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并非不知道死活的狂人,若是硃雀完好無損,唐城自然是要做一個縮頭烏龜,不敢輕舉妄動。但若是硃雀和那個侵犯它們巢穴的家伙兩敗俱傷,那么唐城也不是不愿去冒險一試硃雀的鋒芒。
原因很簡單,在黑丑的儲物手鐲中,他得到了一本書。書上記載著一種法器‘無雙翅’的煉制方法。
無雙翅是以鳥兒的雙翼為本,輔以它們生前的天賦神通,得到的一種法器。鳥翅的品質不同,得到的法器等階也自不同。
飛鳥從來都是弄風的行家,故而,無雙翅煉成之后,便可以駕馭狂風,肆意飛騰。當然,無雙翅的速度受這種鳥類生前的速度限制,只有一些特殊的靈禽才可以煉制出飛行絕跡,日行萬里的無雙翅。
黑丑的那一對紫色的幻影雙翅是以‘比翼鳥’的雙翅煉制而成,比翼鳥是北荒特產,極其稀少,它們在長途飛行上雖略有欠缺,可在短程發力以及趨避變幻時別具神通,故而,憑借這一隊幻影雙翅,便可是黑丑的實力暴漲三成。可惜,那一雙翅膀在和硃雀的對抗中,已經被徹底的毀損,枝干折斷的七零八落,再難修復。
也正因如此,若是唐城能夠取到硃雀的雙翼,那么必可煉制出中品法器甚或是上品法器,屆時,雙翼招展間,無邊火焰輕松滅殺對手,多么的拉風瀟灑。
沒走多久,唐城便看到了令他極其震撼的一幕,兩只硃雀上下翻騰,正和一條碩大無匹的黑色巨蟒斗的如火如荼。
不對,應該說那巨蟒敗局已定,如今不過是在做困獸之斗罷了。如今,那巨蟒盤踞成一團,時不時的吐出一團赤紅色的毒霧,阻止硃雀。可每吐一口,它便顯得甚是萎頓,顯然,這舉動傷及本源,無法長時間維系。
再看它黝黑的鱗甲被抓的血肉翻卷,連眼睛也被啄瞎了一頭,便可知道在和硃雀的爭斗中吃了多大的虧。
唐城不識得這是什么毒物,但花無邪不會不知。唐城將她從胎藏界中喚出,花無邪甫一見這毒物之面,便大驚失色。
此物乃是生長在地肺之中的惡毒之物,無有名字,偶有修道之人見過,以其毒物的顏色,將其喚作赤血蟒。
赤血蟒的毒霧腐蝕金鐵,就算是修道之人的法器也不敢輕易接觸,也只有硃雀的火焰才能稍解其淫威。
這條赤血蟒發現僅有一只硃雀在家,便來進犯,卻不料那一條硃雀聞訊之后,瞬間便即返回,兩相夾擊,將它陷入了絕地。
接連吐了幾口毒霧,赤血蟒越發困頓,那兩只硃雀似乎有所不耐,其中一只噴吐火焰,將那毒霧焚燒一空,而另一只卻猛然一個旋身,如刀一般撕裂長空,急掠而下。
赤血蟒剩下的獨眼中露出惡毒的樣子,閃電般長身而起,凌空噬向硃雀。上下顎張開到極限,蛇芯長長的彈出,冰藍的獠牙中已經準備好了致命的毒液,若是被赤血蟒咬中,即便是以硃雀之威,只怕也唯有死路一條。
就在這關鍵時刻,上空正噴吐火焰的硃雀猛然一斂雙翼,周身火焰大作,從毒霧中急竄而過,從側面攔住了赤血蟒,單爪一探,便將赤血蟒唯一的那個眼睛抓爆,另一只爪子將蛇芯扭的稀爛,順帶將它的攻勢徹底化去,解開了另一只硃雀的危局。
夫子在上,好一雙狡詐的大鳥。它們不會是故意分開去追擊我們好引出這條大爬蟲吧!
想到這里,唐城禁不住感覺背后涼風直冒。成功暗算了赤血蟒,兩只硃雀勝局已定,不由的在空中歡鳴。
赤血蟒雙目已失,劇痛之下狼狽奔逃,然而,硃雀怎會容它成功脫逃,輕松抓爆了它的七寸,將這毒蟒徹底的殺死。
和仙鶴之類的鳥兒不同,硃雀不以毒蛇毒蟒為食物,將赤血蟒殺死之后,便返回洞穴口重新梳理羽毛,無害的仿佛寵物一般。
然而,只要看著不遠處赤血蟒那小山一般的尸體,任何人都不會做如此想法。唐城恨不得自己生為鴕鳥,將自己的腦袋埋起來。
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貪心誠然是人類的大敵,唐城無論如何后悔都無濟于事,只能寄希望于那兩只大鳥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接下來兩天,唐城動也不敢動彈一下。狂風吹來,碎小的石塊打在唐城的身上,十分生疼,而諾大的風沙更是將他整個弄成了泥人一般。若非有經年累月打坐的經歷,常人只怕是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來的。
直到第三天,兩只硃雀相諧出去覓食,整個空地一無所有。唐城再不敢耽擱,御劍疾飛,來到赤血蟒的尸體之旁,伸手將其收入了金剛界。
選了一個背離硃雀的方向,唐城不要命一般御劍而逃,直到遠飆千里之外,唐城方才在一處無人的山頭落下。
冒著失去小命的危險,最終只收獲了一條爬蟲,唐城自覺自己虧大了。更加重要的是,兩天沒有調理身體,使得唐城體內的經脈已經有些淤積,非得有半月的時間慢慢靜養才行。
唐城在額頭上摸了一把,滿手污泥,禁不住搖頭苦笑,忽然,他目光一閃,發現左前方有白光閃爍,心中一動,急忙飛了過去。一見之下,頓時大喜過望。
這是一條頗為寬闊的河流,水流清澈,底部是大小不等的鵝卵石,一些魚蝦也在其中游戲。唐城歡笑一聲,從天上猛然載了下去,濺起了碩大的水花。
從河底摸出了一顆石塊,發現竟然比平常的石塊要重上些許。唐城拈在手中對著夕陽看去,若有所思,良久,放出一聲輕笑。
將石塊隨手丟掉。唐城仰躺在河中,聽任浪花打在臉上,鼻上,眉毛上,載沉載浮的舒適之極,禁不住滿足的嘆息起來。唐城的水性極佳,這都是在青姚村畔的荊溪中練出來的本事。
此處河水極為冰冷,故而魚蝦生長的十分緩慢,這也是使得它們的肉質極為細膩。唐城烤了兩條,不禁吃的口齒留香。
在整個北荒,有河流的地方便有牧民生存,這里卻是一個例外。冰冷的天氣使得這里水草不夠豐茂,羊群在這里難以養活,故而竟成了一片凈土。
唐城在河畔停留了整整一個月,頗有些世外閑人的味道。將體內破損的經脈調養完好,唐城方才取出了金剛界中那條粗達丈許,長有數十丈的赤血蟒。
唐城身上的白月法袍已經破損的不成模樣,事實上,在這一個月中,唐城身上不著寸縷,徹底體驗了一把輕松的感覺。
如今,唐城是要將這赤血蟒扒皮,用來煉制一件法袍。
這條赤血蟒膽敢和兩只硃雀爭斗,已經可以比擬丹成的人族修士,實力之強,比花無邪最巔峰的狀態還要高明。故而,以它的皮煉制的法袍品質之佳,絕不是雪蛛絲編織的白月法袍可比。
唯一可慮的是,水法煉器對于煉制法袍實在不怎么擅長,只能白瞎了這般極品材料。但唐城如今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能光著身子返回人群,他尚且沒有這般豪放。
取出白玉葫蘆,唐城失敗了數十次,方才煉成了一件玄色的法袍。正如唐城所預料的那樣,經過雪之精華的洗練,蟒皮折損嚴重,只能在下品法器中占有一席之地。好在唐城只是為了遮體,倒不是很在意。
唐城將法袍穿好,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大小頗為合適,頓時欣喜不已。對于一個從來不曾做過女紅的人,能夠將法袍制作出來已經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這時,花無邪從河中踏浪而出,甚是搖曳多姿,而她的徒子徒孫也紛紛從河中冒了出來,一時間,整個大河翻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