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忍著羞意給伏睿行禮,伏睿哪敢受她的禮,避開一步道:“含秋,你這禮我可受不得,快免了。”
知道他是顧忌段梓易的身份,夏含秋固執的搖頭,完完整整的行了一禮方起身,“我和瑩瑩是好友,您是瑩瑩的父親,怎么說都是我的長輩,更不用說十月過后就正式是一家人了,晚輩給長輩見禮乃是常情,您受得起。”
這話誰聽了心里都舒服,伏睿滿臉帶笑,眼角余光卻落在四王爺身上。
段梓易并無其他表示,滿心滿眼只得一個夏含秋,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伏睿干脆就扯開了話題,“出去吧,含秋,好好哄你大舅幾句,別讓他心里不痛快。”
“是。”
他們擔心的情況并沒出現。
和煦的陽光下,俊秀的少年郎不知道說了句什么透得夏叢大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陽光下,半點陰霾都不見。
“我這親家大伯不錯。”伏睿感嘆似的說了一句,也慶幸不管是自己也好,還是四王爺也好,都沒遇著沒半點本事還只知惹事,卻當自己是活祖宗的親戚。
段梓易微微點頭,別看夏家只是一介白身,就他見過的幾人都不錯,一旦有了機會,夏家一定能改頭換面一翻。
“成了?”看到幾人行來,夏叢起身。
“恩,幾句話的事兒。”伏睿抬頭看了眼日頭。“家里尚有客人在,我就不久留了,有事來告知一聲就是。”
“我送您……”
“不用,你們說你們的。”伏睿搖了搖手就轉身離開。
郭念安見狀忙道:“大舅,您和先生說說話,我去送伏城主。”
“去吧。”
夏叢看著眼前的一雙壁人。“都站著做什么。坐下說話。”
段梓易這會老實了,讓怎么做就怎么做,秋兒這里沒有問題后,她所在乎的親人就是他要攻克的關鍵了。
“秋兒,決定了?”
夏含秋咬了咬唇,點頭,她就賭了。拿她的下半輩子下注。
夏叢看向段梓易,“鄭公子有何打算?”
“我爹娘都不在了,沒人能替我拿主意,小定大定的日子我想請大舅幫著看看什么時候合適,只是成親的日子得等等,我和無為道長有約在先,成親的日子由他來給我算。我馬上給道長去信。”
怎么又扯上了道長?夏叢想到了自己的三弟。倒也沒有多想,“這倒也不急,秋兒她小舅的日子在今年九月,兩樁趕一起會太倉促了些,今年先定下來,成親最好是推至明年。不過秋兒明年就十七了,你可還愿意等?”
“這些都不是問題。我這邊也要做準備,明年正好。”多些時間才能準備充足,不至于怠慢了秋兒。
夏叢滿意的點頭,“不知鄭公子是打算在哪安家?會亭,還是另有去處?”
夏含秋很關心這個問題,忙抬頭看過去。
段梓易安撫的對她笑笑,“秋兒喜歡這里,我們的家便家在這里,若是秋兒想去其他地方,我也依她。”
“我喜歡這里。”
“我知道,放心,我讓人將周圍的幾座宅子都買下來了,你就是喜歡住在這個院子,我們也可以不換地兒。”
夏含秋眉梢滿是歡愉,之前她不知道這男人暗地里為她做了多少事,但是以后,她也會待他好的,她的夫君,她的另一半,她的家人。
這里,以后就真的能稱之為家了。
這個下午,夏叢到底是沒有歇得成,好在他身體向來好,也不覺得累。
用了晚飯,夏叢打發了另外兩人,只留下了外甥女說話。
正好夏含秋也有話要和大舅說,當沒看到段梓易的眼神,在心里想著要怎么說大舅才會信。
夏叢回里間去搗鼓了一陣,出來時手里拿了個扁扁平平的包裹。
“大舅知道你和念兒都有些銀子,可要維持一個家不易,大舅和你外祖父外祖母都不想你撐得太辛苦,夏家本就是商戶,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銀錢,要不是之前因為一些原因導致手里沒多少銀錢,早該給你們姐弟送來了,前些日子你外祖父明言,夏家的家底你和念兒占一份,以后咱們的日子還長,銀子我會定期給你送來,絕不貪墨你們姐弟半個銅板。”
“大舅,這銀子不用給我,您先別急,聽我說完。”
原本不好說的話此時夏含秋再無顧忌,不管夏家以后是不是會因為她的特別而疏遠她,至少到現在為止,夏家足足的對得起她。
“大舅,您手里是不是還有很多這樣的大額銀票?”
夏叢點頭,“當然,夏家買賣做得大,鋪子也多,若是全用銀子流通,那次次出門都得雇鏢局的人抬銀子才行。”
“大舅,不管我說的話您信不信,您都聽我說完。”
“好,你說。”
緊張的握起拳手,夏含秋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道:“大舅,天下要亂了,十月便會起戰禍,先是兩國邊境起摩擦,不用多久天下十國都會拖進去,一旦戰起,現在講究的一些東西以后就都講究不起來了,糧食才是最重要的,大舅,您手里像這樣大額的銀票還有不少是不是?您覺得到了戰時,這些銀票還有用嗎?到時怕是連錢莊都關門了,銀票不過是廢紙一張,趁著現在還有幾個月時間,您不如將銀票換出來全去買成糧食也好。”
夏叢不知外甥女一個內宅女子這消息是從哪得來的,還以為他聽信了誰的謠言,遂安慰道:“夏家是有些銀子存在錢莊,不過并不在私營票號,而是在官號里,只要國不亡就丟不了,再者說像夏家這樣有些家底的家族,真正的老底都是攢在自己手里的,哪放心交到別人那里去,放心,就算萬一真的出了事,夏家也不會傷筋動骨。”
“大舅,您不信我的話是不是?”
夏叢怔了怔,他好像,小看了外甥女對這事的認真,“秋兒,這事我會回去和你外祖父提一提……”
“如果我說梁國會亡,您也不信是不是?”
“噤聲!”夏叢頓時變了臉色,這話要是不讓人聽了去可是殺頭的大罪。
“大舅,您給小舅去封信,不要明著問是不是天要下亂的事,就問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您看他怎么回答,他是無為道長的弟子,若是無為道長真有那么厲害,做為他的弟子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而且無為道長既有那般本事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事情而生而不做什么,只要他有所動作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大舅,我要是沒有把握,不會明知您不會信我還和您說這些,我不想夏家有損。”
夏叢深以為然,一開始的漫不經心漸漸褪去,“不是大舅不信你,只是秋兒,夏家家大業大,我雖然已經全面接手,但是做出一個攸關家族的決定必須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不然家族其他人那里我交待不過去,你說的這般認真,我也定當認真對待,這樣,明日起我再去一趟伏家就起程回澄陽,你留心情況變化,要是有什么事就給我來信。”
看大舅是真的把話記在心里了,夏含秋松了口氣,連連點頭不已,半點沒有要留人的意思,這種情況下,孰輕孰重她掂量得清。
“你和鄭公子的事我不想多說什么,但是你自己要把握好,相處時多加注意,別讓人輕看了你,趁著我在,明日便過了小定,大定不急,等我回了你外祖父外祖母再說,過了小定你們走得近些也算說得過去。”
此時夏含秋已經不像之前那樣不安了,這幾年她獨自撐家,習慣了遇事自己拿主意,此時聽來便想了想,點頭應下,“我聽大舅的。”
看她這般爽利,再無之前的躊躇之態,夏叢笑,“我觀那鄭公子品性不差,性格上和你也合襯,以后多花些心思在相處一道上,過好你們的小日子,大舅啊,就想你能安安穩穩的有個家,有個人疼惜你愛護你,其他什么都是虛的。”
“我會的,謝謝大舅。”
“自家人,何用言謝,嫁妝的事你不用擔心,一定比當年你娘的還要厚上兩成,你外祖母心疼你,說不得還不止那個數,別急著拒絕,大舅知道你手里有些銀子,可嫁人后哪還能如現在松快,鄭公子買下這么大片地方,到時怕是有不少他的人要住進來,不管是打賞還是打點總歸都是要銀子的,你還怕你那點銀子沒地兒用不成。”
夏家,始終還是那個夏家,待她并無改變,夏含秋默默記下這些好,想著以后若有機會,她一定會回報雙倍回報。
“只是我始終有點擔心,章澤天既知道你在這里,又怎會到現在都沒有動靜?他再不心疼你,面子總是要顧的,若是讓武陽城的其他貴族知道他章澤天的女兒在外另立門戶,他臉往哪擱,就為了這個,他也不敢將你放在外面才對。”
“可能他現在在做的事比將我領回去重要多了,我自然得往后排。”翻出記憶中那張臉,夏含秋神情有些冷,他們之間,永不相見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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