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徑超過五米的池水猶如是沸騰了一般,咕嘟嘟冒起了泡來的同時也向著其中央匯聚,在迅速倒卷而上將中央的石柱所覆蓋之后,跟著便迅速的滲入了石柱之內,逐漸令隱藏在水池之內的一切,都顯露在眾人的眼中。
深不見底的水池四壁,使用某種具有著微弱熒光的條石所堆砌而成,而隨著水位的急驟下降,‘噗噗噗’猶如是氣泡破碎的聲響就逐漸增大,而露出水面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低等水魂們也便出現了躁動,在池水全部消失之后就猶如是脫了水的魚那般劇烈的撲騰起來,令噼噼啪啪的聲響不絕于耳,甚至在這秘庫之內形成了隱約的回音。
“采用頂級鈺影石所建造的培育池,竟然培養出如此之低弱的結界之靈,難道說你這老家伙就寄希望于村落不會遭受攻擊么?”
指著少女貝基手心里那孱弱而瑟縮的水球般生靈的怨之蝶烏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令少女貝基都愣住了。
而感知滲入那水池內的雷蒙,也察覺到聚集在里面的低等水魂們雖然體型跟凝實度比之前他在濕地中所見的略高,但跟少女貝基所捧在手心的這猶如是水球般的結界之靈卻是相差甚遠,甚至根本就不能被視為同一種生靈!
“三百年了!賽亞之領內唯有這里是沒有遭受過高強度攻擊的幽幻之蝶的村落,可是你看看外面的那些族人,能夠達到外出試煉者有能有幾個?你再看看村落中所培育的植物。能達到被使用的又有幾種?難道如此漫長的時間都不能令這村落繁盛起來嗎?”
依然還在咆哮的烏魯,令塞修斯大長老那枯瘦的雙拳攥緊,似乎是被戳中了痛點那般怒視著它低吼了起來。“你怎么會知道!”
將那虛按著石柱的雙手收回的烏魯。彷如是怒極而笑。“哈哈哈!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就會不知道!我乃是賽亞之領唯一還存活著的鐵亞斯后裔,我也是唯一知道你們存在于這里的怨之蝶!”
聽到這話的塞修斯大長老雙眼瞪了起來。“不可能!哪里還會有鐵亞斯后裔存在!它們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徹底滅絕了!”
“我烏魯就是那唯一的鐵亞斯后裔!鐵亞斯村落的覆滅便是因為結界之主的虛弱!所有的村落都應該收到了警訊,你這老家伙不要告訴我說你不!知!道!”
說到最后一字一句的烏魯,神情扭曲甚至伸出手指在塞修斯大長老額心狠狠的戳擊著,顯得怒不可遏!
而沒有丁點惱怒的塞修斯大長老卻彷如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般,雙膝緩緩的跪倒跟著便匍匐在地,淚流滿面的同時湊到烏魯的腿邊。輕吻起了它的腳背。
看到這一幕的姬瑪也趕緊跪倒在地,而之前還神情扭曲的烏魯卻是驟然間恢復了平靜,眼瞳之中的狂怒斂滅。長舒了口氣便俯身將塞修斯大長老扶起。
“珍惜吧,此次要不是因為遇見了主人我烏魯不得不獻出了心魂之火,那么值錢即便是我烏魯將這村落的結界之靈捕獲也僅僅是會要求你們說出祭魂果樹的位置,也不會對村落進行屠戮的……”
聽到這話的塞修斯大長老很是愕然。猶豫了下才問道。“烏魯大人。那您為何在展開攻擊前要求村落放棄抵抗?”
“我的麾下都是怨之蝶,都是被塔利斯大巫妖所培育出來的,難道你這老家伙覺得我會自尋絕路?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因為如此弱小的村落而放棄我烏魯在塔利斯大巫妖麾下的地位?難道你覺得我烏魯就不想要恢復鐵亞斯的傳承……”
再一次咆哮起來的烏魯,令塞修斯大長老垂下頭不敢再開口,只是聽到了這里的雷蒙卻是滿心的疑惑,而少女貝基更是有些火大的躍身出現在其面前,繞著它轉了幾個圈之后便譏諷道。“哎呦呦,看來你這家伙還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呢呀。來來來,趕緊給你家主人解釋一下!”
似乎還沒有從之前那激憤的情緒中擺脫出來。瞪著少女貝基片刻之后的烏魯才稍稍平靜了一些,跟著便垂頭喪氣的來到了雷蒙的面前。“主人,請您原諒……”
“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烏魯本就是鐵亞斯后裔,在外出游歷時被塔利斯大巫妖的屬下所擒,因為實力還算是不錯便被煉化成了怨之蝶,最終成為了其麾下的五大統領之一……”
開始了詳細講述的烏魯,很快就令雷蒙明白了緣由。
原來這‘鐵亞斯’乃是幽幻之蝶中皇族村落的名稱,而且能夠以‘鐵亞斯后裔’自稱者是能夠對陌生的幽幻之蝶村落進行統御的,就相當于是其他低等幽幻之蝶的王。
所以烏魯在被轉化為怨之蝶之后許久,當其原本的村落遭受屠戮被滅,它也就成為了整個賽亞之領最后的鐵亞斯后裔。
此次帶隊為塔利斯大巫妖收集戰力的它,因為在之前的行動中損失慘重,為了不至于在返回時遭受到塔利斯大巫妖的懲罰,便來到了一直被其所故意遺忘的這村落,想要抓捕村落的結界之靈,并且將祭魂果樹的所在地逼問出來。
而當最后說到其為何主動獻出‘心魂之火’的時候,神情間有著忐忑的烏魯苦笑道。“明白主人您擁有著滅殺我的實力,所以為了能夠繼續活著我便唯有獻出心魂之火……”
只是越說聲音越低的烏魯,說到此刻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它拜倒在了雷蒙的身前這才繼續。“而且因為主人您乃是外來者,相信進入冥域也僅僅會是住短時間的逗留,烏魯想著主人您在離開時一定不會帶著烏魯一起走的……所以烏魯就采用了這樣的方式以獲取繼續活下去的機會,請您寬恕烏魯的私心……”
之前便匍匐在地的塞修斯大長老聽到了這里,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在無聲的拗哭,而少女貝基更是面帶憐憫咬著嘴唇很是有些自責。
令烏魯站起身來的雷蒙,想了想便將少女貝基手中所捧著的那結界之靈接了過來,在仔細探查了其氣息之后這才開口問道。“烏魯,你為何能夠確定我在離開時不會帶著你一起走?”
神情沮喪還帶著些忐忑的烏魯一愣,跟著便有些不確信的問道。“主人,您難道不知道有關怨之蝶的忌諱嗎?”
瞅了一眼身側那神情茫然的少女貝基,雷蒙瞪起了眼。
“主人,怨之蝶乃是經由巫妖所煉化而變異的存在,所以脫離了冥域這種環境就會馬上陷入虛弱,若是想要令怨之蝶能夠繼續存活,那就必須營造出類似于冥域的這種環境令其棲身,否則不出幾天就會死的……”
明白了緣由的雷蒙有些贊嘆,顯然怨之蝶烏魯在察覺到自己有可能被滅殺的時候,不但放棄了反抗的試圖,就連最終的退路也都一并考慮了進去,其出發點雖然為了自己的繼續存活,而潛在的原因卻是它的身份,以及因此而承載的責任!
但轉念一想,雷蒙便極為嚴肅的問道。“那如果我在離開冥域時將你留下,你又準備如何存活下去?”
“塔利斯大巫妖正在籌備戰爭,只要一年之內我烏魯能夠脫離賽亞之領的范圍就不會有事!”
“那如果你做不到又會如何?”
裂開嘴慘笑起來的烏魯,搖了搖頭。“還能怎樣,要么便是潛伏某地等待著塔利斯大巫妖對我的搜尋結束,要么便是在抓捕者到來時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