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沒遇到澄凈之魂,或許是少了野怪的威脅吧,那股讓人難以承受的精神壓迫再次襲來,而且隨著邢峰的前行,變得越加劇烈,可邢峰知道,這才剛剛開始,這些痛苦,也僅僅是小兒科,或許等下才有自己受的!
當邢峰走到第五只眼空間的光芒盡頭處時,周圍的精神壓迫已經隱隱形成一股暴虐的旋風,以邢峰為中心,瘋狂的朝著他的腦海中灌輸東西,這種感覺難以形容,邢峰此時也考慮不了任何事情,想努力摒棄一切想法,讓自己大腦一片空白,心境平和,但這卻困難好比登天,根本不可能的!邢峰只能努力做到讓自己少考慮一些東西,少想一些事情,或許這樣也能讓他的精神稍稍輕松一些。
邢峰不想再承受這種痛苦,希望這一切早早結束,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都會盡全力拼著活下去,畢竟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若是輪回前絕望時,那還好說,大不了一死了之,相比于此時的精神壓迫,死亡簡直是一種奢望。
但如今的邢峰卻是不甘心,爬到了如此高度,而且照到了妹妹邢研,還要尋找救治她的東西,還有父母的下落,還有王凝日后的安慰,種種事情邢峰都沒料理完全,怎可能就這樣甘心死掉!
邢峰毅然決然邁步進入第五只眼區域的光芒之中,也就是泛著銀色光芒的眼睛中,當邢峰踏入之時,卻是現,這里與先前經過的光芒區域不同,在這處銀白色的光芒區域內,有一小塊黑暗區域,大約十幾立方米,其中有一只眼睛,體積不大,但卻時而泛著神光,時而變得平靜無瀾。
邢峰很清楚,那塊漆黑的狹小區域,就是此行的終點,若是在其中能堅持下來,自己便能存活,而且會活得更好!
邢峰嘗試著邁步走去,準備進入到黑暗的狹小空間,但當邁出第一步時,他整個人卻是精神一振,比先前還要強大許多的精神壓迫,讓邢峰幾乎喘不過氣來。
第二步邁出去,邢峰覺得兩條腿重逾千斤,腦海中雜亂的信息仿佛都狂暴了,似乎要將自己此生所有的經歷,每一個片段,全部分割開來,然后在整齊劃一強行塞入自己的腦海中,一時間帶來的煩亂足以讓人的精神崩潰,邢峰快要嚼爛了舌頭,雙拳死死攥著,指甲都因為緊握的拳頭而變得外翻,溢出鮮血,劇烈的疼痛似乎能讓邢峰的意識得到一線解脫,這種感覺,簡直難以形容,比死亡還要讓人難以接受百倍,千倍!
邢峰一步步邁出,到最后,都已經變成了無意識的行走,就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在邁步,在前行,此時他的腦海中已經變得一片空白,似乎是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強行來襲的過程,眼中損毀了他的本體記憶與意識,似乎這就是即將變成毫無思想的白癡的先兆吧。
渾渾噩噩中,邢峰霍然轉醒,猛地起身,卻是覺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被子上還殘余新曬過的干爽與清新,床單上卻是被他的冷汗浸濕。
“幻覺!這是幻覺!”邢峰雙眸冷芒乍現,翻身而起,下意識去摸匕,可卻是什么都沒摸到重生之惡魔獵人。
邢峰想從腦海中調出自己的屬性欄,查看自身目前的狀態,可卻是現,哪存在什么屬性欄?任由自己如何召喚,也是無果。
邢峰原地跳了兩下,又來了個前空翻,結果卻是摔了個大跟頭,腰都險些摔斷。
“為什么?我的彈跳力呢?為什么最簡單的空翻都無法做到?這是怎么回事?”
邢峰摔倒的動靜委實不小,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漂亮的中年女人滿上帶著急色推門而入,見邢峰摔在地上,手中裝著剛剛洗過蘋果的果盤被她扔在地上,趕忙跑到邢峰身前,焦急道:“小峰,你怎么了?這么大人了,怎么突然摔倒了?”
邢峰的眼眶頓時便濕潤了,母親的關心,遲到了二十余年,她的樣子,盡管顯得有些陌生,但這也是二十年不曾見面的緣故。
“看你這孩子,都二十出頭了,摔跟頭還哭鼻子,快起來看看摔哪了,媽給你擦點紅花油。”
“我……我沒事。”
邢峰艱難起身,腰部的疼痛還是讓他咧了咧嘴,為什么?在游戲中,別說是摔一下腰,便是將自己腰斬,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今天為何這么怕疼?
“還說沒事,都紅了,你看看,這么會兒就腫了,小峰你趴在床上別動,媽去拿紅花油。”
柳如煙離開了房間,此時房間中就剩下邢峰一人,他翻身躺下,雙目在四周觀看,墻壁上杰克遜的海報,角落里那跟隨自己七年的木吉他,旁邊的書櫥中擺著雜七雜八的書籍,記得沒錯的話,在一本《世界地理》中還藏著一張波多野#結衣的典藏版光盤。
一切都還是那么熟悉,這豈不就是自己原來的房間?曾經看起來沒什么感覺,可此時,僅僅是看著房間的布局,邢峰卻有一種想嚎啕大哭的感覺,像喝了一瓶子醋,心中酸到麻。
“幻覺嗎?現在是游戲中的幻覺?還是游戲中是現在的一個夢?”
邢峰也有些難以判斷了,畢竟若這一切都是幻覺的話,為何自己的能力會失去?作為一個整天坐在電腦旁的公司職員,作為一個宅在家時同樣做在電腦前的宅男,邢峰的體質不算好,甚至小小年紀,腰兩側有出現贅肉的跡象。
這樣的體質,自然是跳不太高,跑不太快,邢峰很清楚,在游戲中,自己跑個百米或許僅需要六七秒鐘,便是世界百米冠軍也無法達成這種度。
原地起跳的話,躍過自己身高的高度不成問題,可現在呢?一切都與正常人一樣,這難道可能是幻覺嗎?幻覺會如此的真實嗎?
可若是說游戲中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那么這場夢的持續時間也太長了,二十多年,七千六百多個日日夜夜,難熬的日日夜夜,可能會有那么長的夢嗎?
如果眼前的這一切單純的是個幻境的話,那么邢峰真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希望能在這幻境中見到父親、母親、小妹,從此安靜的生活下去。
可盡管邢峰希望是這樣,但他卻不能這樣選擇,這若是幻境,那么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雖說能滿足自己在精神層面上對親人的渴望,可真正的親人呢?邢研若是得不到救治,會不會身死?父母的究竟在何方?是不是在承受著非人的待遇?王凝日后要由誰去保護?種種的一切,讓邢峰無法接受。
邢峰愣愣的看著天花板,這是母親柳如煙推門而入,跟隨而來的還有小妹邢研和父親邢開元。
“哥你怎么了?那么不小心!”
“小峰,趴著別動,讓你媽給你上點兒藥,今天就別去上班了絕頂唐門。”
邢峰此時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如果這一切都是幻覺,那么應該如何去破?難道要殺死眼前的父母和小妹?不管這是不是幻覺,邢峰絕對下不去手。
而且這若是幻覺,邢峰根本挑剔不出任何毛病,任何的不自在,這與真實的世界相同,不管是視覺、聽覺、感覺、不管是什么,都是那么真實。
邢峰現在真是分不清哪個是真實的,哪個是虛假的。再有,即便是分得清,即便是能夠確定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幻覺,可究竟要怎么才能從這幻覺中恢復?這實在是毫無頭緒。
看著父母和小妹擔擾的神色,邢峰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卻現喉嚨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無法開口。
邢峰現在心中很亂,盡管面對日思夜想的親人,但這卻給他非常不真實的感覺,此時充斥在邢峰心間的沒有太多的親情,只有如何才能掙脫眼前幻境的想法。
“難道要我現這個幻境世界的破綻,才能讓我離開?可這個世界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不管是在自身的實力上,還是在周圍人的態度以及瑣事上,就像不曾經歷過那不可置信,讓人匪夷所思的游戲一樣,好似游戲才是個惡夢,這究竟要怎么破!”
邢峰思考了一段時間,他現在需要‘真實’的解答,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世界?如果不是,破綻在哪里?
邢峰雙目環顧三個親人,道:“我現在有幾個問題需要了解一下,別的事情暫且放下,先回答了我一個問題再說。”
“你們認為,你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這句話問起來似乎有些讓人分不清頭腦,不過邢峰在問這句話時,目光極為堅定,但這份堅定中竟帶著怪異的平淡,此時邢峰心中想的并不是猜測這個問題會得到怎樣的解答,同樣也沒去考慮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此時邢峰的心中,出現了大量的眼睛,一只只足有成千上萬,分布在心中密密麻麻,然而每一只眼睛中,都好像是自成一個世界,實在是怪異。
不過邢峰所問出的這句話,卻是讓他的父母和小妹齊齊露出怪異表情,僵在原地。
此時邢峰無法覺,他的周圍好像瞬間多出許多只眼睛,都在盯著他的三個親人看。
“我要答案!回答我!告訴我你們存在的意義!!!”邢峰幾乎咆哮出聲,隨著他吼出來的聲音,他的氣勢猛然增長,狀若瘋狂,但那一雙眼睛,卻仍是沉靜如水,毫無波瀾。
“轟隆!”周圍一震,房頂掉下來一縷沙塵,床頭柜挪動了一點位置,就像地震的先兆,但此時邢峰所在的房間內,卻是無人動彈,邢峰不懂,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三人,然而邢研等三個邢峰的至親,卻是面容復雜,同樣看著邢峰,就這么僵持下來。
周圍的震顫愈加明顯起來,從微震到震顫,又從震顫到搖晃,而且周圍出現一道道仿佛被徒手撕裂的黑色裂紋,正是空間裂紋,絮亂的空間力量肆意波動起來,這個世界,眼看就要崩塌。
此時邢峰再怎么糾結,也能分辨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而且在一種奇妙的意境中,竟不知不覺破了這幻境,讓周圍好似鏡子般層層破碎。
雖說這是假的世界,這一切全部都是假的,但邢峰還是不肯眨眼,也舍不得眨眼,生怕一閉眼再睜開,眼前這三個日夜擔憂的人的樣子就會從眼前消失。
真也好,假也好,邢峰還是非常感謝這一幻境的,起碼讓他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至親,而且還是那么真實,那么無從挑剔。
先前邢峰就想過,如果不是為了真正的父母親人,如果不是擔心他們過得不好,邢峰或許從此就會選擇生活在幻境之中,遠離危機重重的游戲世界,真正投入到安靜祥和,能安心入睡,能準時吃飯的世界,即便這一切都是幻覺,就算只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一個月,邢峰也愿意!
可是,人總是要為了目標而活著,在沒救治好邢研,沒找到父母之前,邢峰絕不能死,也絕不能容許自己死亡趕尸道長。
周圍的空間破碎的越來越嚴重,邢研與父母更像是鏡子做的一樣,一塊塊破碎,最后化為一片齏粉,被卷入黑暗的空間裂縫。
周圍的黑暗范圍越來越大,一切光彩都崩碎化為無形,最終,邢峰身邊的景象徹底生變化,變成先前第五只眼空間光亮處中,那一塊黑暗。
深處在這塊范圍并不算大的黑暗中,可邢峰卻并沒有逃離幻境,回歸游戲的興奮,而且心中還泛著默默的傷感。
此時邢峰腦海中的精神壓迫已經消失全無,思緒靈活的他,此時也明白了剛剛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簡單,也十分容易理解,正是因為自己步入這黑暗區域,才引起的幻象,然而幻象中的內容,也是自己最為渴望的,幻象中一切都惟妙惟肖,根本分不清真假,極為容易讓人迷失在其中。
即便如同邢峰先前那樣,懷疑這就是幻境,想要逃離出去,也是沒有絲毫辦法,因為與其說這是幻境,倒不如說這是一種精神層次上的真實世界,沒有任何的破綻可尋。
即便現在隨便拉出來一萬人,或許也不見得能有一人會如同邢峰這樣安然回返。
并不是邢峰現了什么破綻,而是他竟隱隱抓住了一分‘真實之眼’的血脈力量,正是通過這份真實的光芒,才將周圍的迷霧驅散,讓那虛假并真實存在的精神世界崩碎,將邢峰被困在其中的意識拯救出來。
若不是邢峰領悟到這一點點真實之眼的血脈力量,那么或許他就會永遠的迷失在那處精神世界,然而他本身則會變成無魂的傀儡,說白了也就是白癡。
邢峰是如何領悟到的‘真實之眼’這一點,他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可能是先前見到那無數只眼睛心中有所感悟吧。當然,也可能是命運安排他不會迷失在幻境中,這誰又能說得準呢!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不過此時邢峰想要享受這份后福,還要經歷最后一次考驗,若是他能堅持下來,那么將毫無疑問的接受了這份‘真實之眼’的神秘血脈力量傳承,倘若他無福消受,即便能從幻境中找回自己,最終也會死在這最后一次考驗上面。
在邢峰回過神的第一時間,便對‘真實之眼’的能力做出了一個小小的猜測,既然能通過這種能力看穿幻境,那么這或許就是真實之眼的其中一項能力吧。
不過若說真實之眼僅限于此的話,換了誰都不會相信的,這么神秘的血脈力量,如此難以繼承的力量,難道只會是看穿虛假與幻境?沒有別的能力?
的確,這毫無說服力,最多‘看穿虛假’只能算是這一力量的其中一項能力而已。
而且邢峰對于真實之眼的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能力做出了判斷與猜想,而且已經有了些眉目,因為單單憑著看穿虛假的能力,還不足以崩碎先前的精神直接,唯一的解釋,便是瞬間增加了許多精神力量,從而這個世界無法駕馭自己的精神力,便開始了崩潰。
這一猜測有根有據,絕非邢峰胡亂的猜測,盡管在空間崩碎的那一刻邢峰感到渾渾噩噩,有些難以思考東西,更無法觀察出任何端倪,但不得不說,當時邢峰體會到了一絲絲的強大,也可以說是感受到了一些提升,具體提升了多少他說不清楚,應該會很大吧!
還差最后一步,走過去,闖過去,邢峰就會繼承這‘真實之眼’的血脈力量傳承,到時候這一力量的具體能力,自然會被他了解到,因此現在想這些也沒什么用,最多只能給自己的心中交代一個底子罷了!
重整精神,邢峰觀看自身的屬性狀態,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最后一次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