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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夏含秋便張開了眼睛,只是精神看著有些差。
段梓易長手一伸端過茶喂到她嘴邊,看她順從的喝了大半杯才輕聲問,“好些了嗎?”
“我沒事,就是一下子受的沖擊大了些,師傅,以后每次……都會如此嗎?”
“我并沒有這樣的情況,可能是你修為太低的原因。”無為如此安慰,說的卻不全是實話,含秋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她的能力太強了,但她卻不像他一樣從小就有人引導,一朝覺醒底子尚薄弱得很就要承受這些,所以每次她預言時精神才會受到沖擊。
這樣的情況沒人能幫上忙,只能靠她自己盡快提高修為癥狀才會減輕,想要完全沒有反應,怕是要好幾年之后。
以后,含秋這上面還有得苦頭吃。
嘆了口氣,看樣子他真得想法子去找到師傅才行,就不知師傅有沒有辦法幫得上含秋。
又等了一會,看含秋臉色好些了,無為才問,“看到了什么?”
夏含秋輕咬唇瓣,想到看到的那些臉色又開始泛白,“戰亂,血腥,死亡,很壓抑,師傅,日子提前了。”
提前?無為臉色大變,為何他沒有感受到?難道他的天賦現在就開始消退了?!
從不離手的三枚銅錢滑至手中,閉眼默神片刻,起卦,連續六次。
孔易看著那卦象臉色也變了,“剝卦,群陰剝陽之象。去舊生新之意。”
無為微微點頭,臉色沉凝的看向段梓易,“換之,如果你正在做何準備要加快速度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段梓易看秋兒無恙了便放心起身,“我去安排一番。”
“師傅。那弟子成親的事……”
“那日無事,錯過了那日,你幾年內都沒有時間再顧私事。”想到伏夏兩家做的決定,無為手指輕擊著幾桌,“這時候大開流水席是好事。但是此時人心已有浮動,切忌過于奢華,不要好心辦了壞事。”
“師傅放心,父親一早交待的話便是辦得隆重不奢華。”
段梓易是個狠人,知道這幾年開支不會小,決定在亂世到來之前再撈最后一筆。
驚世劫第九冊和第十冊賣開后。他便命人將作坊做出來的小東西放進了新開的店鋪里,和封面上一樣胖胖的有著一雙可愛大眼的小人圖極受歡迎,自有第一人登門后門檻便差點被踩爛了。低成本的小東西賺了個盆滿缽滿。
有頭腦的生意人哪會錯過這個賺錢的機會,很快便自會亭向周邊城市蔓延開來混世小術士。
段梓易來者不拒,就算吃不下也先收了訂金再說,少有商人會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就算損失了這筆,到了亂世他們也有保身之本,若能熬到撥云見月那日,他不介意雙倍退還。
可現在,他必須盡可能多的給秋兒多抓一些成本在手里,不能怪他不擇手段。
夏含秋則萬事不管,只負責將最新兩冊的驚世劫寫出來。加入進去的知識必須是真的,她要查的資料便多了,時不時的還得向身邊的人請教。
醫藥方面的倒是好說,有杜仲和整個玄組不說,還有隨時供她調派的葛慕在,她只需動口一問動手一寫便完事了。
這方面有爭議的少,卻并不是沒有。
就如這日。
“我不贊成將還只是理論上通過的東西寫進去,若真有人照著做,師妹,一個不好你便是殺人兇手。”
杜仲的堅持己見讓葛慕很火大,也不待夏含秋說出她這么做的原因就先嗆上了,“別亂噴人,夏小姐可沒有讓他們去照著做,就算真死了人,也只能他們自己蠢,關夏小姐什么事。”
被維護了很窩心,可被這樣沒有道理的維護,夏含秋也只能苦笑,“你們先聽我說。”
互不順眼互不服氣的兩人雙雙撇開頭不說話了,默契得很。
夏含秋給兩人各斟了盞茶,溫聲說出自己這么做的原因,“我知道二師兄你們還沒有做出來,但是你也得承認這個思路是可行的是不是?”
杜仲雖然此事上反對小師妹,實際上對這個小師妹他是極服氣的,聞言點頭道:“對,只要給我時間,玄組一定能做出來,但是短時間內,怕是不能。”
“我懂師兄的意思,師兄該相信我并非惘顧人命的人,算算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必須在那之前再出兩冊,讓人知道這書里有些東西是能運用在現實中的,人有個從眾心理,當有一個人這么說的時候,十個人會去嘗試,當有十個人這么說的時候,百人會去嘗試,若是有千人萬人這么說呢?我需要的就是這么一個效果,讓人知道這書里有些東西是真的,不是瞎寫的,當他們需要的時候翻翻書,說不定就能幫上他們,一開始看不出多大效果,可當時間長了,這本書一定能成為很多人的救命稻草。”
夏含秋停了停,看兩人都聽得認真,便又道:“至于師兄所擔心的事……無為觀被人供在神壇上被人追捧信服,若是由玄組出面告知哪個方子是無為觀試過能用的,哪個還沒有明確,你覺得大家會不會信?”
杜仲恍然,“原然你打的是玄組的主意,以無為觀的名聲威望,應該很多人都會信,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倒也可行。”
夏含秋笑,“更何況玄組人才濟濟,說不定明天就將這個東西做出來了呢?”
“那就承小師妹吉言了。”
那一疊厚厚的資料已經讓玄組的人都快要瘋了,沒人想著要休息,睡覺對他們來說都是浪費,實在撐不住了的就地一躺,眼睛一閉酣聲就出來了,反正這個天氣也不用擔心會著涼。
杜仲要不是知道小師妹做的這個事很重要,幾乎就不想出門半步。
此時見事情完了,起身便要離開,眼神掃到葛慕時腦中突然念頭一閃,他和這人口頭上不對付,心下卻頗為心心相惜,葛慕是他心里唯一承認的勢均力敵的對手,若是能將這人拉入玄組……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葛慕一臉防備,隨時準備反擊。
杜仲走近他,好兄弟似的拍拍他的肩,“你要不要來我們玄組?”
……夏含秋捂眼,二師兄還能再直一點嗎?
葛慕是很想去的,夏小姐沒有厚此薄此,玄組有的他也都得了一份,可醫之一道,一個人走哪有一群人走來得有意思,集眾人之力,不管要攻破的是一個怎樣的問題,效率都要遠超單獨一人謀定民國。
可是,“我不能去,我這條命是王爺的,我這輩子的主子只有他一個。”
“你傻啊,無為觀整個兒都是小師妹的了,小師妹和你主子什么關系?你還想將他們兩人分成兩家不成。”
葛慕這還是頭一次知道無為觀是他未來主子夫人的,這這這根本就是能和主子一拼了啊!
照這么說,他去玄組豈不是也不算背叛?
“想去便去,不過有一點你要記好。”段梓易從門外進來,邊往夏含秋身邊走邊道:“秋兒需要你時你不得怠慢,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
葛慕對醫術的癡迷他太清楚了,進了玄組不異于如魚得水,要是這魚游得都不聽使喚了可不行。
葛慕喜不自禁的連連點頭,杜仲在一邊打包票,“王爺放心,他若是敢怠慢,我踢他出玄組。”
夏含秋笑眼看著換之坐到自己身邊,再自然不過的給自己收拾桌面上散落的紙張,“心情很好?”
段梓易手上動作不停,視線轉向她,“恩,這幾日賺了幾筆大的,足夠維持作坊半年。”
空手套白狼換之這是越發玩得溜了,夏含秋也不覺得這有何不對,這年頭真要有什么事,命最不值錢的永遠不會是手上有銀錢的人。
杜仲和葛慕對望一眼,兩個多余的人雙雙撤退。
九月初四,驚世劫出了第十一和十二冊。
一眾追得脖子都長了的人紛紛大贊朱厭這回的高效率。
九月初五,過嫁妝。
伏家盡量低調,能攏總的都總到了一起,可一抬抬滿得都要溢出來的嫁妝還是讓會亭城轟動了。
親近的人知道夏家和一般賤商不同,可大多數人在打聽到伏家千金居然下嫁給商人之子時各家反應不一,不少人都覺得伏家和何家這下子丟人是丟大發了。
就是為著要惡心伏何兩家,不少和兩家不對付,原本沒打算親自到場的人都決定明兒一定要盛裝打扮走上一遭,還得讓那眼睛長頭頂上的城主夫人知道她們親眼見證了何謂低門嫁女。
這還真是低到了地底下啊!怪不得他們要大辦流水筵來充門面!商人可不就是不差錢嗎?
九月初六,大吉,宜嫁娶,宜動土,宜行房。
這日凌晨開始,伏家管家伏定,夏家管家夏成便領著人在城主府前忙活起來。
夏含秋這日也起了個早,大舅母早就分派了她任務,新娘子到之前,她得負責陪年輕女客,新娘子到之后,她便只需去陪著新娘子便成。
按梁國習俗是在酉時拜堂,上午會來的都是極親近的人,有些更是來幫忙的,真正有客人登門應是下午。
要陪素不相識之人幾個時辰,這于夏含秋來說并不輕松。
若是可以,她更想和不愿露面的換之一起安靜的呆著,喝上一杯清茶,寫上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