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縱火犯供認不諱,而且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完全是有恃無恐,無法無天,這倆人都是外省籍貫,無業游民,長期流竄,不定身上背著什么事兒呢,沈弘毅下令,深挖!
一隊刑警趕往小商村,去秘密抓捕王某,可是卻撲了個空,根據邊檢信息顯示,王某已經于前日出境,目前下落不明。
案情分析會上,專家們進行了探討,一致認為縱火案的動機在于水庫中撈出來的女尸,這具尸體很可能牽扯出更大的案子,更多的人,至于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換了別人,經過一場火災,肯定要受到嚴重刺激,至少修養幾個月才能緩過來,但宋欣欣神經大條的很,第二天就投入到工作中去,大火把尸體燒毀,但是DNA樣本卻保留下來,而且縱火犯直接給出了破案線索。
刑警們在行動,目標越來越明確,一份樣本被提交到鑒證中心,是三個月前失蹤人員余某母親的樣本,宋欣欣優先進行了比對,確認提供人有99.99的可能性與死者存在母女關系。
至此,死者身份揭曉,乃是小商村文工團舞蹈演員余嫣,此女是江東藝術學院舞蹈系畢業,被小商村當做文藝人才引進,工作不滿兩年即告失蹤,家里人找我,領導說余嫣私自離職,與單位無關,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真相呼之欲出,據說余嫣和小商村董事會成員,工業園副總經理謝俊宇存在曖昧關系。
謝俊宇是商永貴的女婿,近江市政協委員,但是這些保護傘都不足以保護他,因為這回得罪的是沈弘毅。
一隊刑警前往小商村集團去帶謝俊宇回來問話,不出所料,謝俊宇不在本地,據說是去國外考察了。
這種小伎倆毫無用處,沈弘毅命令發網上追逃令,以命案重大嫌疑人的名義通緝謝俊宇,同時致函近江政協常委會,請求解除謝俊宇政協委員的資格,下一步就是落實案情,正式批捕,全球通緝,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和中國簽署引渡協議的國家越來越多,賴昌星這樣的都能引渡回來,還差他一個謝俊宇不成。
一切都在正常進行中,忽然沈弘毅接到劉飛秘書的電話,邀請他去朱雀飯店開個小會,沈弘毅欣然前往,會議果然是小范圍的,只有劉書記和他兩個人,劉飛大談一番新能源,話題一轉,說到了小商村工業園,提到了小商村的模范帶頭作用,以及這個小小的行政村在中國政治生態中的特殊地位。
沈弘毅已經領會了領導的意圖,但他不理解,一個小小的謝俊宇,居然能勞動劉書記的大駕來說情。
凡事點到為止,劉飛并未把話說透,就打發沈弘毅回去了,沈局長立刻安排人手繼續深挖,果然有了新的收獲。
原來余嫣并不是謝俊宇下令謀害的,主使人是謝俊宇的正牌原配,小商村的三公主,商永貴的女兒商寶蓮,原配采取沉塘的古老方式處死小三,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商寶蓮敢這么做,依仗的無非是她爹的勢力,小商村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齷齪殘忍的事兒。
沈弘毅深思熟慮后,及時調整了辦案方向,深挖的對象也變成了兩名縱火犯,經查此二人果然是背著案底的,一個致人重傷,一個入室搶劫,總之這兩人的下場起碼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搞不好死緩無期也是有可能的,至于那位小商村的辦公室副主任,結局也已經注定,妥妥的客死異鄉,死無對證。
命案加縱火案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收場了。
宋欣欣很不滿意,她找到沈弘毅要說法,大吵一架,無功而返,只弄了一肚子氣。
回到單位,亞男學校一個電話打過來,說是孩子出事了,宋欣欣急忙趕到學校,原來沒多大事,宋亞男和男同學打架,把人家鼻子打出血了。
那男孩子的家長是市政府的,很隨和大度的一個年輕男子,絲毫也不計較,還開玩笑說宋亞男長大了當心嫁不出去,宋欣欣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女兒打了人家,當然不能一副冷面孔示人,她表示要付醫藥費,賠禮道歉,對方說不用了,小孩子之間開玩笑而已,對了,聽老師說,你是干法醫的?
兩人就這樣攀談起來,宋欣欣不愛聊天,架不住對方很健談,氣氛也不尷尬,聊了一會兒,就聊到了水庫女尸案,宋欣欣知道分寸,但多多少少也透露了一些情況。
事后,那男子帶著孩子走了,路上小男孩撅著嘴說:“小舅,可是你讓我招惹宋亞男的,她把我鼻子打出血,回頭我媽問起來,我可把你招出去。”
男子掏出二百元鈔票:“小舅啥時候騙過你,二百塊,當即兌現。”
這位小舅舅正是周市長的秘書徐寧,他把孩子送回家,驅車回市政府,向周文做了匯報。
“要跟進,這是一個突破口。”周文目光炯炯,“可惜我們在公安口沒有自己人,不然這會是一個極好的契機。”
徐寧道:“不妨事,可是讓劉漢東跟進,他的執行力,尤其在境外的執行力,不亞于警方。”
周文道:“你和他協調吧。”
劉漢東就像是一只復仇的狼,一直在等待撲向獵物的時機,而劉飛就是縮緊的豪豬,渾身是刺無處下嘴,如今,踢翻這只豪豬露出它柔軟腹部的機會終于來了
柬埔寨,金邊,湄公河畔的一所房子內,幾個南亞面孔的黝黑漢子正坐著打撲克,桌旁擺著兩支銹跡斑斑的AK47,角落里蹲著一個穿短袖雅戈爾白襯衣的中國人,雙手被縛,瑟瑟發抖。
小商村集團辦公室副主任王小軍是突然接到指令出國的,甚至沒來得及和家里人交代一聲,既然是跑路,肯定不能去太發達的地區,王小軍身上帶的錢不多,只適合在柬埔寨這種窮地方混,本想藏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就回國,沒想到案子越鬧越大,國內的錢也遲遲不打來,王小軍急的不行,冒險打電話回去討錢,沒想到這個電話給自己惹來了大麻煩。
王小軍被當地幫會綁架了,他們的意圖還不明顯,不管是勒索還是其他,總之這回是栽了,小商村只是地頭蛇,在近江都不好使,何況到了國外,這十幾個小時,王小軍在恐懼中度過。
一艘機器船駛來,船上下來一幫人,看膚色和體貌,應該是國內來的人,搞不好是公安機關來引渡犯人的,王小軍陷入了絕望。
來人支付了一筆美金,當地人將王小軍轉交給他們,雙方握手話別,親切友好。
王小軍上了船,一眼就看到船艙里擺著口鐵籠子,手指粗細的鋼筋焊接的鐵籠子,造型大小是如此的眼熟。
“王主任,請你進去吧。”來人微笑著打開籠子門,另一只手里拿著碩大的掛鎖,旁邊幾個人摩拳擦掌,虎視眈眈。
“有話好說,都是同胞。”王小軍求饒道,感覺到誠意不足,撲通跪下了。
“進去再說話。”來人笑道,兩條大漢上前,將王小軍塞進了籠子,這籠子裝狗大小合適,裝人就太小了,王小軍抱著腿低著頭,卡在鐵柵欄中紋絲也不能動,這一幕讓他想到了不少往事,極度的恐懼導致尿失禁。
“王主任,我叫劉漢東,從近江來,我認識一個人,叫余嫣,你有印象么?”來人點了一支煙,慢悠悠的問道。
“認識認識,她是村文工團的,謝俊宇把她肚子弄大了,商寶蓮要殺她,我只是中間聯系業務跑腿的,不關我的事兒。”王小軍殺豬一樣喊道,絲毫不敢隱瞞。
劉漢東很不滿意,他要的是新東西,不是已經查清楚的事情。
“把他弄下去!”劉漢東一擺手。
大漢們上前,將鐵籠子搬到船尾,不顧王小軍嘶喊的求饒聲,一腳踹下河去。
鐵籠子落進河流中,王小軍毫無掙扎的能力,嗆了幾口水,腦海中開始死亡前的走馬燈,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又躺在甲板上了,有人在踩他的胸口,一股水流從嘴里淌出,王小軍又活了過來。
那個叫劉漢東的家伙獰笑著走過來,遞給王小軍一支點燃的香煙:“定定神。”
死而復生的感受,不是每個人都有定力去享受的,王小軍的精神完全崩潰,這種絕望的感覺他不想再走第二次,哪怕是被人用槍崩了也比這樣好受。
“王主任,你有什么想告訴我的猛料,現在可以說了,如果我覺得好玩的話,就放你一條命,好了,可以開始了,你有一分鐘來考慮。”劉漢東躺在藤椅上,戴著草帽和墨鏡,天是那么的藍,湄公河的水是那么的清澈,可是王小軍的命卻是那么的悲苦。
“我說,我什么都說。”王小軍聲淚俱下,開始講述小商村的各種故事,最初劉漢東還翹著二郎腿滿不在乎,后來聽的入神,不斷發出:我操這類驚嘆詞。
王小軍受到鼓勵,講的愈發聲情并茂,精彩絕倫。
“小商村還真是藏污納垢啊。”劉漢東感嘆道,“小刀,給王主任拿瓶飲料,看不見人家說那么多,嘴唇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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