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來的突兀,不說令狐沖身受重傷,便是痊愈之時,想要抵擋也是萬難,身旁雖有儀琳小尼姑,可是她又能做的甚來。
好在田伯光并無殺人之意,這一刀削在令狐沖腦門之上,而令狐沖面不改色,仍是瞪視著田伯光,而一旁的儀琳這才反應過來,一聲驚呼,想要擋在令狐沖身前,卻被田伯光一手推開倒在地上。
田伯光持刀抵住云飛的脖頸,喝問道:“令狐小子,你當真不怕死?”
令狐沖卻答道:“螻蟻尚且貪生,但我令狐沖豈能不怕?只不過,倘若你讓我做有辱門風的事情,嘿嘿,我令狐沖萬死不從。”
田伯光當真是與這令狐沖投緣,哈哈一聲笑道:“好一個令狐沖,俺田伯光佩服。”說罷拉起儀琳便走。
儀琳掙扎不已,田伯光惡狠狠的說道:“你不上樓去陪我喝酒,我就扯爛你的衣服,再把這令狐沖殺了。”
儀琳終歸是擰不過田伯光這個惡人的,只得依言隨他往那回雁樓行去,令狐沖雖是受了重傷,但也顫微微依著長劍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隨著他們往回雁樓行去。
第三章
儀琳說不吃葷腥,這田伯光卻為了讓她破戒,故意點了一些牛肉、豬肉、雞鴨、魚蝦這些葷菜,他正逼迫威脅儀琳用飯。
正在這時令狐沖一個人走上酒樓來,手拿長劍,臉色蒼白,滿身都是血跡,便往田伯光那張桌旁一坐,一言不發,端起面前面前酒碗中的酒,一口喝干了。
令狐沖又斟了一碗酒,舉碗向田伯光道:‘請!’又喝干了。儀琳瞧著他,不由得又驚又喜。
田伯光這才卻上下仔細打量了令狐沖,見他身受重傷還能如此豪氣,灑脫,當下舉起大拇指,贊道:‘好漢子!’
令狐沖向田伯光大拇指一豎,贊道:“好刀法!”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同喝了碗酒。儀琳在旁邊卻瞧了奇怪。
令狐沖與田伯光胡扯,尼姑不詳,勞什子的‘天下三毒’。而云飛卻剛剛踏入這衡陽城,便有人來報說,華山派派令狐沖,與那淫賊田伯光在回雁樓上喝酒,身旁還有個俏麗的小尼姑,是恒山派的。”
衡陽城最大的酒肆回雁樓,便是云飛的產業,在此專門打聽江湖中事,前幾日得了傳信,自然派人在城門口候著。
云飛得了消息,暗罵一聲,這田伯光真如泥鰍一般,還敢追到衡陽城來,當真是色膽包天,云飛提了提長劍,躍上白馬,嘶嘞嘞一聲,縱往回雁樓。
只是云飛剛剛縱馬道了回雁樓下,便見一名泰山派裝束的道人,雙手按住胸口,十指間溢出鮮血,沖下樓梯,不知去向。
輕嘆一聲,來的并不算遲,令狐沖在二樓之上,仍是與那田伯光斗嘴,云飛本想上樓將那田伯光一劍殺了,救出令狐沖與那儀琳小尼姑。
只是在這回雁樓的店小二,忽然過來在云兒耳旁耳語幾句,卻教云飛心中一驚,眼神瞅向二樓一腳,這桌上兩人,一老一少,這年老的,背著一柄洞簫,身形佝僂,但其雙眸中崩出精光,太陽穴突起,顯然是內外兼修的武學大行家。旁邊那位女童莫約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淡黃衣衫,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
云飛心中一暗,此人便是那魔教的趙老曲陽與他的孫女曲菲煙了,這曲老頭到這衡陽城顯然是為了那劉正風劉三爺。
對著劉正風與曲洋二人,云飛心中并無好感,曲洋明顯不是什么好貨,甚為魔教長老倘若不是心狠手辣之徒,早就死無葬身之地,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那日劉正風洗手,這人早就藏在劉府之內,卻眼睜睜瞧著劉正風家眷死絕才現身出來。誰知道這其中有無鬼魅心思。
可這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憐之處,他的兒子兒媳,盡皆戰死,只剩孫女曲菲煙,這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何等的凄涼悲苦。
云飛思慮再三,終究是按耐住心思,先除去那田伯光再說,這曲洋,先容他活上幾日,況且他或許還有些用處。
念及此處,云飛挎著寶劍朝那令狐沖三人走去。
這令狐沖此時,正在與那田伯光賭斗,說他的什么茅廁劍法,激的田伯光上鉤中計。令狐沖神采飛揚,笑嘻嘻的說道:“嘿嘿,站著打,我令狐沖在普天下武林之中,排名第八十九,坐著打,排名第二。”
田伯光甚是好奇,追問道:“你是第二?那第一是誰?”
令狐沖說道:“那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田伯光聞言臉色一變,轉頭看了看四周,點點頭道:“你說東方教主排名第一,這個定然不假,但你令狐沖排名第二,未免有些自吹自擂,難不成你還能勝的你師尊,‘君子劍’岳先生?”
令狐沖說道:‘我是說坐著打啊。站著打,我師父排名第八,我是八十九,跟他老人家可差得遠了。’
田伯光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么站著打,我排名第幾?這又是誰排的?’
令狐沖嬉笑一聲,伸個懶腰,一臉的輕態,隨即卻又臉色一凝,沉聲說道:“這是一個大秘密,田兄,我跟你言語投機,說便跟你說了,可千萬不能泄漏出去,否則定要惹起武林中老大一場風波。三個月之前,我五岳劍派五位掌門師尊在華山聚會,談論當今武林名手的高下。五位師尊一時高興,便將普天下眾高手排了一排。田兄,不瞞你說,五位尊師對你的人品罵得一錢不值,說到你的武功,大家認為還真不含糊,站著打,天下可以排到第十四。”
田伯光也有些將信將疑,但道:‘五岳劍派掌門人都是武林中了不起的高人。居然將田伯光排名第十四,那是過獎了。”
云飛聽到此時,出言道:“你這淫賊倒也有些自知之明,令狐兄弟,卻不知道我楚云飛能排第幾啊。”
田伯光聞言,臉色登時變的難看,抽到在手,凝神皆備,唯恐云飛雷霆一擊,而令狐沖與儀琳二人卻是面色一喜,那令狐沖聽了云飛所聞,面色一紅,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這個………”
云飛搖頭笑道:“令狐沖你這姓氏中有一狐字,倒是真有些狡詐。”
令狐沖嘿嘿一笑說道:“云飛師兄見笑,見笑。”
云飛招手命店小二拿來一壺好酒,淡淡說道:“田伯光,十年前你我之間倒也有些恩怨,我曾言,倘若還有機緣,便與你豪飲一番,共謀一醉。”
田伯光盯著云飛說道:“虧你小子還記著這些。”
云飛又道:“怎的不記得,當時你被山西趙家追殺,卻不想被我俘獲,后來竟然陰差陽錯有并肩對付魔教,當真是……哎,只不過今日,我卻是必將你斬于劍下,瞧在你我那日的聯手之誼,便留你一個全尸。”
田伯光冷笑一聲,道:“嘿嘿,江湖中到處都在盛傳你‘白馬藍衫客’的大名,不過在老子看來,你楚云飛當真是一個偽君子。”
云飛冷聲說道:“田伯光,我本也是佩服你的,為人豪爽,重義氣,夠朋友,嚴守承諾,你我本應該是知己好友,奈何你去做了采花賊,不說其他,單單說你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還得多少姑娘懸梁自盡,還得多少白發人送黑發人,天下間有那么多的蕩婦淫娃,那么多的青樓女子,你卻單單去禍害那些良善人家,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死。”
第四章
田伯光聞言,臉色漸漸變了,嗤笑一聲,說道:“說了這么多,你小子還是要殺我,來吧,與老子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
云飛搖頭道:“講打,你是打不過我的,十年前是如此,昨晚你不敵遁走,也是如此,難不成今日便突然厲害了不成?嘿嘿,你若想趁機逃走也是不行的,你輕功略高我一籌,但你內力遠遜與我,更加上這朗朗乾坤,你又身受重傷,又逃到哪里去?”
田伯光聞言臉色變得難看,嘿笑一聲,翻身坐在原處,獨自喝起酒來。令狐沖心中突然一軟,也坐回原處,與那田伯光飲了一杯。
云飛將手中那壺酒擲了過去,說道:“請。”
田伯光瞅了云飛一眼,一飲而盡,又見自己身前那壺酒,朝云飛擲了過來,冷笑說道:“你可敢喝我這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