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飛剛出賭坊,那剛才牽走云飛白馬的小廝,邊上來急道:“公子,公子不好了,你的白馬被人搶走了。”
云飛聞言登時急了,喝道:“是誰好大的膽子。”
這小廝右手捂著高腫的臉龐說道:“是一個青衣的漢子,剛才我正在給公子您的白馬喂食,哪知道他進來,看了一眼邊說是他的馬匹,小人不依,他便將小人打翻在地。”
云飛問道:“那他人呢?”
小廝答道:“朝西大街走了,公子趕緊去報官吧,小子愿意為你作證。”
云飛冷哼了一聲,便縱身追了出去。
云飛身形雖快,但是心中暗自思索:“是誰搶了自己的白馬,難不成又是魔教手下的那幫江湖左道賊心不死,又來此地暗害?”
想到此處,云飛心中警惕大生,身形也略慢了一絲,暗自觀察四周八方。
這樣飛奔了百步左右,便瞅見前面一漢子,牽著一匹白馬在前。
有人會問道道這漢子是誰?怎么敢在華山派的地頭上鬧事?
或許他在江湖上并不出名,只有一個‘青海一梟’的匪號,不過他卻有一個師傅,江湖人稱‘白板煞星’,這可是夜止小兒啼哭的名號,江湖傳言‘白板煞星’是個不僅武藝高強面目可怖,而且狡猾入狐的人物。所以其雖然行為不端,但卻少有人惹。
夜里只要哪家的孩子,不聽話哭鬧不休。家中大人急了,便嚷道:“你再哭,你再哭‘白板煞星’便來捉你去了。”這孩子一準會害怕,便止住啼哭。由此可想而知這‘白板煞星’的名聲是何等的煞氣。
云飛遠遠喝道:“突兀那漢子,你是何人,為何奪我馬匹。”
‘青海一梟’聞言轉身,輕蔑的說道道:“小子你是在說我?”
云飛緩步行到其身前幾丈處,這才看清楚這人。瘦長的身子穿著一身麻衣,帶著一頂范陽斗笠,面貌被斗笠遮住,只露出一雙細眼,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陰森。
云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道:“你是在明知故問。”
‘青海一梟’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一聲,說道:“你說這白馬是你的,拿來證據?可莫要血口噴人。老子最見不慣的便是……”
云飛也不等其說完,便打了一個口哨,這白馬本就是通人性的畜生,久隨云飛,此時聞得自家主人召喚,自是朝自己主人身旁疾馳。
這‘青海一梟’見狀,惱羞成怒,口中喝罵道:“好一個作死的畜生。”左手運力,一掌擊在白馬的頸部,白馬吃痛,悲鳴一聲,前蹄豎起,半身直立。
云飛見狀大罵一聲:“賊子好膽,看劍。”話音未落,長劍脫鞘而去。
‘青海一梟’見云飛長劍襲來,左手一揚,起身招架。云飛心中早已惱怒,手下招式自然狠辣,劍鋒上帶著點點寒光,急刺而來。
這‘青海一梟’見狀說道:“你小子還敢動手,今天邊讓你知道你爺爺‘青海一梟’的厲害。”
說罷身子倏地一撲,雙手一抓一探一虛一實直沖云飛胸口而來,云飛側身揮劍,‘斷水’寶劍自下而上,削他半個身子。
‘青海一梟’見寶劍鋒利,不敢抵擋,雙臂回收,趁云飛招式用老,卻又忽的撲出,這一招當得精彩。
云飛久經廝殺,自是處變不驚,長劍在手中一翻,反握劍柄,使著劍身貼著小臂,劍尖突出,刺其雙掌。
這‘青海一梟’身子一俯身,一掌托起云飛右肘使得長劍不能下刺。一掌卻直奔側肋。云飛招式被破,只得左手凝力,推了一掌出去。
兩人雙掌相碰,只聽見嘭的一聲,云飛借力身子在空中一轉,長劍就勢遞出,直刺這‘青海一梟’的胸口,他的功夫只在云飛之上,絕不在云飛之下,當下他右掌急一拍,便是排在云飛刺來長劍的劍身之上。
他身子同時向后傾倒,左足點地,右足飛其三腳直踹云飛小腹。
云飛見腳影襲來,右膝凝力,一曲一伸,便躍在空中,躲開踢來來的三腳。手中長劍卻不停歇,刷刷刷揮出三劍。
這‘青海一梟’招式甚是怪異,身子一翻,雙掌推地,雙腿踢出數腳,只見空中漫天腳影。
云飛仗著寶劍鋒利,霎時間舞出一朵劍花,逼開踢來的腳影,反向‘青海一梟’攻去。
這‘青海一梟’見云飛利劍襲來,身子落地,就勢蹲著,避開云飛劍招,一擊掃堂腿,擦地而出。雙手自腰間抽出短刀,一刀擋住云飛寶劍,一刀急刺云飛胸口。
云飛左掌凝爪,扣住他刺來短刀的手腕。長劍一崩,卸開短刃,順勢一抹,滑向他的脖頸而去。
一寸長一寸強,云飛劍長,‘青海一梟’若不回身格擋,必將先被刺中。卻沒料到,這‘青海一梟’竟是將手中的短刀激射出來,云飛只得扭頭避閃。雖說是躲閃及時,但還是被劃破臉頰。
這‘青海一梟’趁著空隙,飛踹云飛胸口一腳。云飛同時踢出一腳,只聞的啪啪啪三聲,二人腳下已經交了三下。
云飛手中長劍雖然還是朝‘青海一梟’脖子抹去,但卻力道速度大減,被他輕松破開。
此時云飛已知自家不是對手,劍法一變。先是護住自己周身,凝神靜氣憑借輕功,腳踩九宮八卦步,游走開來,也不管四周是否還有埋伏,集中所有精神注視著對手。
這‘青海一梟’倒也膽大,并不轉身,只是斜眼瞄著云飛,云飛渡了幾圈,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但卻平平淡淡的刺出一招撥云見日。
劍鋒剛到青‘海一梟’身前三尺,便變了招式,猶如游龍一般刺出,劍尖顫忽不定,或撩,或刺,或抹,或削。這幾般變換竟是讓人不知其所攻之處。
‘青海一梟’見這劍法,眉頭一皺,噔噔噔連退三步,云飛跟著進了三步,長劍倏地刺出,卻被他左手單刀架住,口中說道:“原來不過如此。”
云飛這招被克,心中頓時有些慌亂,還未來得及變招,‘青海一梟’已經撲身上前,右手不知重哪里又摸出一把短刀,急揮而來,一陣似狂風,似驟雨,如箭陣,如密云般的攻勢。一瞬間云飛上半身便被籠罩在其中。
云飛登時應接不暇,招式之間破綻叢生,兩人又是斗了數十招,云飛小臂,腰間,肩膀之處皆備被刺傷,鮮血便從傷口冒了出來。
云飛來不及止血裹傷,只是堪堪護住周身大穴,不受重創,身形緩緩而退。心中已在謀思退路。
這‘青海一梟’見云飛招式劍法嚴謹,內力中正平和,顯然是武當劍法武學一路。他雖是桀驁不馴,但也不敢對云飛真下殺手,此時又是在華山派的地頭。
況且自家的師尊,近來與那五岳劍派的左冷禪走的甚近,似是有投靠之意,若是此時殺了這武當派的小子,必然引起事端,但事后萬一壞了師傅的大事,自己雖是師傅的愛徒但也少不了一番責罰。念及此處,手下便留了后招。
一記鴛鴦腳踹中云飛,云飛胸口連遭兩腳,登時一口氣云不上來,被踢翻在地。
云飛還要掙扎起身,卻被‘青海一梟’一腳踩在胸口。說道:“小子,知道你大爺的厲害了吧。念及你年歲還小,這回便不取你性命了,但若有下回,便是你的忌日。”
云飛聞言并不放什么狠話,因為他知道現時多說無益,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為了幾句口舌之爭,害了自己性命,那才是大大的笨蛋。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家雖然不是什么謙謙君子,但絕對是有仇必報之人。
這‘青海一梟’見云飛并不答話,便用刀背在云飛臉上,啪啪的拍了幾下,長笑一聲騎著云飛受傷的白馬疾馳而去。
云飛吐了幾口淤血,拾起地上的長劍,緩緩的朝客棧行去。再不朝那青海一梟離去的方向注視一眼,口中也不謾罵一句。
因為此時他心中出奇的理智,出奇的平靜,因為他突然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干什么,必須去做什么,更知道自己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
云飛自下山以來,并不是無往不利,有一些挫折,甚是歷經生死,或是斗智斗勇,但往往都占據上風,雖是來之不易,但卻每次都贏的漂亮。所以心中自然而生了一股傲氣,覺得江湖之中的成名人物也不過如此。
這次爭斗,便實實在在的打醒了云飛,讓他知曉,江湖之中臥虎藏龍,遠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那般容易。
這次爭斗云飛唯一學會,或者說改變的就是他的心態,這對他日后的成長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日后,青海一梟絕對會后悔此次的行為,懊惱自己放虎歸山,而云飛則是慶幸,他有如此的遭遇,驚醒自己。
夜已經深了,四周一片寂靜,或許唯一見證此事的,就只有那天空高掛的那一輪殘月吧。
殘月如勾,幾許情仇,愛恨江湖,白馬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