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主持人宣布央視的第一屆標王被名不見經傳的萬燕vcd奪得之后，整個現場在數秒鐘短暫的沉默之后，變得嘈雜起來。
原本以為，身為蓉城小麥手機廠負責人的李璐，舉牌理所當然是為了她自己負責的小麥手機廠，哪里曾想到，小麥手機的人舉牌，最后中標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萬燕vcd？
當然，在這大廳里面的人，很多人并不認識李璐。
畢竟不是在同一個行業里面。
央視的標王，一般都誕生于國內最為火爆的消費行業，在這個年代的中國，最為火爆的行業，莫過于白酒！
在這里面的眾人，有超過九成的人不知道，萬燕vcd是干什么的！
對于云非，還是有著不少的人認識，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在一年以前，可是經常能夠在群眾日報上面看到的！中國最為年輕的億萬富豪，僅僅是這個噱頭，就足夠讓所有人關注了。
“恭喜來自肥市的萬燕vcd公司獲得咱們央視的第一屆標王！有情萬燕集團的負責人上臺……”既然塵埃落定，別人花了三千多萬來買央視每天不過五秒鐘的廣告，至少也得給人一個露臉的機會不是？
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舉牌的李璐身上，當然，認識云非的人，則把目光放到了坐在李璐旁邊的那個嘴角剛剛長出絨毛的年輕人的身上，他們知道。這才是主角！
“感謝政府，感謝黨。當然，更應該感謝央視，給了我站在這個舞臺上的機會……”云非經常聽到人家說，感謝政府，感謝黨什么是，他并不知道那些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但是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當然。感謝cctv，感謝mtv之類的，用在這里，并不是太合適。
否則，他就不應該感謝政府感謝黨了！
“我知道，很多人會認為我很傻，花三千多萬購買每天的五秒鐘。平均兩萬塊錢一秒鐘，這確實是傻子的行為。在這里，我只能告訴大家，這三千二百萬，太便宜了！我想，要不了一年。大家就會知道，我這三千二百萬花得多么的值得！哈哈哈……”反正云非又不打算在這里跟誰交朋友，尤其是競爭得最為厲害的孔府家酒以及孔府宴酒兩位領導人那鐵青的臉色，更加讓云非心中暢快。
來到這個時代這么長的時間，一直都像個孫子一般患得患失的。擔驚受怕過了這么些年，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發泄一番。囂張一番，而且還是全國觀眾面前，他如何能夠不興奮？
“云總，請問您什么時候入股萬燕的？為什么業界一直沒有絲毫消息？”
“云總，能不能給咱們透露一下您在萬燕的股權比例？”
“云總，您這樣叼，你爸媽知道不？”
云非在臺上囂張地笑完之后，就快步離開了這個并沒有什么吸引人的一號演播大廳，跟他一起的李璐，跟在云非身后好幾步的位置，生怕人知道，自己跟這個暴發戶是一路的。
果不其然，剛剛出了演播大廳，就被外面那些沒有能夠進入央視演播大廳，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給包圍了。
這陣勢，讓云非不斷咋舌。
這可比后世那些明星被媒體記者圍追堵截的陣勢龐大太多了。
這本來是一個不錯的宣傳機會，但是云非剛才在演播大廳里面的囂張行為，最遲明天，絕對就會見諸報端，或許，今天晚上的新聞也會給他一個短暫的鏡頭，這會兒沒有必要再繼續賣弄了。
好不容易在央視大門口的保安的幫助下，鉆進了葉飛幫忙借來的車里面，呼嘯著離開了那些群情洶涌的記者的包圍，留下一個冒著黑煙的車屁股給眾多的記者……
“去哪里？”車子開出了很長一段路之后，李璐才不滿地對著云非問道。
“你生氣了？”自己那樣的表現，確實太丟臉了。
“我生哪門子氣？去哪里？”李璐的聲調在云非的問話之后突然變得高昂了起來。
“直接回賓館吧，這一天，累的……”不知道李璐突然發哪門子的火，原本想要在首都好好逛一圈的云非，意興闌珊地說道。
“什么？老爺子的現在不見客？”云非沒有想到，自己到了首都，想要去看看那個對自己有著非常大的幫助的老頭子，卻被他的秘書告之，老爺子不見客了。
這是什么節奏？
老爺子到九一重工視察工作，才多長時間？
不見客，就說明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有點不容樂觀了。
掛掉老人生活秘書留下的專線電話之后，云非撥通了當初老人閨女給他留下的電話。
“喂，哪位？”電話里面傳出來的聲音，云非并不熟悉。
“我是云非。來自蓉城九一重工的云非，這個電話是當初鄧阿姨留給我的……”云非不知道對方接電話的人是誰，雖然他也知道對方根本就不會認識自己，畢竟他不是什么家喻戶曉的人物，而且，這個電話，當時鄧阿姨留給他的時候，告訴他，沒有什么急事的時候最好不要打。
“我想看看老人家……”云非對著電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等一下，我幫您申請一下……”電話掛斷之后，就傳出來了嘟嘟的忙音。
云非無語，對方這明顯就是敷衍自己。
如果要幫自己申請一下，需要這么急切地掛掉電話么？
居然連自己的聯系電話都不留下一個！
瞬間，云非就沒有了主意。
老人。并不是誰想見到就能夠見到的，尤其還是他這個沒有跟老人僅僅因為工作的原因見過兩次面的年輕人。
即使老人記得自己。老人身邊的人，都不一定能夠記得自己。
“鈴鈴鈴……”當云非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喂，您好……”云非最痛恨的就是賓館里面的電話居然沒有裝上來電顯示。
連誰打來的電話都不知道！
“云非嗎？”電話里面傳來的聲音讓云非有了一絲熟悉，這是給他電話的人打過來的。
“鄧阿姨，我是云非，我到首都來了，想要看看老爺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云非急忙表示出了自己的目的。
“老爺子現在已經很少會客了……”電話里面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鄧阿姨有點歉意的對云非說道。
從蓉城之行之后，老爺子的身體就開始變得不容樂觀了。
“鄧阿姨，我就想見見老爺子，哪怕一分鐘也行，只想當面感謝他老人家……”在這個年代，如果不是老人。云非現在不可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這中間，很多事情，都是路子非常野的葉選美告訴他的。
云非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
但是對于老爺子，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么報答。
到了老爺子這樣的地位，他需要的，云非給不了。云非能夠給的，老人甚至連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需要，就會有人主動送上去。
“那行，你在哪個賓館里面？明天我來接你……”或許知道老爺子對云非的重視。電話對面再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同意了云非面見老爺子的請求。
第二天天不亮。云非就醒了過來，雖然鄧阿姨已經說了，要到十點鐘才會來接他，老人上午，要到十一點才會結束治療，云非有十分鐘的時間。
“小云，老爺子對你，很是關注，不過他先在的身體狀況并不是非常樂觀，希望你一會他接見你的時候，少聊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讓他不要再操勞……”國產紅旗，在這個年代，能夠算得上絕對的豪車，很多中央領導人都不能夠配備。
云非一上車，那個他也不過見過兩次面的有著一股端莊氣息的女人就對著他提出了請求。
“鄧阿姨，我明白的。我今天只是想要見見老爺子，當面對他說一聲謝謝……”云非點了點頭。
人到了老年，身體狀況狂本來就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因為老人重視自己，他不可能能夠在這個時候見到老人。
“不要當他的面感謝他什么，他并沒有為你做過什么，你明白？”聽到云非的話，旁邊的女人臉色里面就陰沉起來！
“……”云非無語。
他不知道哪里說得不對，讓這個平時都非常慈祥，平易近人的女人瞬間變了臉色。
“小云，老爺子現在無法經得起太大的刺激，你感謝他，勢必就會談到工作上的事情，他一輩子，本來就重視科技的發展，前幾個月，如果不去蓉城，或許身體狀況不至于到現在這樣子……”見到云非沉默，鄧阿姨暗嘆一聲，對著云非解釋著。
老人一輩子都屬于國家，鮮少有屬于自己，屬于自己家里面的時間。
原本認為，老人退休之后，時間就會屬于他自己，能夠安享天年，哪里知道，那些各個部委的領導人，恨不得任何事情都來請示匯報一番，使得老人在退休之后都還得給這個國家的一些大政方針把關，根本就沒有太多時間調理身體。
最為可恨的就是，就因為這個小子，老人不顧眾人的反對，執意在九十多歲的高齡帶著國外的參觀團遠赴蓉城參觀考察工作，回來之后就病倒了。
“鄧阿姨，那我還是回去吧。老爺子見到我，肯定會詢問工作方面的事情……”云非沉默了。
現在他心中有了一絲猜測，知道老爺子的病，估計就是在132廠里面視察工作的時候落下的。
老人不比得太祖，太祖在晚年的時候，根本就不考慮整個國家的發展，一直都在為鞏固自己的權利而努力。
而老人不同。即使在彌留的時候，老人都還在考慮著這個國家的利益。考慮如何讓國人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尤其是為了國家的穩定，前幾年的時候老人可是親自下命令讓不少的人成為了歷史的塵埃。
“現在已經晚了，昨天他知道你要來看他的時候，可是吩咐過，今天中午還要留你一起吃飯呢……”沒有來由地，云非受到了一個白眼兒。
“老爺子，您好……”僅僅幾個月不加，原本硬朗的老頭子。仿佛蒼老了幾十歲，云非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這個帳算到他自己的身上。
在本來的歷史中，老人在晚年的時候，除了剛剛進入九十年代初期，為了堅定全國人民搞改革開放的信心，南巡過一次，根本就沒有再離開過首都。
而就因為九一重工的出現。老人在今年有了蓉城之行，還看到了他最為重視的高科技軍事工業領域與那些國外軍事強國的差異，心情如何能夠好得了？
老年人，心情狀況，決定身體狀況。
“小子，你可是不得了！三千多萬。居然都不當回事兒！”老人對著云非笑了笑，示意云非坐，拿著手中的報紙指著頭版頭條對著云非說道。
“呃，小子孟浪了……”云非無語。
他沒有想到，自己昨天在央視的表現。居然在今天就上報了，而且還是群眾日報的頭版頭條！
自己那仰天大笑的囂張表情。絲毫不漏地出現在了報紙上面！
“孟浪得好！還是你們年輕人敢想敢干！不過你能確保你這三千多萬的投資不會虧掉？”越到老年，越是保守。
就連老人這樣的偉人，也不例外。
“不會，央視可是有著數億的觀眾！多虧了您老人家，讓大多數家庭都能夠買得起電視……”云非小小地拍了老人一個馬屁，況且，這也是事實。
“你娃兒，莫在這里哄我老頭子開心，你這步棋，走得對。央視的宣傳力度，沒有任何媒體能夠比擬。”老人的精神并沒有他閨女說的那樣差，不過說話太長，就有點喘不過起來……
“數控機床都沒有搞伸（cen）展，你小子這攤子卻是越鋪越大……”
老人話中的意思，可是有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上次老人到蓉城的時候，見到云非的面，第一句話就是云非的步子邁得太小，意思就是說云非把有限的精力分散，搞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使得九一重工沒有得到快速而且有效地發展。
現在云非在剛剛搞了搞先進材料的九一材料廠，還沒有絲毫的成績，手機廠剛剛開始投產，居然又搞出了一個vcd機廠。
“鄧老，我這可也是逼不得已……”對于老人的警告，云非只能苦笑。
“這都是為了讓九一研究院的那些研究項目有著更多的研究資金，所以我才不得不四處尋找賺錢的產業。如果僅僅憑借著九一重工自身的積累，短時間內很難有大量的科研資金投入到更為先進的機床的研究上面。”云非對老人解釋著。
他知道老人能夠明白，但是依然解釋了一番。
畢竟，當初在九一研究院的時候，云非就說過了，越來越龐大的研究經費的投入，已經阻礙了九一重工的發展。
“你娃兒，我又沒有說你啥子。你看看你這臉上，典型的暴發戶的嘴臉……”這事情，老人也不愿意深入地談下去，云非這小子，干的事情，簡直就是打那些國家研究院所的臉。
看看人家，不過二十歲，卻拼命往研究上面發展，而那些研究院所，在申請到國家經費之后，首先就是用這些研究經費來修房子，配車子……
“我這能夠算暴發戶？老爺子，感情您是沒有瞧見真正的暴發戶呢，那些家伙，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錢一般……”云非撇了撇嘴。
對于暴發戶的討論，在老人到蓉城考察的時候，兩人在到132廠的路程中就討論過。
“你還不算暴發戶？那中國估計就沒有暴發戶了！兩萬塊錢一秒鐘的廣告費，居然還囂張地大叫便宜！咱們國家有幾個人敢像你這樣？”原本提著一顆心的鄧阿姨。聽到云非跟老頭子從一開始的工作方面直接轉移到這些不著邊際的討論上面，直接松了一口氣。
云非這小子。典型的就是一副暴發戶的嘴臉。
就像他說那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的人那樣，這小子在央視一號演播大廳里面的表現，就是這么回事兒。
“鄧阿姨，別看我這一秒鐘兩萬塊很貴，要知道，這兩萬塊錢，可能夠讓多賣十倍的產品出去！賣得越多，利潤也就越多。同時，給國家創造的稅收也就越多了……”
“行了，知道你小子不會做吃虧的買賣，吃飯時間到了……”
云非從來沒有想到，掌管了國家十多年的老人，在退休之后的生活如此純樸，居然連點葷腥都見不到。三菜一湯，整個桌上唯一的葷腥，都在那個連油都看不到的排骨湯里面……
“你去見老頭子了？”李璐對于云非去了景山別墅，非常不滿！
這小子，去見老頭子，居然不帶上自己！
“嗯。去了……”云非淡淡地說道。
去見老頭子的事情，也沒有什么說不得的，尤其是李璐。
“你去干什么？我可是聽說老頭子從蓉城回來之后就不見客了……”李璐無語，她還真不知道云非哪里來的門路，居然能夠見到這幾個月連那些老戰友都不見的老頭子。
“沒啥大事兒。就是陪老頭擺哈龍門陣……”對于見老人的事情，云非不想過多地提起。
在原本歷史中。老爺子的時間不多了。
原本以為，在這個無數大事件都晚了不少時間發生的時代，云非原以為，老人能夠看到那兩座小島的回歸，現在看來，貌似有點艱難。雖然，那兩座小島回來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
“首都第一機床廠的邀請，你怎么看？”為了轉移話題，云非直接對李璐問起了有葉飛轉交過來的邀請涵。
“我又不是九一重工的總經理，你問我怎么看？我問誰去？”李璐白了云非一眼。
對于機床，她了解的可不多。
雖然同樣相當于跟云非打工，小麥手機廠也緊挨著九一重工，但是對于九一重工里面生產的那些數控機床的技術，李璐可并不是太清楚。
“就因為你不是九一重工的總經理，所以你才能更直觀地分析出他們的目的。”對于一向跟九一重工不對付的首都第一機床廠，突然給云非發了一張邀請函，這讓云非很是摸不著頭腦。
如果是想要進行技術合作，他們應該先找九一重工的總經理吳忠達，而不是找自己這個在外人眼中基本上不管九一重工的事情的甩手掌柜。
技術層面的合作，吳忠達都能夠決定，這畢竟是戰略層次的東西。
“他們有什么目的？不過是想要搞到你們的技術而已……”李璐撇了撇嘴。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首都第一機床廠，仗著在普通銑床以及刨床等等機床上面的豐富技術儲備，一直都看不上國內任何一家同行業的工廠，現在卻突然對九一重工這家私營企業伸出橄欖枝，除了眼紅九一重工在數控銑床生產上面的技術之外，還能有什么目的？
首都第一機床廠，在銑床以及牛頭刨，甚至是以下重型切削機床的生產制造上面，都有著非常豐富的技術積累，但是僅僅限于普通機床的制造。
他們不像東北一機重點生產小型車床，也不像哈爾重工，只生產重型車床。
首都一機，不管大小銑床，或者刨床，只要是直線加工設備，他們都生產。也正式因為這樣他們才有資格看不起同行業的那些專業生產小銑床或者重型銑床或者刨床的工廠。
“他們自己不是也有生產數控銑床的技術？”云非無語。
李璐這丫頭，簡直就是在胡亂猜測。
“云總，歡迎光臨首都一機指導工作……”云非沒有想到。剛到首都一機，就受到了首都第一機床廠的大小領導團隊的熱情接待。
“劉廠長。我這可是來學習的！對于行業龍頭老大的你們，我可是久仰了，這歷史悠久的大型國營企業，果然氣派……”反正對首都一機沒有什么好感，一見面，云非的話中就帶著刺兒。
也不知道這些貨那里這么靈通的消息，自己才到首都，就把邀請函給送來了。
“云總說笑了。雖然在咱們建廠歷史悠久。生產規模龐大，在技術上面，可比不上你們九一重工……”劉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著云非的話，這才剛剛見面，這小子就話語中帶刺，自己謀求的，估計很難實現了。
要是以往。劉成絕對拂袖而去，而現在，卻是在自己負責的工廠大門邊，無數眼神盯著自己的表現呢。
“云總，咱們兩家，都是國內為數不多的數控銑床以及加工中心的生產廠。現在臺灣數控機床廠大舉進軍國內市場，咱們還是不要在這里耍嘴皮子吧……”聽著云非的話，劉成旁邊一個禿頂的胖子不滿地對著言辭不善的云非說道。
他們沒有想到，這小子，手中不過掌握著一家不過一千多人的小型機床廠。雖然在數控機床的生產技術上面有著一定的優勢，根本就沒有資格跟規模龐大的首都一機放在一起比較。
“這位是？”云非非常后悔。自己神經兮兮地一個人跑到這邊來。
“鄙人是首都一機的黨委書記，張偉成……”禿頂胖子自豪地說道。
任何一家國營企業，黨委書記在很多時候，地位比廠長更高，雖然，從改革開放之后，國營企業已經恢復了廠長負責制。
“喲，張書記，不知道張書記說的不耍嘴皮子是什么意思？”云非冷靜了下來，一臉玩味地對著張偉成問道。
這貨，居然能夠混成首都一機的黨委書記，還是如此年輕，估計有著不菲的背景吧。
“咱們手都一機邀請你來，就是談談兩家企業一起合作，形成戰略同盟，跟那些臺灣數控機床廠進行競爭……”在張偉成自以為是地說這話時候，他旁邊的劉成臉色變得鐵青。
云非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年輕人。
“我九一重工可是一家小企業……”對于這樣的二百五，云非絲毫沒有跟他多說一句話的心思。
“張書記，云總，咱們還是先不到站在這大門口了吧……”劉成可沒有想到，張偉成自作主張在剛剛見到云非這個年輕的老板就暴露出了自己一方的目的。
既然這樣，干脆就直接進入正題來得好了。
免得讓這個年輕的私營老板心中有什么想法。
在首都一機的豪華洽談室里面，云非一邊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一邊靜靜地盯著對面的劉成、張偉成以及首都一機總工程師朱峰幾人，等待著他們發言。
這本來是一個簡單的參觀訪問，在剛一接觸，就變成了商業談判。
他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所以，他就打算以不變應萬變，等到了解清楚首都一機的訴求之后，回去再認真考慮是否需要跟他們合作。
九一重工雖然有著原來9327的技術儲備，同時也有一些蘇聯的機床制造技術，但是在銑床生產技術上面，比起首都一機，那個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數控機床的生產，機械方面的技術大多數可都是從普通機床的制造技術上面發展衍生而來。
只要解決了電氣控制以及數控系統方面的問題，任何一家機械技術強橫的機床廠，都能夠生產出精度不低的數控機床。
在整個中國，這個年代，除了國營大廠，沒有幾家有著強橫的機械制造技術。
即使國營大廠，都因為技術的落后，生產工藝的落后，無法制造出高精度的機械設備。
“云總，對于臺灣數控機床大舉進軍大陸市場，如果不能有效地應對，我想你比我們更加清楚這個后果吧？”張偉成首先打破了現場的沉悶氣氛。
云非這年輕的小子，表現得太老成了。
“有什么后果？我怎么不知道？即使有什么后果。我這小廠，隨便搞點什么機械制造的業務。都能夠養活為數不多的人……好茶，果然是國營大廠，連招待人的茶都不一樣……”云非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他還以為，對于臺灣的數控機床廠進軍大陸市場，就只有他自己最為揪心呢。
“云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要是你真的不在乎，你有必要跟哈爾重工簽訂長達五年的戰略合作協議？還主動讓利給哈爾重工？”或許是一向都強勢習慣了。沒有被人拒絕過，對于云非的這樣渾不在意的表現，急得蛋都痛了起來。
“那不過是因為我們九一重工無法在短時間內擴大產能而已。如果你們找我來，就只是說這事情，那我就先告辭了……”張偉成太自以為是了，或許成為首都一機的黨委書記之后讓他養成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習慣，云非最煩的就是這樣的人。
就憑張偉成這樣的表現。就說明首都一機是有事情求自己。
這還真被李璐給猜著了。
首都一機想要得到的是九一重工的數控機床生產中關于電氣控制以及數控系統方面的技術。
從一開始，首都一機就推出了自己的數控系統來跟花都數控進行競爭，不過由于技術的原因，并且仿制的國外的生產技術，系統功能不僅不如花都數控生產的系統完善，控制精度更加沒有辦法比。
即使這樣。他們也只能在自己公司推出的數控機床上面使用自己生產出來的數控系統。
這樣生產出來的數控機床，不管在加工精度還是哪方面，都比就九一重工生產出來的數控銑床低了好幾個檔次。在臺灣數控機床企業沒有進入中國大陸的時候，國內大量的數控機床需求缺口，讓他們根本就不愁訂單問題。
但是現在好幾家強力競爭者涌入大陸市場。國內數控機床的需求，很容易就會被滿足。到時候首都一機生產出來的那些低端數控機床，根本就不會有人問津！
“不是這么個事情，還能有什么事情？我們希望云老板能夠以大義為重，把貴公司的數控銑床生產技術共享出來，咱們兩家企業聯手對臺灣數控機床廠進行阻擋……”張偉成絲毫不覺得第一次見面就說這樣的話，讓別人把關系到公司生存下去的核心技術交出來仿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呵呵……”云非一副看白癡一樣的神情盯著張偉成。
他真沒有想到，這樣的白癡如何坐到現在的位置上面的。
正仿佛是天大的笑話一般。
居然這貨還升級到民族大義！
“張書記，臺灣可是咱們一衣帶水的同胞，臺灣是中國領土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臺灣人，也是中國人，什么是大義？你能告訴我？告辭！”云非冷笑著看著這貨，看他還能說出什么大義凜然的話。
“啪！”張偉成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就要站起來，卻被旁邊的劉成給死死地拉住了。
“云總，張書記不過玩笑，玩笑！”劉成可不希望云非現在就拂袖而去。
要是這樣，以后的合作，就更加沒有絲毫的希望了。
“是嗎？”云非玩味地看著臉色漲成豬肝色的張偉成。
“云總，咱們國產數控機床生產能力本來就不強，技術也不夠先進，我們張書記以及劉廠長請您來的意思呢，就是我們兩家國產數控機床實力最強的公司聯合起來，一起開發加工中心……”一直沒有說話的朱峰，厭惡地看了看張偉成。
很多的國營企業，廠長都兼職這黨委書記一職，就是擔心出現廠長跟黨委書記爭權奪利的事情發生。
而首都一機地地位太特殊了，供應著整個軍工系統的銑床以及刨床等設備，所以，改革的事情，一直沒有在首都一機內進行。
不僅僅是這樣，首都附近的很多機械廠，都還沒有進行改革。
“開發加工中心？”云非愕然。
他沒有想到，首都一機居然在現在才提出要跟九一重工合作搞加工中心的研究。
自己九一重工已經有了生產三軸兩聯動的加工中心的技術，三軸三聯動的加工中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難道他們是從什么渠道知道了九一重工已經在開始大量生產加工中心的事情？
或者根本就是哈爾重工那邊沒有做好保密措施？
云非也不想想，人家都知道了他們跟哈爾重工簽訂了長達五年的合作協議，肯定也就能夠打聽到協議的內容。
哈爾重工可以不理會首都一機，但是這樣重要的合作協議，肯定得在工業部里面備案，不能得到工業部的同意，根本就不可能達成合作。
而首都一機比各個地方的工業部直屬的重型工廠，不管是在地緣上，還是在哪方面，都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