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飛略一沉吟,也便就不去理他,這世上恨自己,嫉妒自己的多了去,難不成還一一教訓不成?
向問天雖然敗給云飛,但并未傷及元氣,哪里是秦偉邦這等小人能夠傷了的,數招過后,便被擒住。
向問天也不殺他,制住他的穴道,竟是往正教人群中拋來,童百熊正是出言喝止,卻不想剛落在人群中的秦偉邦,已經被人殺了。
云飛心中暗道不好,秦偉邦手下的心腹之人,登時開口喝罵,他們不敢去惹向問天,此時只好沖著正教眾人撒潑,可正教眾人哪里又是好像與的?紛紛出言還擊,這道叫云飛領略一番古人罵架的姿態。
向問天瞧在眼中,心里暗笑,朝這云飛拱了拱手,道:“云飛少俠的功夫果然厲害,向某佩服,佩服。”
云飛剛想答話,忽見正邪雙反各有人痛呼一聲,便就有人喊道:“魔教的賊子暗箭傷人。”魔教之中同時也有人喊道:“好不要臉,明明是你們傷人。”
雙方經這一挑撥,局勢頓時一發而不可收拾,脾氣暴躁者,便已經持出兵刃,好一場混戰開始。
而這始作俑者,早就幾個縱身,兔起鷂落,轉身離去。向問天這一展開輕功,當真是疾逾奔馬,瞬息之間便已在數十丈外。
雖是有人喊道:“向問天逃了,向問天逃了!”但此時眾人哪里還理會這個,童百熊幾人雖然心中也是暗自叫苦,可又不敢翻身去追,在正教人眼中,他們可都是一丘之貉,更何況正教此時可有不少高手在此。
童百熊正要開口說上幾句,云飛卻不給他這等機會,長劍虛化,身子一個縱躍,便撲到他的身前。
舉劍便刺,道:“走了賊首,留下自個魔崽子也是好的。”
童百熊怒道:“好猖狂的小子,莫非你以為將向問天敗了一招,老夫就任憑你擺布么?”長刀豎砍,一招力劈華山。
云飛笑道:“江湖傳言,你童老魔的’奔雷勁‘練得是出神入化,我今日便來領教領教。”
一招‘青龍出海’,劍尖亂顫,一劍籠罩住他周身幾處大穴。
童百熊全神戒備,并不敢有一絲的懈怠,雖是嘴上說的硬氣,可終究是見識了云飛劍敗向問天的功夫。
一柄鋼刀使的水潑不進,就在云飛與童百熊作對大戰之時,其余的江湖群雄也不甘寂寞,期間最為令人矚目的,便就是令狐沖了。
獨孤九劍劍法,使將開來,誰人能敵,登時便有數名魔教的賊子命喪他手,魔教高手見他劍法犀利,便想群起攻之。
哪曾想,令狐沖劍法之精妙,竟是招招刺中他們的破綻之處,不過這魔教中當真是狠辣至極,雖是被令狐沖劍傷,可仍是死戰不退,登時到讓令狐沖一時束手束腳。
好一場混戰,雙方廝殺了幾個時辰,帶到日暮降臨,方才罷手,此役魔教損失慘重,此次追擊的向問天的教中精銳,死傷大半,高手也紛紛帶傷,黃面尊者賈布,長老秦偉邦,洛陽分攤攤主梁達,全都死于此役,若不是天色便暗,魔教的黑血神針難以提防,而河南之內的其他分壇又趕來支援,全軍覆沒也未可知。
反觀正教,占據天時地利,又有云飛,令狐沖,松紋道人,覺葉覺心等一眾高手,又有各派長老指揮若定,傷亡反而少之又少。
眾人返回洛陽城中,大擺慶功宴,令狐沖至此揚名,儼然成為五岳劍派門下第一弟子。
一夜暢飲歡歌,待云飛借住尿遁而躲時,卻在一個角落瞧見一人,正是白日里那斗笠蒙面之人。
云飛瞧他一眼,轉身離去,卻不想那蒙面之人,也起身隨之而來,云飛心道有趣,便專往無人之處行去。
走到一無人小巷,轉身說道:“閣下跟了這么久,此處無人,還不現身么。”
話音剛落,陰暗處顯出一個人影,道:“云飛少俠果然厲害。”聽她說話,猶如鶯聲燕語,心道:“竟是一位女子,難不成我楚云飛時來運轉,終于達到虎軀一震,便有無數小弟下拜,美人入懷的境界么?”不待云飛暢想‘日’后的美好幸福生活。
那黑影便道:“云飛少俠,可還記得洛陽之中的綠竹巷?”說完,便死死的盯著云飛。
云飛一愣,說道:“原來是故人來訪,倒是云飛眼拙了。”這蒙面人,正是綠竹巷中的任盈盈。
任盈盈道:“云飛少俠記著便好。”
云飛笑道:“哪里能忘了,你教我音律,在我重傷之時,以音律助我療傷,后來又遣人送我美食佳釀,如此恩德,云飛豈敢相忘,更何況……”
“更何況什么?”此言一出,又道:“你知曉我身份了?”
云飛道:“先時是不知道的,后來才知曉一些,慢慢推敲,江湖上令那些地頭蛇,每到一處便送我美食佳釀的,只有圣姑一人,而我所相交的朋友之中,或許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任盈盈道:“你既然知曉我的身份,為何不殺了我,或者與我劃清界線?”
云飛道:“你有恩與我,我又豈會恩將仇報?跟何況你又不是那等善殺無辜之人,再者說,倘若將你殺了,日后誰再送我美酒美食。”
任盈盈道:“云飛少俠,果然不是那些偽君子。”
云飛笑道:“你我故友相逢,如何在這漆黑狹小的巷子里面,感覺怪怪的,倘若不嫌棄,你我再去喝上一杯可好?”
任盈盈聽了云飛所言,面色沒來由的一紅,輕輕點頭,道:“也好,倘若云飛少俠不怕我這魔教圣女,我倒是知曉一個好去處,雖然沒有美酒佳釀,但其清茶,倒也不錯。”
云飛笑道:“正好正好,這酒氣是不可再沾了,喝杯清茶醒酒,也是好的。”
二人出了小巷,正巧遇到遁出來的高鵬等人,瞧見云飛,紛紛說他奸詐,竟然早早的便躲在外面。
云飛打個哈哈,也不多言語,只將他們推回了酒席,便隨著任盈盈遠去。
在洛陽城中,轉了幾轉,便到了一處院落,那鼻子輕輕一嗅,便有淡淡的花香傳來。云飛道:“好香,任姑娘也是愛花之人。”
任盈盈說道:“我哪里是有這等雅趣,此處不過是我一位朋友的院落,此時借我藏身一用罷了。”
二人步入庭院,月色之下,但見得菊花朵朵,不禁沉吟道:“階蘭凝暑霜,岸菊照夜光。露濃希曉笑,風勁淺殘香。細葉抽輕翠,圓花簇嫩黃。還持今歲色,復結后年芳。”
任盈盈道:“想不到云飛少俠竟有如此大才。”
云飛臉色一紅,道:“我哪里有這等才華,不過是背誦前人所作。”
花叢中有一碎石鋪就的小路,蜿蜿蜒蜒,曲曲折折,行在其中,倒有幾分意境,再往前行將幾步,便有一座涼亭。
拾階而上,廳內已是擺上了一壺香茶,幾碟點心,水果。
任盈盈笑道:“請。”
云飛道:“如此便多謝了。”俯身坐在石椅之上。
任盈盈替他斟上一杯上茶,道:“此茶頗有清心解酒之妙,最宜人酒后飲用。”
云飛心道:“古人云,紅袖添香,現時月下美人倒茶,當真不錯。”道了聲謝,也不客氣,一飲而盡。
任盈盈瞧了,忍不住道:“牛嚼牡丹,當真是浪費了這好茶。”
云飛道:“先時渴了,慢飲一杯,隨后再慢慢品嘗。”任盈盈也不多說,又替他倒了一杯。
道:“那日你相救楚伯父,我本想出手相助,可又怕耽擱了你的計劃,后來有礙著身份,不好出手相救,倒是有些對不起了,不知楚伯父現可安好?倘若落下病根,那可真是我的罪過了。”
云飛一聽,便知她的心思,暗道:“當真也難為你了。”拿起茶杯,在手中把玩,道:“承蒙掛念,家父身子已經是有些好轉,已無大礙,慢慢靜養便是,倒是有勞你多費心了。”
任盈盈點頭道:“如此便好,這其中滋味,當真是難受的緊。”
云飛拿眼瞧他,也不搭話,任盈盈見他直勾勾的瞧著自己,雖是隔著面紗,面色也不由得紅了,心中羞意頓生,暗道:‘他怎的如此瞧著我,讓人……讓人,好不氣惱。”但她心中卻并無絲毫的惱意,反而有一些欣喜。
說道:“云飛少俠,你……你在瞧什么。”
云飛心底一軟,道:“也當真是為難你了。”
任盈盈心中一驚,道:“你可知道些什么?”
云飛品了口香茶道:“或許知曉個七八成吧。”
任盈盈道:“那我問你,你我二人可還是朋友?”
云飛道:“自然是朋友。”
任盈盈道:“你既然知曉此事,你我又是朋友,那幫我一次可好?事后,無論你要什么都行。”
云飛道:“此事甚難。”
任盈盈道:“你可愿意幫我?”
云飛笑了笑道:“為什么不呢?”
任盈盈喜道:“當真?要知道正邪不兩立”
云飛道:“自然當真,況且你我二人也并未拔劍相向。”
任盈盈道:“那當真是謝謝你了。”
云飛瞧她心喜,不由說道:“不過我有三個條件。”
任盈盈說道:“甚么條件。”
云飛道:“相識這么久,卻還未曾見過圣姑您的尊容,這可不算是朋友之道。”
任盈盈俏皮道:“可算是那三個條件?”
云飛道:“你若是想,那便就算是吧。不過救人之前,我有一事相告。”
任盈盈道:“甚么事情。”
云飛道:“救你父親之事,我也有私心在其中,你需知曉,事后也不可對人言語,畢竟若是我師父知曉了,非得將我逐出墻門不可。”
任盈盈笑道:“這是自然,定然不會敗壞了你‘白馬藍衫客’的名頭。”
云飛笑道:“那是,日后還得靠它混飯吃。”
任盈盈輕笑不已,往日來的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瞧著云飛,似乎是定下了什么心思,道:“你切在此,稍得片刻,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