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您剛才這樣,難道……”秘書對于張平心中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張平跟葉瑞溪這樣很容易出現問題。
他跟了張平這么些年,自然是知道張平不會是一個非常短視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冒著得罪二把手的風險開始那樣說話。他們都是從別處剛剛來巴蜀省的,本來就沒有什么勢力在這邊,一旦兩人干什么相互拉扯后腿的事情,到時候往往會讓別人鉆了空子。
本來在來巴蜀省之前,秘書就有機會去一些地方政府當個一個把手什么的。不過張平卻習慣了他,并且給他承諾過,一定會在自己任期滿了之后把他給下放出去的。依他現在的資歷,只要下放地方政府,很容易就能夠爬上來,因為一出去,至少就是一個副廳級的領導。
他這樣在意這事情,不是擔心張平未來的前途怎么樣,而是擔心自己。
張平已經六十多了,要想再進一步,在這個領導干部年輕化的時代,基本上沒有了可能,巴蜀省這個一把手,已經是他政治生命的終點的。但是葉瑞溪不同,他很年輕,才五十多,只要再往上挪一步,再有十來年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這兩人都不是有什么背景的人。
“這個事情,我自己心中有數。小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放心吧。巴蜀這邊,水已經變得很深了……”作為領導,有的話自然不可能說得太過明白。
同樣。即使不說明白,他們的下屬也會明白他們的意思。
“如果葉省長那邊要動云非,咱們這邊沒有任何反應可就不成了……”向著四周看了看,他們離其他的接待人員非常遠,也不擔心談話被人給聽了去,齊秘書才皺著眉頭說道。
張平來蓉城的時間這么長,一開始就是在調查云氏控股的情況。到了后來反而淡了下去,這就是因為云氏控股在蓉城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卻已經深入地影響到了方方面面。機械,材料,電子,計算機。房地產,物流,零售,通訊等行業,一旦云氏控股出現問題,整個巴蜀經濟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張平為什么這樣干,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好像突然放手了,齊秘書都不清楚,畢竟這事情里面隱藏了太多他不能夠知道的東西。而且他也清楚。知道得越多,倒下去的可能也就越大。
跟了張平這么多年,他自然是知道張平在趁著自己最后的政治生命為家族的人謀福利。巴蜀雖然不算得什么資源大省。但是同樣也是有著很多的東西可以讓人富貴無數輩子的。
攀鋼的鐵礦那是誰都不能夠染指的,但是一些政府工程,一些什么政策性的事業,只要上面的領導放一句話,或者僅僅只是暗示一下,自然就會有人去干的。
張平可不是像他外表的穿著這樣樸素。
“老謝。你說那兩個家伙究竟在鬧哪樣?”李飛無論如何都是有點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什么目的。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經歷的太少。畢竟以前雖然也是在體制內。但是可沒有干過這樣的事情。
“管他們呢。剛才云非那小子不是幫著咱們惡心了一回他們么?”謝和平雖然沒有站到很高的位置,但是對于有的事情都是看得非常的明白。
看得明白又如何?
在體制內這么多年,他深知廣場上的任何人任何話都是不可信的。凡事都得都留一個心眼,當然,張虎除外。眼前這個家伙雖然是云非的老丈桿子,但是剛剛到這邊的時候跟云非之間可沒有這樣親熱。
天知道會不會是對方采取的一種示敵以弱,讓人放松警惕的策略。
他,張虎,以及云非這三個人,任何一個人出現問題,就都有可能影響到另外的兩個人。而張虎是誰?那可是老爺子親自安排到蓉城這邊來盯著云非的,一旦張虎倒下,這個后果……
所以,一直以來,至少是從云非到了蓉城以后,謝和平隨著跟云非之間越來越緊密的關系,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小心了。他的子女什么的都被云非給安排好了,至于有人請吃飯什么的,除非是沒有什么危險性的飯局,他根本就不會去。
云非曾經告訴過他,很直接地告訴過他,如果他需要資金,女人或者其他什么的,云非一切都可以提供給他,而且還非常安全。所以,謝和平一直都是老老實實地,畢竟他一直都是在往上爬,一直都是比較自律的人。
女人?確實,只要他表現出有這樣的喜好,在蓉城這樣的地方,覺得會有很多的人排著隊給他送過來。但是那些人卻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回報。送錢,同樣是這樣。謝和平曾經也收過,還是在蓉城主管經濟的副市長的時候,收的錢不多,十多萬,當時就是為了送他的閨女到國外去。但是那錢卻一直都不敢用。
如果不是云非,或許他就會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最終會有什么樣的后果,這是誰都說不清楚的。
云非曾經問過他,如果有很多人給他送錢,或者送給他很多錢,這些錢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夠明目張膽地花出去,他把這些錢怎么處理。這個問題,謝和平曾經仔細而又認真的掂量過,要不然……
他們之間這樣的關系,都是外人不知道的。
更何況,蓉城在前些年的時候經濟并不是太發達,也沒有多少的油水可撈。當初還是九一重工的時候,云非就弄下去了一個染指他的副省長,這事情謝和平可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那時候。云非才多大?
心狠,手辣。
不是深入接觸的人,根本就了解不到外表看起來一副誰都可以欺負的云非是這樣的人。
李飛為什么這樣快就轉變了態度?
謝和平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只想在自己的任期內好好地做一個好官,造福百姓。雖然他并不是蓉城人,也不是巴蜀人。任何一個當官的,都是在最初的時候有著一個非常崇高的理想以及目標——造福百姓。
可是沒有多少人在能夠一直堅持著。
體制內,就是一個比社會還要具有腐蝕性的大染缸,沒有多少人能夠在這里面數十年不被腐蝕。這年頭,掙錢的機會很多。但是任何錢,都沒有掙政府的錢更容易。只要那些掌握著這個的官員點頭。就不用辛辛苦苦地去擔心什么風險,說付出的成本,最后完全可以十倍白被砍地收回來。同時,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的。
現在。謝和平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好官,但是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清官。
清官,不代表就不會懂得其他的什么。
從李飛到這邊來的一系列行為,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二百五,這樣的人能夠在官場上呆多長時間?
對于這樣的人,謝和平哪里還敢把自己心中的那些話如同當初跟張虎那樣什么都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出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
見到謝和平皺著眉頭思索著什么不回答自己的話,李飛自然明白他在顧慮著什么,頓時就把話題給轉變了:“老謝,你說云非那小子鼓搗著咱們在屋頂上打主意的這個方案靠譜不靠譜?”
現在老爺子的飛機還沒有到。還有一會兒的時間,要是不找點話題,就這樣干等著豈不是非常耗費時間?
“他出的主意。有什么不靠譜的?你們政府那邊不是就已經開會討論過?這完全可以有效地減少城市建設用地跟耕地之間的矛盾嘛。”謝和平對于話題轉變很是滿意。
看來李飛這家伙也不是太傻,只是不懂得規矩而已。
兩人就在機場的陰涼處開始討論起這個事情來了。對于他們的討論,后面一直磨磨蹭蹭的張平以及葉瑞溪一行人根本就懶得理會他們。各自都是滿頭大汗,面色卻平靜無比。
知道內情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他們的胸中絕對是波濤洶涌。
“云非,時間快到了……”李璐對著正在玩推箱子這款越到后來越考驗智商的手機游戲起勁的云非不滿地說道。
要是她心中舒坦了。那才是怪事了,畢竟云非的一句話。就讓她老爹出去曬太陽了。
“那咱們就出去吧。”云非關掉了手機,然后遞給一邊的樸研姬,這大熱天就是麻煩,身上傳得非常薄,根本就沒有幾個地方放東西。“也不知道省委的那些領導有沒有中暑,也真是難為他們了,這大熱的天,還得穿著那么厚的外套……”
一想到這里,云非臉上就是笑意盎然。
雖然這溫度不是太高,但是外面要是再穿著一件外套還真是有些遭罪。
云非完全就不知道張平跟葉瑞溪那兩個大佬是怎么想的,難道就因為老爺子上了年紀,外面也是穿著外套么?可他們難道不知道,老爺子那是擔心在有著空調吹著的這些環境中著涼了?
聽到云非的這話,李璐恨不得一腳踢死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