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正要出門,劉飛忽然道:“那個那個什么,叫什么來著,她回來沒有?”一邊說著,一邊手扶額頭做思索狀。,,
“老板是說安馨么,她也出現了。”黑子給劉飛當了很長時間的專職駕駛員,對老板的心思摸的很透徹,和劉飛肚里的蛔蟲也差不多了,深知老板的興趣愛好以及行事方針,老板故意不提安馨的名字,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其實這反倒證明安馨在他心里很重要。
“哦,去吧。”劉飛淡淡道,伏案看文件。
“那我走了。”黑子心中竊喜,他知道立功的機會到了。
黑子的專車停在市委大院的專用車位上,他開一輛很低調的奧迪a8,風擋玻璃下擺著市級機關通行證以及歐洲花園入門證,歐洲花園被黑子利用各種手段吞掉之后,改頭換面,現在儼然是他名下的產業了,當然他也只是白手套而已,真正的大老板是劉飛。
因為急著回去商議大事,黑子連續闖了幾個紅燈,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扣分罰款,車是套牌車,人是內部人,公安局就跟自家開的差不多,交警支隊更是哥們當一把手,辦什么事兒都是一句話。
歐洲花園中心位置是一座商用樓,黑子的辦公室就在最頂層,布置的豪華無比,他和黑林面對面坐著,燃起雪茄煙,開始說事兒。
黑子道:“哥,老板發話了,花火村那個事兒讓我負責。”
黑林道:“不錯,你準備怎么搞?”
黑子獰笑道:“我來的路上就想好了,找幾個人放火,燒死他十幾個人就好玩了,姓周的難辭其咎,再找人在網上宣傳一下,絕對讓他如坐針氈。”
黑林皺眉,半晌才擠出一個笑容:“有進步,一句話里能帶兩個成語了。”
“哥,這法子不好么?”黑子心里沒底,他知道自己是猛將型人才,運籌帷幄比大哥差老鼻子了。
黑林說:“黑子,劉老板養咱們是干什么用的?”
黑子說:“不就是干這個的么,幫他解決麻煩事兒。”
黑林說:“上回燒死一車人,惹出多大亂子來,你還他媽燒,你就知道放火啊,動動你的豬腦子好不好,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為老板安全可靠的賺錢。”
黑子撓著腦袋想了半天,還是搖頭。
黑林嘆口氣道:”歐洲花園是誰建起來的?”
黑子說:“就那幫傻逼唄。”
黑林問他:“花咱一分錢了么?”
黑子猛搖頭。
“那現在歐洲花園是誰的?”
“咱的啊。”
“你懂了么?”
“不懂。”
黑林氣的直斗手,去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到了半杯一口悶,道:“你他媽還真是豬腦子,好好想!”
“我操!我明白了,空手套白狼,讓他把項目做成了,咱們接盤就是,一分錢不花,白賺幾十個億。”黑子興奮地抓耳撓腮道。
黑林翹起二郎腿:“你總算開竅了,拆遷是最有難度的,讓他們去干,地塊清理干凈,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干不下去,停個幾年,周文也滾蛋了,政績自然撈不到,咱劉老板也高升了,到時候順理成章拿下,幾十億不就到手了,做事不能光顧著眼前,要長遠打算,起碼看到五年以后。”
黑子由衷贊嘆:“大哥,還是你高。”
黑林洋洋自得:“要不怎么是你大哥呢。”
黑子道:“這事兒我來不了,大哥你管著吧,眼下有個事兒倒是急需要辦,老板看上一個女的,我得幫忙給辦妥了。”
黑林忙問是什么人,黑子把來龍去脈說了一下,黑林倒吸一口涼氣道:“這個忙你不能幫。”
“為啥?”黑子很納悶。
“老板有七情六欲很正常,咱也應該支持,但是這種女人分明就是拿不下來的,強行拿下反而容易出麻煩,老板已經是副省級了,前途不可限量,不能壞在女人身上。”黑林語重心長地勸道。
“那怎么處理?”黑子的智商已經跟不上大哥的節奏了。
黑林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笑容冷酷無情。
安馨并不知道危險臨近,她正在近江市中心的泛亞大廈十七層的辦公室里指揮工人搬家具,不久前舒帆收購了她的公司,她再一次為夏家打工了。
黃花科技是一家注冊資金一億人民幣的大公司,財大氣粗,開出的招聘條件相當優厚,應征者趨之若鶩,但是符合條件者鳳毛麟角,安馨向以前的老部下們發了郵件,但他們都早已找好了工作,黃花科技正在初創期,前途未卜,沒人愿意放棄優厚的待遇來跟他們打拼。
“把畫掛在這邊墻上。”安馨指點著工人掛自己繪制的油畫,全然沒注意到門口有人在盯著她,直到畫掛號,她一轉身才看到熟悉的面孔。
“小青!”安馨張開雙臂。
佘小青跑過來,和安馨擁抱。
“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瘦。”安馨笑道,眼圈卻紅了。
“有么,我正減肥呢。”佘小青嘻嘻哈哈,還是老樣子,“快三十歲的人了都,老了。”
“你來的正好,辦公室主任非你莫屬。”安馨正愁沒人幫自己處理繁雜事務,佘小青前來正如雪中送炭。
“干什么都行,我是萬金油。”佘小青還真不客氣,立刻接手開始吆五喝六的指揮工人干活,安馨樂得清閑,坐在窗臺上喝水,沒清閑五分鐘呢,應聘的人打電話過來,于是趕緊去接待面試。
一番辛苦后,夕陽西下,辦公室的雛形基本有了,舒帆也帶著吉米回來了,佘小青眼睛立刻直了:“好帥的黑小伙,就是太黑了,降不住啊。”
忽聽有人惡毒道:“是太大了降不住吧。”
回頭一看,是劉漢東來了,佘小青撲過去就打,痛毆一番,大家哈哈大笑。
劉漢東身后還跟了一個人,正是許久不見蹤跡的尹志國,昔日江大的物理系博士生,佘是去深圳混了幾年,和人合伙做生意把家里的房子都賠掉了。
佘小青叫的海底撈外賣到了,大家支起桌子吃火鍋,熱熱乎乎,其樂融融。
“這幅場景讓我想起當年咱們在黃花小區租房子創業的時候。”安馨忽然有些傷感。
“看,下雪了。”舒帆走到窗前,從泛亞大廈十七層望下去,燈火璀璨的城市上空,雪花漫漫飄灑。
近江的雪下的晚,二百公里外的平川,城市已經被白雪覆蓋,南郊普羅旺斯花園一棟居民樓上,梅姐正陪著女兒看電視,這房子是她用多年積蓄買的,女兒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再在洗頭房里耳濡目染對成長很不利,梅姐這輩子是完了,但是絕不想讓女兒走老路。
鐵渣街上的洗頭房已經盤出去了,梅姐金盆洗手了,她十八歲出道,干了十八年,青春年華已經逝去,換來的只有這所兩室一廳的商品房。
梅姐辦的商業按揭,她不敢把錢全投在房子上,她打算開一個小服裝店,需要租門面,進貨,需要打點關系,所以手頭還留了二十萬現金,不過首先要做的是找個男人嫁了。
風塵女子從良,終歸要找個歸宿,按照業內說法,是找人接盤,梅姐雖然只有三十多歲,但是風韻不在,臉色晦暗,還有一身隱疾,好在她要求不高,只要人本分,老實,對小燕兒好,哪怕丑點老點窮點也無所謂。
梅姐不會上網,更不知道那些婚戀網站,她是在街道辦的婚姻介紹所登記的,工作人員都是一幫半老徐娘,非常熱情,給她安排了明天的見面,據說對方是個老師,吃皇糧的國家干部,就是人比較木訥,介紹所給他安排了十幾次見面,每次都被人家回絕,不過梅姐就喜歡這樣的。
第二天,梅姐給小燕兒做好了飯,穿上豹皮裙和貂皮外套,對著鏡子顧影自憐,想了想還是脫了,她怕這身風塵打扮把人家嚇著了。
換了十幾套衣服之后,最終梅姐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大衣,里面是枚紅色緊身毛衣和花呢短裙長筒靴,沒敢濃妝艷抹,只畫了淡妝,提了高仿的lv包包,噴了香水,喜氣洋洋的出門去了。
“小燕兒,中午自己熱飯吃,乖哦。”梅姐關門前叮囑道。
小燕兒很乖巧的點點頭,她早已習慣生活了。
中午十一點四十五,梅姐出現在咖啡館門外,她特意遲到了十五分鐘,借機考察對方的耐心。
婚介所的張阿姨已經來了,她旁邊坐著一個男人,戴著眼鏡,瘦瘦的,穿著灰色的羽絨服外套,有些局促。
梅姐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對著那男人笑。
張阿姨說:“正好你來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哈。”
梅姐說:“我認識,石老師。”
石老師有些尷尬:“怎么是你?”
張阿姨喜道:“你們認識那太好了,省的我介紹了,那什么,你們聊,我還有點事先走。”
“中午一起吃點吧。”梅姐客氣了一句,張阿姨自然謝絕,喜滋滋的走了,石老師是他們婚介所的老顧客了,交了二百塊介紹費,見了那么多的女的,一個都沒成,再不成就得退款了,這回估計有戲。
“啥時候回來的?”石老師道,伸手掏煙,想到咖啡館不能抽煙,又放了回去。
梅姐善解人意道:“別在這兒坐了,咱們換個地方。”
石老師有選擇障礙癥:“這一片也沒什么好地方啊。”
梅姐說:“羊湯館,我請你。”
石老師還在猶豫,被梅姐抓了起來:“想啥呢,走吧,老同學見面還不得吃個飯。”
到了羊湯館,梅姐做主點了兩個炒菜一個湯,又要了一瓶便宜的白酒,小飯館里噪雜不堪,桌子油膩,但是石老師明顯適應這種環境,掏出煙來抽著,梅姐煙癮也上來了,但是硬忍著。
“你住市里?”石老師問道。
“嗯,普羅旺斯花園買了套房。”梅姐漫不經心道。
石老師悵然了,入住普羅旺斯花園是他的夢想啊。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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