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三個人都愣住了。
劉漢東被酒精麻醉的頭腦還不甚清晰,他直覺劉飛應該是先自己而來搶救安馨的,不過劉市長做人工呼吸的姿勢似乎反了,應該是上面那張嘴而不是下面這張啊,不過瞬間他就回過味來,這一對狗男女在偷情。
被撞破好事的劉飛惱羞成怒,怒喝一聲:“出去!”
安馨也清醒過來,意亂情迷的她如同一盆雪水從頭到腳澆下,興致全無,尖叫一聲抓過浴巾遮住暴露的身體,瑟瑟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無地自容。
劉漢東站著沒動,劉市長的官威對他來說沒什么作用,老子根本不尿你這一壺,他在思量,到底該怎么辦,夏青石對自己有恩,他的女人出軌,自己是不是該替天行道滅了這對狗男女,不過轉念又一想,男歡女愛,你情我愿,現代社會又不是宋朝,哪有西門大官人和潘金蓮,自己更不是武二郎,何必趟這潭渾水。
不過劉飛那句“出去”讓他很不爽,你他媽偷人,還有臉讓我出去?
見劉漢東站著沒動,劉飛也沒有進一步動作,他雖然身居高位,但好歹還有一絲廉恥,這種尷尬場面必須盡快脫身,不然人多了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劉飛拂袖而去,褲襠下還支著帳篷,沒辦法,鹿血喝多了,這玩意比偉哥還管用。
來到走廊里,劉飛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劉小飛的眼神中閃爍著怒火,他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兒子使的計策,驅使劉漢東這個傻大個破壞自己的好事。
他面無表情的匆匆而去,看到劉飛下樓,安杰才從暗處走出來,他擔心劉漢東對堂姐不利,隨時準備支援。
劉漢東打量著安馨,這小娘們面紅耳赤,拿浴巾擋住要害部位,頭發濕漉漉的,一雙玉腿光潔細嫩,果然是個尤物。
“出去!”安馨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這樣暴露在劉漢東面前讓她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劉漢東鄙夷的看她一眼,心說你個小娘們恐怕都濕了吧,還裝出貞潔烈女的樣子,真他媽無恥。
他冷哼一聲,轉身出去了。
安馨正拿起衣服要穿,安杰鬼頭鬼腦的進來了:“姐,劉漢東沒把你怎么樣吧?”
“滾!”安馨抓起香皂盒砸過去。
別墅里恢復了寧靜。
馮庸的套房內,劉飛低頭抽煙,面色陰沉,褲襠依然撐起,他的欲望都勾起來了,一時半會難以消退。
“老大,要不讓她倆給你退退火?”馮庸指的是伺候自己的兩個美女,都是模特出身,身材相貌一流,技術更是超一流。
劉飛搖搖頭,掐滅香煙,他雖然好色,但從不會饑不擇食,尤其不會用自己兄弟玩過的舊貨,他看中的女人,絕非凡品,而且不弄到手絕不罷休。
但今天再想繼續怕是不可能了,安馨本來就很矛盾,不那么容易上手,被劉漢東攪局之后肯定瞻前顧后。
馮庸倒了一杯酒放在劉飛面前說:“那小子怕是夏青石派來監視安馨的,不如趁機把他做掉算了。”
劉飛搖搖頭:“不行。”
馮庸說:“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放心就把所有人都處理掉,這事兒交給我就行,只需要你點個頭,兄弟絕對給你辦的妥妥的。”
劉飛臉上陰晴不定,他在考慮,如果只干掉一個劉漢東不是難事,可是還有安杰,還有舒帆呢,難道全部滅口?
馮庸嘿嘿一笑:“老大,大興安嶺深山里失蹤幾個人,誰也查不出,趁著機會難得,索性把青石高科的繼承人,就是那小丫頭也一起除掉,將來省了許多麻煩事,一箭雙雕,不對,三雕都有了。”
劉飛還是不說話,不是他不相信馮庸,而是難以下決斷,夏青石不是普通老百姓,殺掉他的女兒必然引發他的報復,而且這種招數太直接,不符合自己的一貫風格。
馮庸繼續說:“就說劉漢東帶舒帆去滑雪了,失蹤在深山老林里,只要你把安馨穩住,夏青石也無可奈何,他上哪兒報案去?近江是你的天下,大興安嶺這邊公安武警都是自家兄弟,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都沒地方哭去,再來個舊病復發嗝屁了,豈不是完美。”
劉飛終于心動了,他緩緩道:“我查過劉漢東的檔案,這個人很不簡單。”
馮庸笑了:“再厲害的人到了我這兒也要打折扣,我手下這些伙計可不是白吃干飯的,光特種部隊退下來的就好幾個,捏死他就跟捏死螞蟻差不多。老大,你只要點個頭就行。”
劉飛起身道:“給我預備直升機,我要回北京。”
到底是大學時期的鐵三角好哥們,劉飛一句話,馮庸就懂了,老大這是要制造不在場證據,撇清關系呢,說明他已經有了決斷。
“好嘞,我馬上安排。”馮庸拿起衛星電話開始按號碼。
門外,劉小飛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死胖子叔叔人畜無害的笑容讓他不寒而栗,他躡手躡腳離開,回到自己房間寫了張紙條,走到劉漢東門前,將紙條從門縫塞進去,然后敲敲門迅速離開。
發生了這種事,誰也睡不著,安杰和劉漢東住一屋,他離門近,過去開門,外面沒人,一張紙條落下,撿起來一看,上面只有一個大寫的英文單詞“危險!”
“什么東西?”劉漢東問道。
“沒什么。”安杰下意識的想隱瞞,卻被劉漢東劈手奪過。
“這什么意思?”劉漢東問道,他不是不懂英文,而是不明白這張紙條的意思,難道是報警讓自己小心性命?不至于吧,難道劉飛要殺人滅口不成?
安杰以為劉漢東是大老粗看不懂英文,不屑道:“沒什么意思。”其實他心里幸災樂禍的很,就算是危險,也是劉漢東有危險,和自己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劉漢東腦子轉的很快,這里是大興安嶺深處,劉飛死黨的別墅,中國是禁槍國家,這里卻有大量槍支彈藥,說明他們的能量很大,這兒不通電話,沒有公路,深山老林里藏一具尸體太容易了。
這張神秘的紙條大概是某個良心發現的人送來的,決不能等閑視之,劉漢東回身穿好衣服,直奔樓下,他記得槍庫在地下室。
事到如今,先下手為強,只要槍在手,形勢就截然不同,你們能滅口,老子也能,月黑風高把你們全宰了再放一把火就說失火了,誰也調查不出來。
已經是深夜時分,因為別墅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所以連保鏢們都已經熟睡,走廊里靜悄悄的,劉漢東下到地下室,從鑰匙串上取出一個銅質鑰匙坯子,這是韋生文給他的禮物,裹上錫紙能開大部分的門鎖。
槍庫的門鎖就是一般A型彈子鎖,一投就開,槍架子上琳瑯滿目都是槍,大多數是歐美進口的獵槍,還有幾把手槍。
劉漢東拿起那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將一排子彈壓入槍膛,抖開折疊式三棱刺刀,又拿了一支五連發背在身上。
“媽的,想動我,老子這就血洗別墅,誰都別想活。”劉漢東本來就絕非善類,更何況占著道理,大城市里他都敢血濺五步,更何況是深山老林里,把這些人全宰了又如何,大不了帶著舒帆偷渡去俄羅斯,誰怕誰啊。
正要殺氣騰騰上樓去崩了劉飛等人,忽然腦子里一念閃過,哥不會被人利用了把?
撞破劉飛和安馨的好事并非自己本意,而是劉小飛一句話,這小子自己不好意思捉奸,忽悠自己去當急先鋒,惹怒了劉飛和安馨,他卻沒事人一樣,這小子真隨他爸爸,奸詐陰險!
不用問,紙條也是他寫的,這小子還嫌不夠亂,想火上澆油呢。
劉漢東想了想,拿下一支獵槍拆卸槍機,把撞針折斷,馮庸并不是槍械愛好者,只是為打獵的貴賓預備的槍支而已,其實總共也就八支長槍,一會兒就把所有槍支的撞針都折斷了。
槍庫里還有幾把手槍,劉漢東略一思忖,也做了手腳,拿了一把最不起眼的蘇聯造馬克洛夫手槍別在身上,又揣了一把子彈在兜里,這才上樓去了。
回到屋里,安杰問他:“你干什么去了?”
“拉屎。”劉漢東答道。
反鎖門,和衣上床,手槍保險打開就藏在被子下面,劉漢東不敢合眼,安杰倒是睡得踏實。
過了兩小時,外面燈光雪亮,旋翼轟鳴,一架軍用米171直升機停在別墅前的空地上,劉漢東跳起來趴在窗口看去,只見馮庸和劉飛彎著腰捂著帽子走出別墅,劉飛上了直升機,馮庸做了個OK的手勢,揮手送他離開。
劉飛半夜突然離開,這并不是一個令人放心的訊號。
早上八點半,客人們下樓吃早餐,保護區管委會和森林武警的兩位領導已經離開,劉飛也連夜赴京,只剩下安馨姐弟,劉漢東、舒帆和劉小飛五位客人。
馮庸披著睡衣出現了,富態的臉上掛滿笑容,看起來就像個彌勒佛。
“馮叔叔早。”舒帆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早,休息的好么?”馮庸坐下,圍上餐巾,笑容可掬,兩眼瞇成一條線,“夜里劉市長突然有事離開,直升機太吵,恐怕影響你們睡眠了。”
“沒關系,我睡得可香了,都不知道劉叔叔走。”舒帆說道,她天真無邪,昨晚的事情全然不知。
安馨的表情也很正常,正襟危坐,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安杰倒是有些心神不寧,眼睛不停地眨,劉小飛也心事重重的樣子,時不時看看劉漢東,又看看舒帆。
“快點吃,吃完馮叔叔帶你們去滑雪。”馮庸笑瞇瞇道。
眾人各懷鬼胎吃完早飯,出們奔赴滑雪場,和昨天一樣,劉漢東和舒帆一部雪橇,馮庸帶劉小飛,安杰帶著安馨,其余兩部雪橇由背著獵槍的工作人員駕駛。
“出發!”馮庸一揮手,摩托雪橇組成的車隊向前進發,履帶式后輪掀起一陣雪霧。
走著走著,安馨回頭望,卻發現劉漢東和舒帆掉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