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車再次沖著迎仙宮方向而去。
踏云伴在獸車之畔,健步如飛,三人一番寒喧客套。
水生和天蓬二人待在一起長達半年之久,想要模仿他的聲音和表情并不難。
這迎仙宮就修筑在靈霧山脈的邊緣,一座座樣式各不相同的高大宮殿修筑在高矮不一的山峰之巔,錯落有致,或雄偉,或秀麗,靈光閃爍,美輪美奐,四周圍,翠樹婆娑,花團錦簇,溪流潺潺,鳥語花香。
淡淡的白霧繚繞其中,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半絲妖氣皆無,好一派仙家景象。
在踏云的指引下,獸車停在了一處三四百丈高的小山峰前,山峰之巔,一座被淡淡白霧繚繞通體由五色美玉徹就的宮殿在驕陽的映照之下,閃爍著別樣的光輝。
宮殿之外,八名身著青甲的衛士手持利戈,站得筆直,仿如泥雕木塑一般。
這八名青甲衛士皆有化神期的境界,為首的二人,更是兩名化神巔峰的修士。
“這座府邸乃是老祖宗特意吩咐為天狐一族預留,禁制令牌,仙子收好了!”
踏云一邊言語,一邊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枚半尺來長的銀燦燦禁制令牌,遞給了天狐女。
隨后,卻又瞄了一眼緩步走下獸車的天蓬,淡淡一笑,說道:“天蓬兄,九宸宮的府邸就在這附近不遠處,要不,在下陪天蓬兄一道過去看看?”
水生尚未開口,天狐女卻接過話頭,柔聲說道:“這個不著急,他還要陪我說說話呢,踏云兄,不如這樣。你把那洞府指給他看,禁制令牌留下就是!”
踏云嘴角邊笑意更濃,雙目微微一瞇。望向水生,說道:“天蓬兄你說呢?”
水生伸手摸了摸鼻子。輕咳兩聲,說道:“就按她說的吧!”
“那好!”
踏云伸手從儲物鐲中取出另一枚禁制令牌,遞給水生,轉身望向右側,指著不遠處另一座山峰上閃爍著淡銀色禁制靈光的宮殿,說道:“偌,天蓬兄的府邸就是這座了,這里的每一座府邸。只有這禁制令牌能夠打開,兩位道友請隨意,在下就不打擾了!”
“多謝兄臺!”
水生收好令牌,拱手一禮。
望著踏云的背影遠去,天狐女長長的袍袖一揮,一團白色靈云從腳下生出,托起身影騰空而起。
水生沉吟了片刻,腳步一抬,緊隨其后。
兩名白衣少女左右觀望了一番四周的景致,左側的少女甜甜一笑。抖手祭出一只青光閃爍的小鼎,連著獸車一道把六匹銀翼飛馬收入鼎中而去。
看到天狐女和水生靠近宮殿,六名青甲衛士不由站得更加筆直。卻也有兩名衛士待天狐女從身前走過之后,偷眼望向她薄紗之下若隱若現的玲瓏玉體,暗吞口水。
軋軋的響聲中,兩扇靈光閃爍的殿門緩緩向外打開。
踏入宮殿,水生不由微微一楞,這宮殿之內,竟然是別有洞天。
面積之大原非從外面所見識一般,仿佛這宮殿整個就是一件空間寶物。
這大殿入口,僅僅是一座凌空的平臺。頭頂之上,天空一片蔚藍。幾團白云輕輕飄動,驕陽不在。卻懸浮有一團乳白色的巨大光球,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平臺四周,一座花圃,一座池塘,幾座樣式各不相同卻皆是精巧別致的亭臺樓閣。
一條條彎彎曲曲的青石小徑,把這些樓閣、池塘串連在一起。
花圃中,小徑畔,遍植奇花靈草;池塘中,紅蓮白荷占了半邊,一尾尾尺許大小的五色金魚在荷葉下游來游去。
整個空間之內靈氣盎然,遠勝外界。
放眼望去,竟是找不到宮殿的殿壁所在,神識掃過四周,卻又仿佛被一層隔膜遮擋一般,根本無法及遠。
天狐女似乎不是第一次到過這迎仙宮中,并沒有像水生一般左顧右盼,反而是腳步一抬,輕車熟路般跨入一條青蔥小徑之中,緩步向著那座建在荷塘之畔的小亭走去。
身后再次響起軋軋的響聲,兩扇殿門緩緩關閉。
沉吟了片刻,水生抬腿跟了過去。
兩名白衣少女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露出幾分會心的笑容,并沒有跟上前去,反而向著十幾座樓閣之中最為高大的一幢白玉樓閣走去。
“說說看,仙子是如何看穿在下的幻化之術,又是如何識得在下的身份的?”
二人亭中而坐,水生單刀直入地問道。
天狐女伸手輕撫額前云鬢,眼神突然間迷離了起來。
四目相對,水生赫然發現,那對碧藍色的瞳仁竟是在飛速放大一般,而自己的身影已然清晰之極地映射在了兩泓“深潭”之中,面容一陣扭曲變幻,轉眼間和天蓬的相貌已是截然不同,雙眉斜飛入鬢,瞳仁漆黑,鼻梁挺直,臉頰輪廓分明
腦中一陣微微眩暈,這不正是自己的容顏嗎?
用力搖了搖腦袋,挪開目光,神識頓時一片清明。
再來看天狐女,一對妙目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似乎是什么都沒做。
“這仙子的靈瞳之術了得,在下佩服!”
水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天狐一族也就只有這一點小巧伎倆,不過,妾身方才也僅僅是看出了道友是一名人族修士,而且修行時間并不長,至于識出道友的真實身份,卻得感謝修羅、夜叉兩族對道友相貌的宣揚!”
聽聞此語,水生卻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詫異地問道:“仙子此言何意,難道說在下這幅相貌在修羅、夜叉兩族已經人盡皆知?”
“別說是這兩大族群,與人族接壤的幾大族群中,高階修士中識得道友相貌的大有人在!”
天狐女說罷,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冊閃爍著淡淡銀光的卷軸,遞給了水生。
水生狐疑地接過卷軸,順開。
一名年輕男子的身影躍然紙上,栩栩如生,一身黑袍,長發披肩,雙目如同星辰般明亮,嘴角邊掛著一抹懶散的笑意,不是自己又是何人?
“敢問道友這些年來身在何處,莫非不知道修羅、夜叉兩族為了尋找道友和碎星圣劍的不落,不但把兩族疆域翻了個底朝天,而且還深入周邊的幾大妖族探尋嗎?”
看到水生一臉的錯愕神情,天狐女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么說來,大家都認為碎星圣劍是在周某的手中了?”
水生答非所為地說道,心中暗自一沉。
“難道沒有在道友手中嗎?當年道友持此劍在八荒城中斬殺數名魔祖,隨后又在玉骨魔君的追殺中安然脫身,此事誰人不知?”
天狐女詫異地反問道。
水生腦中嗡嗡作響,只覺得一顆腦袋大了數倍,一絲苦笑浮出嘴角,搖搖頭,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看來,碎星圣劍確實已經通靈,想必在八荒城中殺人后自行又隱匿了起來。
當年玉骨魔君對自己窮追不舍,只怕也是以為此劍在自己身上。
再想想在對傲龍、烏犴二人搜魂之時,二人仿佛也識穿了自己的身份,頓時恍然。
君子無罪,懷壁其罪,從今以后,只怕會為了此劍而惹來無數的麻煩。
突然想起一事,沉吟著問道:“那么仙子又怎會讓在下扮成天蓬道友的模樣,難道仙子掌握著天蓬道友的行蹤,知道他還沒有到這靈霧城中?”
天狐女點點頭說道:“沒錯,這廝如今是一身的麻煩,能不能安全踏入這靈霧城,還是一件未知之數,而這其中的部分麻煩,卻是和道友有些關系的?”
“此言何講?”
“道友想必也知道,我幾大妖族之間其實也是有利益糾紛的,半個月前,天蓬、天猷師兄弟原本和妾身在一起,不過,后來遇到了血煞天虎以及銀狼一族的兩位道友,這四人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而就在此時,恰巧有一位夜叉族修士從附近經過,撞在了一處,天蓬、天猷師兄弟二人也就和妾身走散了!”
“難道這位夜叉族修士是魔君境界的存在?”
“此魔名喚狂獬,在夜叉族中聲威赫赫,雖說只是上階魔祖頂峰的境界,神通卻并不比一名初階魔君遜色多少的,最主要的是,在他出現之前,天蓬、天猷已然是各有傷勢在身!”
說到此處,天狐女神情中不由微微露出幾分不自在。
她未能出手相助天蓬、天猷,心中自有幾分歉意,而四妖之所以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和自己其實也是關系不小的。
“這么說來,如今天蓬道友是被這三人在追殺了?”
“沒錯!不過,他師兄弟二人已經暫時脫困,如今正躲在一處隱蔽所在療傷!”
聽聞此語,水生心中暗自一沉,天蓬、天猷和二妖爭斗時有傷在身,說明二妖神通也不弱,如今被三人同時追殺,只怕是大為不妙,而自己現在卻扮成了天蓬的模樣,豈不是同樣會引來不少麻煩?
心頭卻又是突然一動,問道:“這么說來,仙子讓在下扮做天蓬道友,還有另一層意思了?”
“道友勿怪,妾身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如果那三人知道天蓬已經到了靈霧城,說不定會放棄追殺,而有吞天前輩在,這迎仙宮中,卻是不允許任何修士爭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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