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愁子煉成這門術法之后,極少動用,一來是這門術法尚未大成,頗有缺憾;二來是這門術法殺戮太甚,中者無救。
越是明悟天機之人,便越是明白,這世上絕對沒有不敗的修士,任憑你修為絕世,一旦陷入爭斗的欲望不能自拔,那么,遲早會得到敗亡的命運。
若要長生,便需要避免大多數的爭斗。當然,這其中又有一個悖論。不經歷無數次慘厲的戰斗,便無法獲得足夠的爭斗經驗,如此,一旦生死大戰來臨,菜鳥們死的最快。
究竟選擇那一種修行方式,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不過,無愁子顯然不是以殺戮證道的人,這門術法自修成以來,僅僅以幾頭猛虎來試刀,尚未迎戰過那個修士。
如今,便以破界者作為第一個刀下亡魂吧。
無愁子信心滿滿,然而,破界者見了這明艷無比的血色刀光卻十分不屑,他眼睛中甚至流露出一絲欣然。
刀光如風,霎時間沒入破界者的胸膛。
毫無動靜!準確的說,是破界者臉上露出一絲滿足,仿佛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過癮,他的傷勢甚至都有所好轉。
無愁子頓時啞然,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這一招乃是以攻代守,既然攻擊對手不成,便要承受慘烈的后果。
破界者一把捏住了無愁子的肩膀,勁力透處,筋斷骨折。無愁子悶哼一聲,將破界者恨到了骨子里。
無愁子倒不是恨他讓自己受了這許多苦頭,而是恨他一招擒住了自己,讓他在未來的同門面前丟盡了顏面。
破界者人質在手,頓時有了許多底氣,轉過身來,喝道:“若不想他死,就都給我……”話還未說完,便見第二元神飄然而來,一道水色劍光直刺而來。
破界者單手一晃,便將無愁子擋在身前。破界者蜷縮身體,躲在無愁子身后。他絕不相信對方會不顧及手中的人質,在破界者突破空間界限,駕臨中土的剎那。憑借血脈中的能力,他便從彌漫整個世界的思維波中獲知了中土世界中較為膚淺的知識。
正是因此,他才會幻化做女人的模樣,做低俗無比的誘人模樣。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奪取人質。然而,前者已經徹底的失敗,而后者,也十分堪憂。
以破界者的理解,第二元神必然會倉皇后退才對,然而,唐城那水色劍光卻沒有半點遲疑,直接穿透了無愁子的眉心。
眼見著那水色劍光不管不顧的直刺而來,無愁子只嚇的魂飛魄散,在心中將第二元神罵了個狗血淋頭。在那森然的劍鋒刺到眉心之時,無愁子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然而,那劍光竟未有絲毫傷害,仿佛只是一道幻影。
無愁子死里逃生,尚未清醒過來便聽到背后一聲慘叫,那是破解者凄厲的聲音。很顯然,第二元神那一劍再度重創破界者。
事實上,第二元神這一道水色劍光在虛實之間變換自如,即可轉化成沒有絲毫殺傷力的幻影,也可變作無堅不摧的至尊神劍。
而再一次擊中破界者頭顱中的那一件寶貝,終于叫第二元神徹底的將破界者解讀完畢。第二元神長笑一聲,劍光吞吐間,斜斬而來。
破界者已經吃了一次虧,怎么會再次上當,他掌心一吐,便將無愁子推向了第二元神,而他本人卻是急急的,踉蹌著向后方逃去。
破界者極其惡毒的在無愁子身體里種下了極為惡毒的禁止,若是第二元神不理會,必然叫無愁子死的慘不堪言。
既然成為同伴,第二元神便不會見死不救。他伸手一接,將無愁子拎在了手中,仔細查看。陵江居士在照顧蓬玄散人,第二元神照顧無愁子,能夠動手攔住破界者的只剩下唐城一人。
而唐城本人也早早的做好了準備,甚至在破界者逃走之前,唐城已然和第二元神商議好了戰術分配。
“斬!”
唐城揚起的手臂應聲而落,兩色劍輪旋轉著飛出,呼嘯而去。赤黑兩色的劍輪宛若一輪彩色的明月,彈指間命中了破界者。
“轟!”
破界者的身體在空中猛然靜止了一下,繼而才轟然炸裂。凄慘的叫聲中,破界者的身體化作一股扭曲變幻的黑煙。而那黑煙不斷的聚攏,閃電般聚攏成了人形。
痛苦、殘忍等等情緒依次浮現在破界者臉上,然后又消失無蹤。唐城沒有繼續動手,神霄五行天劫劍只能叫他受傷,卻無法徹底的將其消滅。而第二元神也已經騰出手來,自然兩者夾擊為上策。
只是,這一次唐城卻沒有出手,因為再無必要。
仍舊是一道慢悠悠的水色劍光,然而,這一次第二元神的眼中卻是滿滿的自信。之前千萬次的努力只為這一次的收獲。
破界者連番重創之下已經無力躲避這似緩實快的劍光,他揚起手臂,擋在身前。那劍光一閃,破界者尚未感覺到痛苦,手臂便已被斬斷。
破界者血紅色的眼睛中露出一線迷茫,這水色劍光的威力他無數次嘗試過,雖然叫他吃盡了苦頭,卻不足以叫他正視。然而,這一劍卻和之前的不同……
他的念頭尚未轉完,便覺身體一涼,身體,竟然被斜斜的腰斬。然而,他眼中看到的便是無盡的水色劍光蜂擁而至,將他殘破的身體刺的千瘡百孔。
最后,一道水色劍光攸的沒入破界者的腦袋,緊跟著倒卷而出,劍光里裹著一個黝黑的玉牌。劍光一閃而逝,那玉牌已經被第二元神握在了手中,無盡的黑霧在玉牌左近飄舞,像是一個個魔鬼在張牙舞爪。
第二元神冷笑一聲,大日如來法袍上五名如來法身同時發力,金色的佛光猶如融化的金子般流淌,將玉牌包容當中。
那黑霧猶如驕陽下的一層薄雪,剎那間被蒸熔一空。
“不!”
破界者發出最后的慘叫,卻無法阻止最后時刻的到來。佛聲低語中,金光自整個玉牌上流淌而過,將其徹底的煉化。
在玉牌被煉化的剎那間,無盡的虛空深處,沸騰的血海之中,一個紅袍老人猛然張開了眼睛,兇厲無比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隨即又緩緩的閉上。
第二元神隨手將玉牌收起,然后看向兩位受傷之人。無愁子和蓬玄散人傷的極重,連趕路也是不能,唐城躊躇良久,一咬牙,還是拿出了兩粒韋陀丹給兩人服下。
倒不是唐城小氣,而是這韋陀丹他余下的著實不多了。況且,如今已經沒有了那爛陀寺,叫他又去哪里補充呢?
兩人所受之傷盡是皮肉傷害,唯有無愁子身體內有一處血色的禁止,和他的元神糾纏在一起,唐城不敢動手,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叫無愁子丟了小命。
不過,肉體上的傷勢卻是尋常,有韋陀丹這種極品丹藥,兩人的傷勢痊愈便可百倍加快。相信不出兩三日,便可活蹦亂跳了。
重新掏出那玉牌觀看,對于破界者的來歷,唐城有多番推測,如今正好檢驗一二。那玉牌寬兩指,長三指,晶瑩剔透,卻通體黑色。光線無法透過這玉牌,人卻可以清晰的看到這玉牌中有無數詭異的面孔,若雕像一般聳立當中。或者是雙頭巨龍,或者是矮小的侏儒,或者是妖異的人魚,不一而足。
唐城完全不明白這玉牌的作用,他自然不知。這玉牌乃是血海中那紅袍老人隨手煉制,禁錮了大量的妖魔,用這些妖魔的力量作為本源,承載自己的投影。
檢查了一陣,毫無所得,第二元神便將這玉牌重新收起。這時,陵江居士忽然道:“唐真人,且來看看這磁光的根源!”
和唐城二人不同,陵江居士一等安全下來,便立刻前往那磁光的根源處檢查。他心中擔憂之極,從這磁光中鉆出一個家伙來,就重傷了兩名元神修士,若是出來二三十個,那中土的生靈豈不是要被滅絕個干凈!
然而,他略一查看,卻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