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劉漢東這種裝逼犯行為,鄭佳一已經做到可以無視了,她自顧自介紹道:”中炎黃駐科林辦事處正式成立了,秦顯揚擔任辦事處代主任,級別也做了相應晉升,現在是副處了。風云網”
劉漢東哦了一聲,無動于衷。
鄭佳一繼續說道:“這是雙方博弈的結果,畢竟咱們國際公關部只是負責配合,當然組織是不會虧待功臣的,你的行政級別也做了相應的調整,現在是正處,恭喜,劉處長。”
劉漢東依然不為所動,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冒險島上干掉一架帶王室徽標的直升機,死了二十多號人,冤有頭債有主。跑不掉的,他來王宮赴宴也不是配合工作,而是打探虛實,什么正處副處,對他毫無意義。
王宮果然加強了戒備,往日大門口只有一輛坦克,現在是四輛t72坦克,外加三輛bmp3步兵戰車,士兵也多了兩倍,裝具沉甸甸的,顯然裝滿了實彈,賓客們沒有乘坐自己的汽車,而是坐著王室提供的豪華客車進入王庭,侍衛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寬大的袍子下面似乎藏著武器。
中國代表團絲毫沒有意識到危機,一個個沉浸在戰略合作意向書即將簽訂的喜悅中,只有鄭佳一保持著清醒,但她卻無法做任何事情,只能靜觀其變。
賽義德王儲風采依舊,他在金碧輝煌的大廳內與張邦憲共同簽訂了戰略合作意向書,雙方換文,握手,再簽字,再握手,閃光燈亮成一片,掌聲響起。
劉漢東注意到王儲笑的很滄桑。
簽字儀式結束后是宴會,王儲身體不適,由侍從官代替他招待客人,中國貴賓們也不敢大快朵頤,只是循規蹈矩、彬彬有禮的進行著,一個個笑的臉都僵了。
宴會結束,大伙兒乘車離開王宮,天上有直升機飛過,劉漢東抬頭望去,只見機身上印著科林王家陸軍的徽標,和王室徽標有所不同,他心里有了底,死在島上的特種部隊,有可能是雇傭兵,而不是正規軍。
豪華大巴車里,張邦憲洪亮的聲音響起:“同志們,都沒吃飽吧?”
一陣大笑聲響起,鄭佳一也笑了,這種國宴拘謹的很,誰也不敢敞開了吃。
張總笑道:“我也沒吃飽,不過沒關系,回酒店之后我請客,我私人買單,你們放開了吃!”
“張總我愛你!”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年輕喊道,又惹起一陣笑聲,大家的心情都很好,這樁生意談好,領導加官進爵,小兵也會有豐厚收入,簡直是大豐收。
豪華大巴行駛在公路上,一隊軍車擦肩而過,車篷下坐滿了穿卡其軍裝的陸軍士兵,頭上戴著的是鋼盔而不是頭巾,有一輛卡車后面還拉了一門加農炮,中炎黃代表團的成員們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在張邦憲的帶領下唱起了歌。
劉漢東焦灼不安起來,他輕輕拍打鄭佳一的胳膊,示意她注意路上的軍車。
“聽天由命吧。”鄭佳一心事重重,輕輕嘆了口氣。
豪華大巴開到凱賓斯基酒店門前,代表團成員下車上樓,簡單休息后下二樓餐廳吃飯,大巴車駛入停車場,司機下車走人,過了一會兒,行李艙打開了,一個人影鉆了出來,隱身黑暗中,等了片刻,上街攔了一輛出租車。
謝里夫駕駛皇冠出租車從凱賓斯基酒店附近經過,他開的心不在焉,因為劉漢東等人失蹤三天了,自己的女兒還沒消息,忽然有人沖到車前,他急忙踩剎車停下,定睛一看,客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長袍戴著小白帽,一臉的驚惶。
客人上了車,說要去沙特阿拉伯,謝里夫問他有沒有錢,少年拿出一疊美元給他,嶄新的百元面額美鈔,足有一萬元之巨。
謝里夫咽了口涎水,一萬美元,夠自己干很久的了,不過出國需要帶護照,他要先回家拿上護照,再帶上飲水和干糧,要知道這一路都是沙漠,不帶水是絕對不行的。
等他拿好了東西重新上路,發現有些不對勁,深夜的街頭有輪式裝甲車封路,荷槍實彈的警察全部上街,宣布戒嚴,嚴禁任何車輛出城。
無奈之下,謝里夫只好將車又開回了外來移民聚居的棚戶區。
清晨,鄭佳一住的高級套房被人急促的敲響,她披上睡衣前去開門,先問了一句:“哪位?”
“劉漢東,出事了,城市戒嚴,嚴禁出入。”
鄭佳一打開了門,劉漢東快步走了進來,衣服下隱約可見手槍柄,他順開了電視,科林酋長國電視臺正在滾動播放新聞。
新聞主持人一臉僵硬地播報,說根據埃米爾的遺旨,廢黜賽義德王子的王儲地位,新任國家元首將由大親王接任……
“昨夜發生了政變。”劉漢東說,“就在賽義德和我們簽署了戰略意向書之后,老埃米爾駕崩,大親王發動政變,廢了法定王儲,取而代之,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大親王起碼擁有陸軍和警察部隊的支持。”
鄭佳一有些緊張,拿起電話撥打張邦憲的房間分機,響了很久才有人接,張總顯然還沒睡醒,聲音含糊不清:“誰啊?”
“我是鄭佳一,出事了,科林發生政變,賽義德被廢黜,我們的協議也不作數了。”
“我馬上到。”張邦憲立刻清醒過來,飛快穿衣,召集核心人員開會,大家聚在鄭佳一的套房里,一個個手足無措,昨天還在狂歡慶賀協議簽訂,今天一切都成空,大起大落讓人無法接受。
“和家里聯絡,匯報情況,聽從指示。”張邦憲到底是分公司一把手,安排非常合理,但是問題來了,長途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收拾行李撤吧,大局已定。”鄭佳一道。
張邦憲想了想,下了決定:“留下值班人員,其他人員返回利雅得。”
代表團成員們匆匆收拾了行李,兵分兩路,鄭佳一等人前往機場,張邦憲帶隊走陸路回沙特阿拉伯,至于秦顯揚和劉漢東則急需留在塔基卡提,不過他倆可以根據時局的變化,決定是否撤到大使館去。
眾人提著行李下樓,正要辦理退房手續,一群警察把凱賓斯基酒店的門封了,嚴禁任何人進出。
張邦憲試圖和警察交涉,帶著翻譯上前說了幾句,被人用槍托打了回來。
無奈,眾人只好回房間等待,鄭佳一用衛星電話聯系了機場方面,得知塔基卡提國王機場已經被封閉,民用航班全部停飛,陸軍部隊進駐機場,裝甲車把跑道都給封了。
好在和大使館的聯絡還算暢通,有關方面正在緊急斡旋,但是科林發生政變,原有的外交渠道不通了,找不到誰才是新的當權者,這才是最麻煩的。
鄭佳一打開了電視,屏幕上連篇累牘的播放著埃米爾的訃告,宣布科林進入國葬期,新任埃米爾是老酋長的長子,俗稱大親王的納西爾殿下,今年七十歲,身體發福,蓄著考究的胡須,戴著茶色眼鏡,穿白色阿拉伯長袍,看起來像是四十歲的中年人。
新埃米爾宣布了戒嚴令,說國家面臨恐怖分子的威脅,必須實施軍管,目前陸海空三軍以及警察部隊都已經向新的國家元首宣誓效忠,平息叛亂指日可待。
中炎黃的員工們唉聲嘆氣,這寸勁趕的,狗咬豬尿泡,空歡喜一場。
忽然一群士兵涌入,他們的打扮和警察不同,都端著ak47,為首的軍官告訴張邦憲,限令他十分鐘之內交出人來。
張邦憲故作鎮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交什么人?”
軍官聲色俱厲的嚷了幾句,翻譯戰戰兢兢道:“他說我們隱藏了恐怖分子,讓我們立刻交出來,不然要槍斃人。”
張邦憲嚇傻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通,我們招誰惹誰了,怎么遭此大禍。
見張總不頂事了,鄭佳一毅然上前,正色告訴軍官,我們是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下屬國企中炎黃的員工,我方任何人員財產損失,都將由你承擔責任。
科林是個彈丸小國,政變軍官眼里只有親王殿下,根本不管你什么五大常任理事國,士兵們一擁而上,將所有房間搜了個底朝天,連行李箱也不放過,弄得七零八落,狼藉不堪,也沒找到所謂的恐怖分子。
軍官臨走前說:“你們不許離開酒店,什么時候走,等待我們的通知。”
荷槍實彈的軍人撤走了,鄭佳一也泄了氣,癱在沙發上直后怕,她想不明白,軍人在找什么人。
劉漢東走了過來,低聲道:“昨夜政變,賽義德的兒子漏網,應該是跟著我們的大巴車逃出王宮的,所以他們才會找上門來。”
鄭佳一疑惑道:“這么說賽義德知道要發生什么事,那他還邀請我們去王宮,難道就是為了讓兒子逃命?”
劉漢東說:“對,王儲是個很聰明的人……對了,那個戰略合作意向書,在你這兒,還是在張邦憲那邊存著?”
鄭佳一道:“張總保管著呢,你什么意思?”
劉漢東道:“你聽說過衣帶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