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聞真人有癢,不知如今情況如何了?”法性和尚滿臉的關心,不似作偽。唐城隨口道:“師尊在幽冥界遭受眾多修羅圍攻,斬殺數人后突圍,略有小傷,不妨事的。”言罷,唐城臉色一整,道:“倒是另外一件事,唐城要告知和尚,你可要挺住!”
“道友但說無妨!”法性和尚微笑著,將滿心的不以為然隱藏在微笑之下。
唐城此言只是調戲兩僧罷了,淡淡的道:“唐某在云中城見到一老僧被困在某個法陣之中,便破開陣法將其救出,不料甫一出面,那僧人便風化成了塵埃,只剩下袈裟一領。”說著,唐城將那紫色袈裟取了出來。
一見那紫色袈裟,法性臉色狂變,上前一步便要搶走。然而,那袈裟轉瞬間無影無蹤,卻見唐城不悅的道:“大和尚何必如此性急,若是不愿還給你們,我根本不會提及此事!”
“貧僧失態了!”法性雙掌合十嗎,輕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神色歸于平靜。唐城的目的本就在此,見老和尚服軟,他也不為己甚,道:“還請大和尚將省電諸位圣殿首座召集起來,唐某有話,不吐不快!”
法性如白玉般的臉上陣紅、陣青,遲疑不定。這奪回掌門信物的大功,他若是一人獨得,將來未必不能掌控那爛陀寺,而若是將十七圣殿首座一柄召集起來,那可就沒有他什么事兒了!想到這里,法性不由得殺機暗起,在他看來,唐城和冥月不足為慮,忘憂真人已經受到重創,否則不會連面也不露,唐城那點小聰明在老奸巨猾的法性面前,完全不夠看。
只是唐城笑意盈盈的表情絲毫不變,似乎對法性的殺機沒有絲毫感覺,倒是遠處擋在門前,雙臂環抱的冥月冷哼一聲,扭過頭,對法性兩人甚是不屑。
終究是不敢冒險,法性深深地看了唐城一眼,道:“如此,請道友隨玄光前往轉輪殿等候!”適才那短短一瞬,玄光已經是滿頭大汗。
聞得此言,玄光如蒙大赦,趕忙說道:“小僧前面帶路!”言罷,快步如飛,向前走去。唐城一無所懼,那爛陀寺的禿頭們兩百多年沒有和元神境界的高手戰斗過,堪稱廢材一堆,在幽冥界,何等險惡的局面下,唐城都一一闖過,何況如今?
若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并且搶奪釋迦八相圖在手,量法性那禿驢也不敢對忘憂真人動手。故而,唐城并不擔憂冥月和真人的安危。
唐城向冥月微微一笑,指了指東林精舍,隨即跟隨玄光離去。
經過在幽冥界的這一番生死掙扎,唐城再次見到冥月,再沒有那種局促的感覺。揮灑自如的表現讓冥月眼前一亮,不由得對唐城越發另眼相看起來。
等離的遠了,玄光的腳步方才慢了下來,唐城隨意的瀏覽那爛陀寺的盛景,對于玄光卻是不聞不問。
玄光和尚幾次三番的盯著唐城,嘴巴張了又張,卻又不問出出來,實在是不夠爽利,在他第六十三此張口欲問時,唐城終于不耐,急聲道:“禿,那個和尚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對法性的殺機毫無反應?”
玄光滿臉急色,一根食指豎在嘴上,連噓兩聲,唐城嗮笑了一陣,道:“如此膽小,還談什么成佛做祖?”說吧,連連搖頭。
唐城少有機會這般訓斥他人,在加上玄光和尚甚是討厭,如此嘲諷兩句,果然是心中大爽。
玄光和尚無奈的一笑,道:“唐道友,你不要調戲我了!”
唐城哈哈一笑,道:“你想知道那答案,對嗎?我告訴你,我對法性和尚的殺意一清二楚,可是就憑他想要殺我,簡直是癡人說夢!”
“正面相搏,或者,我敵不過他。可是我若要走,普天之下,誰能攔阻?”唐城說的意興飛揚,卻不料被后方一路過僧人聽到,冷哼一聲道:“大言不慚!”
唐城眉毛一挑,看向那開口的賊禿,只見那人鼻直口方,臉型狹長,五官說不出的別扭。此刻正是趕往轉輪殿的路上,卻不是斗氣的時候,但要唐城容忍這種挑釁,卻是妄想。
唐城徑直開口道:“禿頭,你若是不服,不防試上一試!”唐城這話卻是指著和尚罵禿頭了,羞辱之極。那和尚也沒有半點養氣的功夫,頓時怒道:“哪里來的混賬,敢到我那爛陀寺撒野?玄光,他是誰?”
言語之間,竟是認為唐城根本不配跟他交談。
玄光低眉說道:“這位是昆吾劍齋的高足,法性首座要我帶這位居士到轉輪殿……”玄光雖然不曾說完,但是轉輪殿乃是十七圣殿首座聚會之所,等閑之輩根本沒有資格踏足其中。此言一出,此人便有些畏縮。
圣殿首座相招,可不是小事,此人雖然也是有名有姓之人,卻也不敢相阻攔。可是昆吾劍齋劍壓天下,卻嚇不住那爛陀寺的僧人,此人冷笑一聲,道:“待你事畢之后,可敢到論經臺一會?”
取得了師尊的諒解,唐城興奮之極,像是搬掉了胸中塊壘,恨不得大喊大叫一番才好。這禿驢正好撞到槍口上,便算他倒霉。
此刻的唐城不復之前的謹慎性格,而是率意而為,面對這和尚的邀戰,唐城縱聲一笑,朗聲道:“待少爺將正事忙完,再來教訓教訓你好了!只是,你若輸了,可不要哭鼻子才好!”
那僧人冷笑兩聲,隨即離去,顯然是要查查唐城的底細。等那僧人走遠,玄光和尚一跺腳,嘆息道:“唐居士,你何必招惹于他!”
斜睨了玄光和尚一眼,唐城不知他為何變得關心自家起來,不過這人情卻不會去領,他可沒有忘記這禿驢送的地圖有多么稀爛。
“哦,有什么惹不得,他有什么來頭?”
“哎,玄方師兄可是玄門四神足之一,成就羅漢果位數十年,乃是本寺最有希望成就菩薩果位的僧眾之一!一身本領非同小可!”
“玄門四神足?都是些什么人?”唐城的語氣怪里怪氣,他天生對這類稱號向來沒有缺少敬意,這話問的極其無禮。
“方、正、顯、量,玄門四神足。他們是我們玄字輩僧人中最出色的的四個,距離菩薩果位僅有一步之遙了!”玄光和尚顯然對他們身懷敬意,話里話外無盡的羨慕。
唐城笑道:“成就羅漢果位數十年,仍舊不能進階,他們可真夠沒用的!”玄光和尚聽得皺眉不已,幸好周圍沒有僧人來往,否則必然要引起軒然大波。
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玄光不敢再說些什么,生怕又有事端,快步向轉輪殿奔去,不一會兒唐城便看到了轉輪殿的殿門。
那爛陀寺的十七圣殿,建筑各有巧妙不同。這轉輪殿乃是挖空了山勢,在石洞中建成,洞高三丈,寬闊無際。更為巧妙的是諾大的轉輪殿內沒有任何一根柱子作為支撐。轉輪殿的頂部并非常見的‘人’型結構,反倒是成光潤的半圓,底紋潔白,以金漆繪著六道輪回的種種故事。轉輪殿門口左側,以整塊的漢白玉雕琢著一個高大的白象,左腳高高抬起,響鼻卷曲,白象的身上馱著一個巨大的金色轉輪。
轉輪殿的門口的白玉廣場上,一位年邁的灰袍僧人正在清掃飄零到這里的喬木落葉,竹制的掃帚劃過光滑的平臺,將落葉聚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