
劉漢東這樣上膛的手槍頂著額頭還敢動手搶槍的,只存在于電影和小說,道上風云三十年,聞所未聞,所以張宗偉失招了,前一秒鐘還手槍頂著人家耀武揚威的,下一秒就被手槍頂著太陽穴了。
“你知道動我是什么下場么?”張宗偉也很鎮定,他畢竟是見過血的人,在大牢里住了十年,一般的場面嚇不住他。
劉漢東不說話,槍口下移,朝他大腿上開了一槍。
槍響了,所有人都無比震驚,這小子說都不說就開槍,絕對狠人一個。
花得意顫抖了一下,以往種種傳說都是真的,劉漢東在鐵渣街上就殺了六個人,張宗偉雖然也是九十年代頭號猛人,但一代更比一代強,怕是重出江湖也沒他的位置了。
劉漢東一手勒著張宗偉的脖子,一手舉槍瞄著眾人,冷冷道:“都跪下。”
沒人下跪,張宗偉帶來的都是道上混了多年的狠人,刀架在脖子上不帶眨眼的,豈能被他唬住。
劉漢東又開了一槍,打在張宗偉另一條腿上。
張宗偉慘叫一聲,聲嘶力竭痛罵道:“有種你就一槍崩了我。”
“都跪下。”劉漢東重復了一遍,依然面目表情。
大漢們慢慢跪下了,他們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但是拿兄弟的命要挾他們就會奏效,沒辦法,江湖好漢就是重義氣。
“你,上車。”劉漢東對辛曉婉說。
“等等!”這種關鍵時刻,辛曉婉居然還一溜煙跑上樓,拿了自己的愛馬仕皮包下來,這才鉆進富康里。
劉漢東拖著張宗偉來到車旁,一腳踹翻他,鉆進車里,富康的發動機一直沒停,直接掛檔踩油門走人,槍交在左手,看也不看朝后面連開三槍,大漢們剛從地上爬起來又撲倒在地,等他們再爬起來,富康已經遠去了。
張宗偉兩條腿都中彈了,血呼呼的往外冒,咬牙切齒道:“我知道賭船是誰搶得了!”
弟兄們抬著張宗偉上車送醫,路上他給詹子羽打了個電話:“子羽,查到了,賭船就是劉漢東帶人搶得,我記得他的眼神,絕對是他干的,我敢拿命擔保!”
“偉哥,你沒事吧?”詹子羽聽出張宗偉聲音不對勁。
“沒事,養的打了我兩槍,都在腿上。”張宗偉汗流浹背,兄弟撕了衣服幫他包扎傷口,血淌了一車。
詹子羽讓張宗偉把手機給司機,說了個地址讓他馬上趕過去,那里有地下醫院,手術設施和血漿都有,傷員一到立刻手術,好在子彈沒打中骨頭和大血管,只是變成了蘑菇狀鉆了幾個彎,取出來就沒事了。
張宗偉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向詹子羽敘述了剛才的場面,提到那個透風報信的賤女人之時,詹子羽打斷他:”那女人長什么樣子?有什么特征?”
“長得不錯,皮膚白,氣質好,就是有點八字腳。”張宗偉記憶力很好,過目不忘,還能抓住重點。
詹子羽一拍大腿:“靠,那不就是辛曉婉么,她跳芭蕾舞的,就是八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