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亢閉著眼躺在擔架上任由抬著不知去往何處,一動也不動,心中卻被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與驚訝所充斥,
(這個神秘的少年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還有,他為什么知道我是假裝的?)
(剛剛陳偉君突然的試探舉動也真是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幸虧我早就摸清了他多疑的性格,對此是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否則真有可能在他那一刺之下或躲避或發怒露了餡。)
(不過現在看起來我似乎是賭對了,因為在陳偉君他們走后,那少年找來了幾個船員,但卻并沒有對他們說我已經死了,而是說我得了重病,需要緊急搶救……。)
范亢正在思考著,突然感覺擔架停了下來,然后被放在了地上,
“謝謝你們,我的這個朋友得的病具有一定的傳染性,”少年說著,而且是流利標準的美式英語,“你們先出去吧,我身上有藥也許可以暫時遏制一下他的病情。”
立刻有一個人用英語回道,“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不過你和你的朋友并不在我們的乘客名單上,還有你這個朋友奇怪的樣子,我有理由懷疑你們是不是混上輪船的偷渡客,所以我會把此事報告給船長,并通知警察的,在靠岸之前,我只能先禁錮你們的自由,派人守在門口,抱歉。”
少年冷靜的說道,“好的,謝謝您的幫助,我們并不是偷渡客,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不過等靠了岸我們會和警察說清楚的。還有您放心,我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
“那最好了,一會我會派人送點吃得來,你確信你不需要別的什么藥品了嗎?”
“不需要的,謝謝。”
腳步聲接著傳來,然后是關門聲,
“邁恩,你守在這里,他們倆個很可疑,絕對不能放他們出門……。”門外隱隱傳來剛剛那個人的聲音,
很快,四周的一切就安靜了下來,
范亢依舊一動也不動,全身緊繃著,
“如果你沒真的暈過去,那就睜開眼吧。”
范亢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好像是醫務室的地方,那少年正在不遠處的門口旁看著他,
“呵呵,你果然能聽得懂人話,”少年笑了笑,饒有興趣的把范亢全身看了一個遍,“你真的是喪尸嗎?”
“我是,你是誰……?”范亢下意識的開口說話,不過所發出的依然只是低吼聲,范亢一聽只得無奈的閉上了嘴,
“嗯?不會說話嗎?”少年若有所思道,“一只明明有獨立思維意識,卻要假裝成毫無意識的喪尸,這個神秘的地方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范亢朝少年吼了一聲,然后看了一眼還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
“你是要我把你的繩子解開嗎?”少年說著,卻從身上摸出了那把陳偉君給的匕首,“但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和那幫人一樣準備害我?”
(嗯?他居然連這個也知道?)范亢心中一動,更加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少年,
那少年似乎讀懂了他眼中的意思,笑了笑道,“不用那么奇怪,告訴你也無妨,我會看口型知其意,剛剛那個叫做陳偉君的人在和另外幾個人商量把我們幾個推給大海怪吃掉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范亢恍然,心中另一個疑問接著升起,(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假裝的?我可是一句話也沒說過。)
少年莫名的一笑,突然拿著匕首朝范亢走來,邊走邊說道,“你一定也很奇怪我是怎么看出你是假裝的,這個我也可以告訴你,因為我一直都在觀察你……,”
少年走到了范亢的身前,直直的看著范亢的眼睛,“當然,剛開始我只是很好奇喪尸這種只有在電影中才會有的東西,但我卻看到你在掙扎一陣后突然泄氣的躺在了地上,臉上不再是兇狠的模樣,而是居然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少年拿著匕首,朝范亢的腹部刺了過去,“悲傷的表情,呵呵,喪尸也會有感情嗎?至少我看過的喪尸電影上是不會這樣的,所以我才對你起了疑心。后來,我便找機會對你說了那些話,你果然給了我回應,我這才確信你真的擁有獨立的思維意識,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喪尸!”
范亢只覺身上一松,原來那繩子已經被匕首割斷了,他再一稍微用力,迅速掙脫開繩子,坐了起來,僅僅片刻之后,他突然起身一把抓住那少年的衣領,將少年凌空提起提到了自己的身前,霎那間,一種他從未體會過來的肉香氣從少年的身上傳來,是那么的香,那么的誘人,一瞬間,一直壓抑在范亢體內的喪尸本性突然以不可逆轉的力量迸發了出來!范亢只覺的自己的意識馬上就要徹底沉淪了,這種人肉的誘惑可比當初他被關在籠子里時李帥用來誘惑他的那塊生牛肉強烈多了不知多少萬倍!他真的好想將這個已經在自己手中的少年馬上撕成碎片,一個聲音不停的回蕩在他的腦子里!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范亢的眼睛變紅了,身子在劇烈的顫抖著,嘩嘩的口水沿著嘴角往下狂流著,竟在不自覺的將那少年往自己的嘴邊送!
少年似乎覺察到了危險,他面色一變拼命的掙扎了起來,但以他那瘦弱的身軀怎么對抗的了范亢那近乎變態的喪尸體質,眨眼間,從范亢喉嚨里噴出來的血腥氣已經噴到了少年的臉上,
范亢嘶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嘴朝少年猛地咬下!
少年絕望了,雙手拼命的亂抓,徒勞的想推開范亢的嘴,
“啪!”
不經意間,他的手正好在范亢的臉上的扇了一巴掌,
范亢猛地呆住了,他呆呆的看著少年那驚恐絕望的臉,看著自己的舉動,突然就像是發現了什么恐怖到極點的事情竟然一把松開了少年,滿臉恐慌的連退了幾步,一直退到墻角,
身子靠在墻上,范亢無力的滑座在地上,他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身為喪尸的嗜血的本性與腦海中的理智在進行著激烈的交鋒!
少年嚇得連滾帶爬的跑到門口正要拽開門,突然,他聽到了身后傳來了奇怪的啪啪聲,他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手也僵在了門把手上,
只見那只剛才還像個瘋子一樣的喪尸居然在……瘋狂的抽打自己的臉!
(范亢,你混蛋!你混蛋!你個大混蛋!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忘記了你的承諾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連人肉的欲望都抵抗不了,你憑什么去戰勝那個狗日的主神……!)
正在此時,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身穿海員服的年輕美國人震驚的看著瘋狂自殘的范亢驚道,“啊!發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少年回過神來,稍一猶豫他便做出了決定,他趕忙對那人說道,“哦抱歉抱歉,我朋友剛剛蘇醒,他病得很重頭腦有些不清楚,讓我們自己待一會就好了。”
海員疑道,“真的嗎?你確信你不需要我的幫助?”
少年連連道,“我確信,謝謝,這種場面我見過很多次了,沒事的。他可是有傳染性的,也就是我已經有抗體了所以不怕,但別人我就不敢保證了!”
很顯然是后面這句話起了作用,海員遲疑了一下,一邊往后退著關門一邊說道,“好吧,如果需要的話,我就在門外。”
少年連聲感激的關上了門,再回過頭時,只見范亢已經停止了自殘,他坐在了地上,臉腮高腫,嘴角一行血跡,簡直快把自己打成了一個豬頭,不過表情倒是已經恢復了幾分的平靜,清澈的兩眼正在看著自己,
少年擦了一把滿頭的汗,悻悻的笑了笑,試探性的朝范亢挪了兩步,“看起來,我應該是賭對了,恭喜你戰勝了自己的欲望。”
范亢冷哼一聲,怎么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別扭,他又仔細的掃了一眼屋子,目光在不遠處的一張書桌上停了下來,心中一動,然后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朝那書桌走過去,拿起了書桌上的一支鉛筆和一個小本子,然后看向了少年,
少年眼中一亮,驚喜的說道,“哇,真是聰明的喪尸!”然后快步走到了范亢的身邊,似乎是完全忘記了眼前這個危險的喪尸剛剛差點把自己撕碎吃掉。
范亢試著拿筆在紙上寫了一下,但卻用力過猛,直接就把鉛筆戳斷了,
(媽的,喪尸的身體真是太難控制了,力氣太大,手指也太僵硬。)
少年見狀馬上主動從范亢的手中抽出鉛筆,用匕首又削出了一段鉛,朝范亢一笑又插回了他的手中,
(真是個奇怪的小子!)范亢朝少年點了點頭,努力控制手指,幾乎是用最小的力氣在紙上寫了一筆,
還好,這下鉛筆沒斷,
范亢這才松了一口氣,專心致志的慢慢寫下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