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儒生手中把玩著一只小巧精致的傳訊法盤,神情若有所思,麻衣老者則雙目微瞇,放開神識細心察探著遠處的動靜。
“看樣子,玄火這廝恐怕是占不到多少便宜,是時候通知陰陽雙煞了!”
白袍儒生突然自言自語般說道。
麻衣老者轉過頭來,眨了眨眼睛,略帶幾分詫異地問道:“老兄不再考慮考慮嗎?魔龍斧可不是那么好驅使的,以巹龍的神通也不過能夠施展三四次攻擊,這姓周的只是初階金仙的境界卻接連施展了兩次攻擊,此時肯定已經是強弩之末,至于百花和靈隱,又怎會是老兄你的對手?說不定馬上就會出現一個難得的好時機!”
“你能確定這姓周的法力就低于巹龍?”
白袍儒生似笑非笑地問道。
“這……這個可不好說!”
“那不就對了,玄火、冰月都占不到便宜,你我又怎能去冒這個險?別忘了姓許的牛鼻子至今都沒有露面,這小子能把這只玄鳳深藏不露,也有可能讓這姓許的藏在一旁。我可不愿意像冰月那樣以一對三!”
“謹慎一些當然也是對的,不過,陰陽雙煞性情怪異出手狠辣,一旦他們和這小子對上,你我再想虎口奪食可就不容易了!”
麻衣老者似乎是極不愿意放棄眼前可能出現的機會。
“那么依血天兄來看,陰陽雙煞的神通能夠勝過玄火、冰月嗎?”
“這個……怎么說呢,如果在浮屠山中。陰陽雙煞肯定能占個上風,如果在這里的話。玄火、冰月恐怕勝算會大一些!”
麻衣老者沉吟著說道。
此老赫然是水生的老對頭,修羅族的血天魔君。
“正因如此才不能這小子去往浮屠山。否則的話,事情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只有把陰陽雙煞給誑出來,你我才會有機會……”
白袍儒生話未說完,神情卻是驟然一變,停下了言語,抬頭望向了遠處激戰的方向,仿佛隔著這萬里之遙也能看清激戰的情景一般。
血天魔君臉上的神色同樣一變。
“看到了嗎,姓周的已經是第三次驅動魔龍斧發起攻擊。而且還是游刃有余的樣子!”
白袍儒生神情凝重,扭頭望向血天魔君,眉頭一皺,又說道:“你和這小子交手數次,難道就看不出他的深淺?”
“這個……不瞞老兄,這小子奸滑的很,不是扮豬吃虎,就是虛張聲勢,巹龍就是一個不慎才著了他的道。當日和他一戰之后,我也細細思量了一番,這小子的神通也許并不比巹龍高明,不過。他手中肯定有什么異寶或者是靈丹妙藥,能夠讓他瞬間把法力提升數倍,也能讓他在激戰之后迅捷補充損耗的法力。天寧狼王和老兄的那句血魂分身就是這樣中招的。”
血天魔君面帶幾分尷尬地解釋道。
“哦,還有這樣的事。我怎么沒聽你細說呢?”
白袍儒生聲音一冷,原本儒雅的面容也變得有了幾分猙獰。
血天魔君心中暗自一寒。臉上卻陪著笑說道:“小弟也只是猜想而已,畢竟沒有親眼見到這小子服用什么靈丹妙藥,也沒見他當面祭出過什么罕見的異寶!”
“是嗎?”
白袍儒生顯然是不太相信血天魔君的言語,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夫眼中一向是不揉沙子的,關于這姓周的還有什么秘密,你最好能當面給老夫說清楚!”
“小弟又怎敢欺瞞老兄呢,何況小弟和這姓周的還有不共戴天之仇,更是巴不得老兄能現在就殺了他!”
血天魔君嘿嘿干笑兩聲。
“沒有最好,不過,看這玄火的樣子,恐怕是擋不住這四人的聯手攻擊,還是盡早把陰陽雙魔引出來才是!”
白袍儒生說罷,手掌一把握緊了傳訊法盤,緩緩注入法力。
看到此人沒有翻臉,不再繼續追究下去,血天魔君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不多時,傳訊法盤亮起了一團刺目白光,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了出來:“說吧,什么事情?”
這聲音,竟是聽不出男女來。
“回大人的話,姓周的正在和冰火雙魔激戰,情形似乎是大為不妙?”
白袍儒生的聲音同樣一變,變得尖細了幾分,腔調和法盤中的聲音卻是一般無二。
血天魔君更是屏住了呼吸。
“冰火雙魔?該死,這兩個老東西怎么也要插上一手!難道那姓周的被這二人擒住了?”
“這個倒沒有,小人法力低淺,不敢太過靠近,不過,人族的百花夫人和靈隱禪師卻是一死一逃,姓周的擊殺了冰月的兩具分身,玄火似乎也有傷在身,如今這姓周的正在和玄火惡戰……”
白袍儒生的話音嘎然而止,隨后又尖叫道:“大人,這姓周的逃走了!”
法盤那頭一陣短暫的沉默,隨后,那道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了,本君知道了,你繼續探聽他們的消息,記住了,寧肯離得遠一些,千萬不能泄露了行蹤!”
“是的大人,小人一定謹慎行事!”
白袍儒生恭恭敬敬地說道,看到法盤之中透出的白光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嘴角邊不由是浮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嘿嘿,經老兄這么一說,陰陽雙煞肯定是坐不住了!”
血天魔君捻須而笑,語帶巴結。
而在萬里之外,雙方激戰的情景自然和白袍儒生口中所說完全不同。
一頭體長百丈牛首麟身通體生滿赤紅色鱗片的異獸被團團圍困,無法脫身。
水生、百花夫人、靈隱禪師、傾城各自占據了一個方位,無論這只異獸沖著哪個方向撲去。都會被奮力攔阻下來。
這只異獸身周烈焰翻滾,頭頂之上盤旋著一桿幾十丈長的金槍和一柄五光十色的羽扇。
不過。這只異獸的身法動作卻是越來越慢,渾身遍體鱗傷。無論是口中噴出的烈焰,頭頂尖角之中沖出的金光,還是那桿呼嘯作響的金槍,都難以對水生四人造成致命的傷害。
方才的一斧,雖沒有要了此獸的性命,卻毀了它半邊身軀,讓其氣血大損,即使現出了真身,也難以施展出大半的神通。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不到。異獸的身上再次添上了數道傷痕,就連一條后腿都被天罡劍斬下來了半截。
“姓周的,你不想要那七名天仙修士的性命了是吧!”
異獸突然口吐人言。
水生微微一怔,眉頭一皺,問道:“哦,這么說來,那七人是你擄去的?”
“沒錯,放本君離開,否則的話。本君就自爆了這件空間寶物!”
異獸怒吼著說道。
水生嘴角邊卻是浮出一絲譏笑,手中長棒一揮,一棒擊了過去,口中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你就自爆吧!”
如果那七名天仙境界修士真在這夫婦二人手中。這二人只怕是一上來就會加以要挾,又怎會等到現在?
看到水生根本就不上當,異獸突然狂吼一聲。身周烈焰翻騰,一頭撲向靈隱禪師。
與此同時。那桿金槍呼嘯著刺向水生,一團五色烈焰從羽扇之中飛出。化作一枝枝五色光箭疾射向百花夫人和傾城。
此獸心思縝密,靈隱禪師雖說駕馭著一只土黃色大印不時沖著自己發起攻擊,不過,被金槍擊碎的那條右臂卻始終沒有生出,顯然體內法力已經將要枯竭。
“阿彌陀佛!”
靈隱禪師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身影一晃,提起全身的力道沖著遠處躲了開來。
異獸頓時狂奔而去。
沒等逃出多遠,背后卻突然狂風呼嘯,一桿十余丈長的黑色長棒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它的脊背之上。
骨骼的碎裂聲旋即響起,龐大的身軀沖著地面之上一頭栽去。
一股不甘和憤怒涌上心頭,心神所動,就要自爆體內的魔晶,眼前卻是金焰翻滾,傾城化身的玄鳳展翅飛來,利爪一抬,閃電般拍向了它的肚腹……
萬里之外,白袍儒生神情陰郁,冷聲說道:“廢物,竟然連半個時辰都堅持不下來!”
話音方落,袍袖一甩,一團白光飛出,裹在了飛舟之上,飛舟的影子頓時越變越淡,不多時,竟然憑空隱匿無蹤,此時此刻,即使有修士從附近經過,也無法發現飛舟的存在。
玄鳳一口吞下異獸的魔晶,雙翼一扇,身影騰空而起,昴出一聲歡快的鳳鳴,在空中盤旋數周之后,搖身一變,化作一名黃衫少女,臨風而立,笑語盈盈地望向遠處的水生。
水生卻是面色蒼白,勉強一笑,伸手取出一只青玉小瓶,飛快地倒出一粒丹藥拋入口中。
若不是可以把太陰昊元石中的五行靈力拿來使用,接連三次催動魔龍斧,體內法力恐怕早已耗盡。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兩成的法力,真元也是大為受損,接下來勢必要好好休養一番。
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得面色大變,放開神識向遠處一掃,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青、鐵頭已經和徐階、柳巧兒匯合在了一起。
一個體內氣息不穩,一個似乎是傷勢不輕,盤膝趺坐在地,身周藍焰閃爍,正在閉目打坐。
不多時,天風戰舟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銀光,風馳電掣般沖著正北方向而去。
舟頭之上,徐階、柳巧兒二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神情緊張,警惕地放開神識向著四周察探,傾城卻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羽扇,嘴角含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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