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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番檢查后,杜仲紅著眼睛宣布,“傷已經不礙事了,休養上一段時間就能痊愈。”
夏含秋抱著啾啾上前,含著眼淚笑,將啾啾往師傅面前一送,“快,謝謝啾啾,它都救您兩回了。”
無為笑,勉強抬手摸了摸啾啾的頭,便又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夏含秋不知道怎么回事,嚇得大喊,“三師兄,快看師傅……”
“別急,師傅沒事,就是傷了元氣。”杜仲早知道會這樣,像是怕聲音大了會驚醒師傅一般輕聲安撫道。
上前檢查了一番的葛慕附和,“王妃不用擔心,道長沒事了。”
夏含秋連連點頭,心落回原地。
段梓易扶著她,道:“時辰不早了,柳叔既然沒事就不用都守在這里,陳辰,你們兄弟幾個輪流在這里看著,秋兒,我們去隔壁歇上一歇,有什么動靜也聽得到,明天還得繼續過,恩?”
夏含秋也不犟著,轉過身來對陳辰道:“二師兄,這里就拜托你了。”
陳辰點頭,“放心,我在這里看著,有事我馬上通知你。”
夏含秋又看向葛慕,“三師兄有傷在身,葛慕你受累,今晚就在這里幫忙守著。”
“王妃不說我也是會在這里守著的,您身子好不容易調養得好些,熬不得夜,這些事就別操心了,快快去歇了的好,我可不想之前的心思都白費了。”
夏含秋真的就不再廢話,和換之一起雙雙離開。
早過了平日歇息的時辰,心里裝了太多事,夏含秋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當她如往日一般躺到換之的臂彎里,在換之一下一下的輕拍安撫下沒多會就氣息悠長了。
大概是這一日過得心神俱疲,睡得比平時都要安穩。
雖然睡得晚了。但次日夏含秋還是一早就醒了過來。
初醒的迷蒙加上身邊這個熟悉的人讓她忘了昨日種種,聲音慵懶拖著長腔道早安。
早一刻醒來的段梓易看她這模樣滿眼寵溺,俯身含住她嘴唇。將人徹底吻醒了才松口,一大早的。一不小心就將自己點著了可不是好事。
人一清醒,夏含秋就想起了隔壁的師傅,忙掀被子下床,“昨晚師傅安好?”
“應該是,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將人按回被子里,段梓易下床拿了衣服過來親自幫她穿戴。
這是自從成親后他便日日在學著做,現在已經很像模像樣的活兒。
等穿戴好后。夏含秋回報一般利索的給換之穿戴好,并將人按著在梳妝臺前坐下,給他將頭發拾掇好,看著人精精神神的了才叫人進來侍候。
互相做這些讓對方心暖的事。是兩人表達對對方好的方式,并且都暗暗決定一直要這么堅持下去。
收拾妥當,兩人來到隔壁屋子,一宿沒睡,精神依舊尚好的陳辰對兩人點了點頭。不待兩人問便道:“師傅一直沒醒,葛慕說師傅在恢復,已經無礙了。”
“那就好。”夏含秋神情隨著陳辰的話放松,“白天有我們在,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吃了早飯好好去歇一歇。”
“也好。”
正說著話,杜仲進來了,神情看著有些疲累,明明幾兄弟里只有他歇著了,可這會看著卻數他精神最差。
上前號了脈,杜仲臉上笑意明顯,“好轉得很快,比之昨天簡直是……怎么就跟吃了仙丹似的。”
想到還在床上睡著的啾啾,夏含秋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啾啾該不會真是天上來的吧。
紫葉紫雙送早飯來了,一眾人吃了各自散去,該歇著的回屋,該忙活的也還得繼續忙活。
在山上一住就是數日。
山中安逸平和,空氣也清新,這讓夏含秋都不太想回去了。
而段梓易也絲毫沒有要催她下山的打算。
等到她發覺在山上竟然住了半月余時,她在山上的居所已經收拾得很是精致,宅子也再不復之前的空落。
早上,清脆的鳥鳴聲中,兩個人相攜在山間小道上圍繞著宅子走了一走,行在里邊的段梓易鞋面被露水打濕,行在外的夏含秋卻沒有沾上哪怕一點點。
“先回屋換了鞋子吧。”
順著秋兒的視線低頭看去,段梓易笑得簡單而純粹,這么簡單悠閑的日子他一輩子沒有過過,偶然得到了,竟是半點不想離開。
“里面沒有濕到,現在天氣也好了,不礙事,走吧,去看看柳叔。”
夏含秋看他堅持,只得回頭吩咐了一聲,隨著換之往師傅屋里走去。
段梓易將她的話聽在耳里,滿目溫柔。
屋里只有陳辰在,看到兩人進來便站起身來。
叫了聲二師兄,夏含秋看向床上躺著的人,“師傅,今日有好些嗎?”
“好多了。”看著氣色好了許多的小徒兒,無為很是高興,“含秋,以后便住在山上算了吧,和龍脈相伴,于你有好處。”
“最近身子是輕快許多,我也在考慮,不過總歸還是要下山一趟,外祖那里得說上一聲,還有我娘,我想帶她一起上山來,幾個小的也不能放任自流。”夏含秋臉上帶出苦意,“這么一說,我覺得是該下山了。”
“你就是操心重。”無為說她,不過看她打算住到山上來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坐著說話。”
夏含秋在師傅面前向來極聽話,當下便坐了,段梓易極自然的坐在秋兒身邊。
見得多了兩人親昵,無為和陳辰早就見怪不怪了。
“換之,武陽的情況你知道了吧。”
夏含秋訝然,武陽什么情況?她怎一點沒聽說?
“知道一點。”看到秋兒的眼神,段梓易給她解釋,“我也是今兒一早收到的消息,齊振聲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不但未起戰火便將自己歸入燕國,還依舊當著武陽城的城主,不過武陽的稅收卻重了,我的人已經查清楚,這是齊振聲的主意。”
一開始,聽到齊振聲和平演變她還有幾分佩服,不管如何,保全的始終是梁國的百姓,可聽到后面,夏含秋收里頓生厭惡,這才變節就加重賦稅,以后百姓的日子一樣不會好過。
“加重了幾成?”
“三成。”
夏含秋瞪眼,“他這是要逼死人嗎?”
“三成死不了人,剛剛好在百姓的臨界點上,再多一點他們便承受不住了,但是必須得保證沒有天災,不然……”將茶放到秋兒手里,借機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具體的情況還在查,別動氣。”
“動氣是小事,我現在更擔心木清會有樣學樣,也加重會亭的賦稅,到時……”夏含秋這下真是恨上齊振聲了,世道本就艱難,百姓都是在掙扎著活下去,再加重賦稅,還有幾家人能填飽肚子?
“我剛才和辰兒就是在說這事,我想著要實在不行就露一臉,給那木清卜一卦,要他這個人情,說不定能成。”
“不行。”夏含秋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您現在出現在誰面前都是自投羅網,西山的人要不是撤的及時,怕是全得交待在那里,為了找您他們都已經打算撕破臉了,您以為他們還會和以前一樣客氣?您哪都不能去,就在這山上養著,二師兄,你多看著點師傅,這事還不到需要師傅逞強的時候。”
無為不由笑罵,“你這丫頭,都目無尊長了。”
“我覺得小師妹說得對,您現在哪兒也不能去,既然誰都是要在這油鍋中滾上一滾的,那便都去走上一遭,不管是送了性命還是脫一層皮那都是各人的命,您便是想救又救得了幾個?”
陳辰說得現實又無情,可屋里幾人卻沒一人覺得他說得過份。
他們不能將自己當成救世主,尤其不能高看自己,逼著自己去成救世主。
“啟稟王妃,奴婢將鞋子拿來了。”
“進來。”
紫葉進來,并不過去侍候換鞋,而是極有眼色的將鞋交給王妃,自己拿了空了的茶壺退了出去。
“師傅,二師兄,失禮了,換之的鞋面濕了,我給他換一雙。”說著話,夏含秋邊起身在段梓易面前蹲下,話是對著床上的人說的,動作卻絲毫不含糊,說話的當兒已經將段梓易的鞋子脫了下來,又將干凈的鞋子給他穿上。
穿好后還仔細的調整了一番,“有沒有哪里胳腳?”
“沒有,很好。”段梓易拉著人坐回自己身邊,眼里眉間的笑都能閃瞎人。
無為對這兩人著實沒轍,看著他們這樣吧高興自然是高興的,誰不希望自己關心的小輩日子過得順當,可偏生這兩人里一個是自我慣了,想如何便如何,另一個嘛,以前也許是不懂,現在卻是學了換之的那一套態度,自在得很。
倒是看的人會不好意思。
就像這會,在尊長面前做了這等親昵的動作,夏含秋卻不覺得如何,問起另一件事來,“吳國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他們這幾日才收到消息,要有動作也沒這么快,再等等,梁國就剩一個上都還在死守,燕國和南國都不可能在最后時刻丟下這塊肥肉,吳王若是聰明,現在正是最好攻打燕國的時候,不會等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