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扉月示意之后,風嘯城主也就不再比誰的耐性更好了,萬一楚扉月真的一走了之,那他就會顯得很尷尬,所以他便開口說道:“我想知道你在外面折騰了一晚上做出來的那個金屬構造體到底有什么作用,那里距離高天之城太近了,為了城中的人的安全,我必須弄清楚這個問題。”
原來只是來問這個的啊……你早就該來了,我可等了你一個晚上。楚扉月暗地里翻了個白眼,心里感到有些氣惱,又有些好笑。
對于一方主城的城主來說,沒有什么比城市和城市中的居民更重要了。他們的職責就在那里,他們必須為自己的子民負責。為了保證城市的安全,他們理所應當的要將一切不確定因素排除,比如說楚扉月所建造的不明功能的高大金屬建筑,如果他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就算他是夢之花庭來的特使,風嘯城主也會把那座金屬高塔給拆掉的。
跟游戲世界生活在魔法文明當中的原住民解釋科學是怎么一回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雖說科學不像魔法那樣,你要是沒有這方面的天賦,甚至就連最基本的魔法元素都看不到,但科學更注重的是一個理念,有了科學的理念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差不多能理解,而如果你沒有這方面的基礎的認識,那科學將會比魔法還要難以理解。
反正楚扉月是不指望自己可以跟風嘯城主把法拉第電磁感應定律解釋明白,他只能用事實來說話。所以,他拿出了無線電臺的接收端,放在桌子上,推給了對面的風嘯城主。
風嘯城主拿起了這個帶著屏幕的小盒子,研究了一下發現不知道該怎么用之后,就又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楚扉月。
楚扉月突然拍了一下腦袋,他想起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語言不通。接受終端是楚扉月自己做的,上面有一個簡單的邏輯轉換器,可以把接受到的電碼轉化為英文。雖然他也很想直接轉化為漢字,但漢字復雜的解決從天然上決定了它們和電碼的相性不會太合,直讀英文對楚扉月來說并不成困難,但關鍵是,不管是英語還是漢語,這群沒有系統自動翻譯的原住民他們都看不懂啊。
呃,這個問題有點難辦了。
不過楚扉月畢竟是楚扉月,他解決問題的習慣性思路根本不是改良,而是另辟新徑。既然原有的體系不可取,那就從另一個方向去下手。只要最后能達到目的,楚扉月才懶得在乎中間用到的手段是不是合乎情理。
如果遇到這個問題的是一般人,他們一定會想該怎么把地球上的文字改變成游戲世界的文字,但這其中會涉及到一系列的十分復雜的拼寫、語法甚至是顯示問題,剛才楚扉月所感想的“難辦了”,就是主要針對這個情況抒發的。
那么換個思路呢?如果是讓原住民來理解現實世界的文字呢?既然玩家可以在系統的幫助下直接閱讀游戲世界這邊的文字,那么反過來,楚扉月為什么不能使用一些特殊的“技巧”,讓原住民也可以不經過學習就能看得懂現實中的文字呢?
讓玩家可以理解游戲世界的問題,這也是系統對“玩家”這個群體做出的特別規則設定,并且實際上是由三部分組成的,分別是“能夠看懂文字”、“能夠聽懂語言”和“說出去的話可以被對方理解”。這三條規則被打成了一個壓縮包,一起被放入到“冒險者”這個特異規則體的規則描述當中,就算是楚扉月這樣的原住民英雄也享受著這樣的系統福利,這也讓楚扉月有了直接借鑒它們的渠道。
之所以沒有最后的那條“寫出去的文字可以被對方理解”,是因為游戲世界這邊的文字本身就擁有著魔力,而現實世界的文字沒有。越是涉及到能量的規則就越有難度,讀懂一種具有能量的文字和將沒有能量的文字直接轉化為具有能量的文字,這里面所包含的技術水平完全就不在同一個層次上。當然,也不是沒有,但那些特別的玩家還有一個特別的稱呼——“附魔師”。在冒險者這個群體中,只有附魔師才會去系統的學習游戲世界里面的文字,也只有他們,才會知道應該如何將現實中的文字轉化為游戲世界的原住民也可以理解的游戲世界里面使用的文字。
剛巧,楚扉月不光可以閱讀和添加、修改規則,還同時是一名功底深厚的附魔師。這些苛刻的條件,對楚扉月來說并不是不可能實現。
不過給一件物品憑空添加一條規則和在原有的框架中修改規則中會涉及到的參數,這也是兩個難度系數完全不一樣的操作。比起當初給藍滄溟的長劍修改鋒利度,現在給這個接受終端添加“上面顯示的文字可以被其他人理解”的規則顯然要難得多。
好在楚扉月現在要添加的這條規則基本上是獨立存在的,不像鋒利度,同時和硬度、韌度、導熱性等等基礎物理性質息息相關,這給楚扉月剩下了很大的功夫,要是在這上面花費的時間太長,風嘯城主應該就沒有那個耐心繼續等下去了吧?
幾分鐘之后,楚扉月將被自己加工完,雖然看起來和之前一模一樣,但內在中卻多了一些很微妙的東西的接受終端重新遞給風嘯城主。
讓風嘯城主在這里稍等,楚扉月自己則劃開了隙間,回到了自己建造信號塔的地方,用信號塔發了一個“風嘯城主你的大胡子真酷”的電碼。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風嘯城主正單手抓著接受終端很豪爽的在那里哈哈哈的開懷大笑著,如果不是膚色不對,楚扉月甚至還以為自己這是看到了李黑旋風逵……這畫風,未免也太粗獷了一些。
但接近著,一聲很清晰的玻璃碎裂的聲音傳入在場兩人的耳中。風嘯城主的笑聲戛然而止,兩個人一起看向被風嘯城主的大手捏在手心里的接收終端,那塊可憐的顯示屏上面已經出現了一個讓人心醉的裂痕,雖然顯示功能暫時還在正常運轉著,但看起來隨時可能崩潰。
楚扉月面無表情,無言的審判著風嘯城主。在楚扉月眼神的譴責下,風嘯城主訕訕的笑著,棱角分明的JOJO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羞紅,看起來違和爆了。
畢竟人家輩分大,楚扉月也不好意思讓人家怎么樣。他拿回了那可憐的接收終端,直接自己動手又現場制作了一塊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小玻璃。用法師之手把整個接收終端拆成無數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小零件,用新的玻璃替換掉已經碎裂的玻璃,然后再把它們重新組裝好。
在楚扉月做這些工作的時候,風嘯城主瞪著他那雙牛眼就在那里傻看著。親眼目睹了楚扉月無中生有的造物能力后,風嘯城主看向楚扉月的眼神也變得炙熱了很多。大概,他是終于意識到自己竟然冷落了楚扉月,這是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把。
楚扉月將新作好的接收終端放到了桌子上,但這一次就沒有再推給風嘯城主看了。這個大塊頭下手沒輕沒重的,再給整壞了,楚扉月倒沒什么,他那張老臉估計得紅成蒸螃蟹的后殼了吧?
“喏,風嘯城主,那座塔的功能,我已經向你展示過了,有什么問題需要問么?”
“當然,我這里有很多的問題需要你來解答。不過現在還是先從最重要的問起來吧,你那座鐵塔,就是用來發信信息到那個小盒子上的么?它的有效范圍是多少?”畢竟是當了不知道多少年城主的人,比那些學者型的人務實得多。風嘯城主直接略過了技術性上的疑問,比起楚扉月是怎么做到的,他更關心的是自己能夠拿它來做什么。
“有效范圍的話,大概可以有幾百公里的樣子……而且可以通過中轉信號塔來增幅和跳轉。我打算把信號塔從世界屋脊一路建下去,一直建到夢之花庭,這樣你們就在也不用去為自己和大本營失去聯絡而發愁了。”
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是不錯的……但光看數據,誰也不會知道魔法陣通訊會那么的不穩定,所以風嘯城主最關心的還是穩定性的問題。尤其是在穿越萬里黃沙的時候,它到底能不能頂住那里永無休止的沙塵暴。
不過話說回來,從來沒聽說過哪家的信號塔因為空中顆粒物過多而沒有辦法使用的,萬里黃沙里面的沙塵暴再厲害,還能比得上印度新德里上空的霧霾么?
不用多說,看效果!
從楚扉月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風嘯城主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楚扉月也站起身來,打算去商家那里結賬,但人家死活都不要。能夠和風嘯城主一起商量事情的大人物來他們的街邊小攤吃早點,他們榮幸還來不及,怎么敢再收錢。
得,占了風嘯城主一個便宜,省下了四十五枚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