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弄臟了我的地面!”唐城儀態懶散的道。
那女人微笑的臉頓時一僵,自出道以來,她可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男性修士阿諛奉承的贊嘆,何曾受此奚落。
若是依照她的性子,只怕立刻就要拔腳而去,再去挑撥師兄弟前來將唐城這小店燒成一地白灰。然而,能夠祭煉羽翅成法器的修士,只有唐城一個而已。
想到這里,這女人臉上再度綻放笑容,身形微微擺動,渾身上下泛著最為誘惑的魅力。配合著如雪紗衣,讓人只覺的熱血沸騰,恨不得撕掉所有的遮掩,一睹她最赤裸的面貌。就如古時一首淫詞上所說的那樣‘揮劍斬斷紫云腰,仔細看,嫦娥體態’。
唐城微笑著,來人這一手迷魂功法份數下乘,真正高明的功法是將女人修煉成不染凡塵的仙子,讓人心甘情愿的為之瘋狂。
“咕嚕!”青衣小廝面色潮紅的吞咽了一口吐沫,模樣頗為狼狽。
唐城輕輕的在青衣小廝的背上一拍,其人靈臺頓感一陣清涼,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唐城云淡風輕笑道:“若要談話,還是收起你這幅做派的好!”
見唐城絲毫無恙,女人身形一晃,立刻又變的冰山般不可侵犯,比瑤池仙女還要端莊。其轉變之迅捷,直教人目瞪口呆,唐城也不例外。
兩種角色,轉變自如。夫子在上,這女人野心不小,竟是要老少通吃!
見唐城動容,女子微微一笑,若冰山雪蓮花開,圣潔絕倫,道:“適才以小小的手段想試,閣下果然是至誠君子,小女子姬瑤花失禮了!公子切莫見怪才好!”
“嘖嘖!”唐城見她竟能自圓其說,唐城也是暗自贊嘆其臉皮之厚,遠超想象之外。調侃不可過分,否則,便是無端結仇了,那絕非智者所為!
唐城正色道:“仙子此來何事?”
“聽聞公子這里免費幫人煉制法器,特來相求!”姬瑤花的聲音如冰雪卻又在暗中帶著一絲柔媚入骨的味道,每一刻都在挑逗著唐城的神經。
揮手叫青衣小廝離開,唐城對著姬瑤花,微笑道:“材料自備,這一點,仙子可知?”
姬瑤花微微一笑,似百花搖落,道:“自然如此!”說著,姬瑤花將雙翼放在柜臺上。這雙翼拎在姬瑤花手中甚不起眼,然而,甫一離開她手,立刻變作一對兒三丈長的巨翅,將這整件屋子撐的滿滿的。
翅根之上,紫色血液滑落在布滿年輪的桌面上,唐城眼睛一掃,心中巨震,臉上卻是滿面笑容的贊道:“這是雷屬性的靈禽,仙子好本事!”
姬瑤花自矜的一笑,道:“不知奴家需要等待多久?”
“七日之后,仙子便可來取!”唐城隨口回答,然后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應當是雷雀的雙翅!”
迎著唐城的目光,姬瑤花肯定的點頭,道:“公子果然見聞廣博,這雷雀數量極為稀少,公子竟也知道,奴家佩服!”
唐城伸出手指,在紫色的血泊中輕輕一粘,一粒圓滾滾的紫珠便粘在指肚上,唐城以元力一催。只見啪的一聲,一道極細的雷電在空中閃爍一下,便告消失。隨即,那一粒紫珠也隨之不見。
唐城笑道:“雷雀的數量甚是稀少,仙子竟能得手,當真是仙緣亨通。不知此物是怎生得來的?”
姬瑤花略帶深意的盯了唐城一眼,道:“說來也是巧合,一線天宗的幾名弟子和我宗高弟一同探查一處古仙人洞府,其中一人便有一只雷雀。那人甚是不識相,竟然覬覦洞府中最珍貴的一件上品法器,便被我一位師弟隨手殺了,這雷雀也便落入我手。”
唐城心中嘆息,他已經可以肯定那人便是秋原了。秋原和他本有嫌隙,當初在碧月潭秋原舍棄了他和焦冥駕馭雷雀逃脫,兩者之間便算結了仇。不意,秋原竟促死荒郊,連靈禽也被人分尸。
‘我們是誰?
我們是一介凡夫!
我們是卑微的修士!
我們堵上性命和靈魂!
希冀以血肉之軀去支配無限和永恒!
在這等野心、這等器量之下,天地之間,何物不可殺?何物不可棄?’這段振聾發聵的話猶在耳邊回響,發出這等宣言的人,卻已經身死魂消。
求仙的路途上,步步荊棘,小心謹慎如秋原者,也不免魂飛魄散。
世事殘酷,一至于斯。
唐城心有所感,頓時形之于內,一時間,竅穴內的元力咆哮如海,唐城只覺得堅硬若鐵石的天地之橋隱隱之間有些松動,趕忙道:“七日之后,小姐自來取這法器,恕不遠送!”唐城拱手送客,姬瑤花雖然感覺到唐城有些不妥,但也不知哪里出了出了差錯。
極樂天附屬于歡喜門,姬瑤花也不怕唐城耍出什么花樣來,她并不糾纏,向唐城回禮之后,立刻晃動挺翹的臀部,扶風擺柳般去了。
唐城雙掌一合,將小院的木門鎖好,收起雙翅,身形一晃便返回到了閉關的所在。將江蚊、花無邪等人放出來警戒,唐城立刻開始打坐溝通沸騰的元力。
對于一般的修士來說,此時的情況便被稱作走火入魔。此時,修士已經難以安撫沸騰的元力,等待他們的就是元力越轉越快,直到最后,爆體而亡。
而唐城有祖竅的舍利海壓制元力,并沒有這等后患。佛門廣大,修行起來最是緩慢,卻絕沒有走火入魔之慮,原因正在于此。
天地之橋是仙人之間的第一道分界嶺,沒有打通天地之橋,修士便只能止步煉氣期,壽元至多為兩甲子。
而一旦打通了天地之橋,修士便可直接溝通天地元氣,交感天地,進階元液期。元液期的修士可逐步洗刷體內的雜質污穢,使得壽元再增一個甲子。
四元蛻變,仙人之別。元力、元液、元丹、元神,經過這四次蛻變,凡人便可成就無上大道,可與日月同輝。
心如玄冰,不動一念;元力如沸,奔騰如海。
在元力不斷的沖刷下,堅如磐石的天地之橋越來越薄弱,而唐城的身體卻越來越火熱,從外看來,宛若煮熟的蝦子一般可怖。
江蚊擔憂的問道:“主人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花無邪立在唐城身畔,不發一言,眼睛中濃濃的都是擔憂的味道。江蚊在一旁轉來轉去,異常不安。
房屋之外,一伙人橫眉瞪目的向唐城所在的小院蜂擁而來,為首的,正是那個前來訛詐的胖大和尚。而剛剛離開的青衣小廝正要回轉,見到他們惡形惡狀的樣子,急忙躲在房角處,探頭看著,瑟瑟發抖。
可這群人一走到唐城這跨院門口,便被攔了下來。灰色長衫,頭挽道髻的年輕人雙手環抱,擋在大路中間,臉色古怪的看著來人,道:“玄覺,這里是姬師姐吩咐的,任何人不得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