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笨蛋!”
虛日突然間一陣咯咯嬌笑,蒼老的面容和矮小的身軀在笑容中扭曲變幻,轉眼間,化作了一名十五六歲的黃衫少女,肌膚如雪,明艷照人,就連整個昏暗的靜室在這一刻都變得明亮了幾分。
這少女,不是傾城又是何人?
鐵頭雙目圓睜,嘴巴大張,看看傾城,又看看那名“吞天老祖”,一絲笑容飛快地浮上臉頰,心中更是狂喜不已,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法力一催,一團藍光從體內沖出,滋滋啦啦的響聲中,籠罩在身周的金焰紛紛熄滅,轉身沖著“吞天老祖”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聲音顫抖地說道:“屬下見過大人,多謝大人前來相救!”
“見過主人!”
銀頸猿慌忙一骨碌爬起身來,同樣沖著“吞天老祖”施了一禮!
被“吞天老祖”一記重擊之后,他就察覺到了似乎有些不對頭,緊跟著又發現這名“虛日”身上同樣透著一股極為熟悉的味道,一時間疑竇頓生,這才按捺住了脾性,沉默無語,任由鐵頭交涉。
“你二人這次受累了!”
“吞天老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年輕了許多,袍袖一抖,一團白光從袖中飛出,下一刻,身影已然在白光之中變了個模樣,化作了一名二十五六歲年紀的黑袍青年,正是水生。
望向鐵頭和銀頸猿的神情中帶著幾分欣賞之意,淡淡一笑,說道:“這次能夠找得到黑虎的下落,你二人也算是有功在身!”
聽聞此言,鐵頭臉上反而露出幾分尷尬之色,伸手搔了搔光光的頭皮,咧嘴一笑,說道:“是屬下無能,中了圈套,連累了小青和猴子。還請大人責罰!”
“責罰倒不必了,就算功過相抵吧!幸虧虛日心中還有其它小九九,沒有完全按照吞天老兒的意旨行事,否則的話。你等三人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要知道,你三人體內可是都有先天真氣存在的,這先天真氣對高階修士來說,勝過了任何靈丹妙藥。一旦在人前泄露,你三人可是性命堪憂,今后行事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說到此處,水生面色不由一沉。
鐵頭、銀頸猿二人相視一眼,心中皆是一陣后怕,若是他二人方才的言語真的被吞天老祖和虛日聽到,難保這二人不會動心。
“大人吩咐的是,屬下今后一定謹言慎行!”
鐵頭再次沖著水生施了一禮,隨后卻把目光望向傾城,說道:“小青她沒事吧!”
“你說呢?”
傾城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
鐵頭頓時松了一口氣。
“走吧,也該去會會虛日,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
水生說罷,當先向靜室外走去……
一間禁制森嚴的大殿內,水生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前站著一名身材瘦小滿面皺紋的灰袍老者,神情恭謹。
老者對面,鐵頭、銀頸猿站得筆直。
這老者,正是銀光鼠一族的大長老虛日,從其體內透出的靈壓來看。赫然已踏入了金仙境界。
“這么說來,平日里出現在人前的都是吞天的分身?”
水生手中把玩著一顆核桃般大小的淡銀色靈礦,神色平靜地問道。
虛日點點頭,說道:“沒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并不少,可卻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真身,就連炫夜、踏云等幾名他最親信的弟子恐怕也不知道他這具本體的法力深淺,老朽也是進階金仙之后才真正得見了他的本體,法力深不可測,極有可能已經達到了中階金仙的頂峰境界。據他無意中說的一句言語來看,他的本體恐怕早在萬年以前已經進階到了中階金仙,也就是在那個時間之后,他的這具擁有初階金仙實力的分身才頻頻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真是個老狐貍,難怪他不把我家大人放在眼中,不過,道友已經是金仙修士了,為何還要如此畏懼他,事事聽他吩咐?”
鐵頭突然插嘴說道。
“若是老朽能夠擺脫他的控制,又豈會不顧族人的性命任其擺布?”
虛日苦笑著說道:“實不相瞞,非但老夫一人,吞天殿十衛全部被他下了禁制,這禁制看似并不影響施展神通,卻也是無法輕易除去,他的本體之所以會出現在老朽面前,也正是擔心老朽進階金仙境界后擺脫他的控制,故意顯露真實神通,讓老朽心甘情愿地被他重新種下禁制,當然,那時他也是恩威并施,給了老朽一些修煉上的指點。”
“哦,這么說來,以你現在的修為還無法祛除這些禁制?”
水生神情中不由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上下打量著虛日,一名中階金仙想要憑借禁制控制一名初階金仙,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何況,虛日這些年來一直躲在青云秘境這個獨立的界面,完全有時間沖破禁制束縛。
“正是如此,他種下的禁制相當玄妙,這幾十年來,老朽也曾試試種種辦法,卻始終無法破開禁制,道友如果不信,大可以親自察看一番!”
虛日神色坦然地說道,說罷,上前幾步,沖著水生伸出了一只手臂。
水生也不客氣,伸手把食中二指按在了虛日的神門穴上,一縷真氣涌入虛日體內,沿著其體內經脈飛速流轉了十幾個周天,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中露出了幾分思索之色。
收回手掌,沉吟了片刻,點點頭,說道:“這禁制設在你的丹田和幾處重要靈穴之中,表面上看,對你的真氣流轉無礙,可這禁制一旦被激發,你的法力肯定會大打折扣,而且這禁制一日不除,你的境界恐怕也是無法繼續提升,果然是有幾分玄妙,不過,僅憑這一道禁制恐怕卻是無法約束你的行動吧,你若一直不和他見面,他又能奈何到你?”
“如果老朽逃之夭夭,他自然是無法奈何我,只可惜,自從他知道老朽帶走了道友的噬魂獸之后,老朽的幾位嫡親后人就被他安排在了吞天殿中擔任職司,牢牢握在了手中,也正是因此,他才得以聯系上了老朽,而且還聲稱不會追究老朽當年沒有保護好傲龍的責任。如此一來,老朽不得不委曲求全,一旦和他公開決裂,我銀光鼠一族恐怕是再無立錐之地,就連這幾位嫡親后人也難免死與非命,可偏偏道友同樣是威名遠揚,而噬魂獸卻又被他奪去,無法歸還給道友,無法取得道友諒解,這青云城中遍布他的眼線,就連我銀光鼠一族中同樣有不少同道被他買通,老朽只要前腳離開這里,他后腳就會知曉,無奈之下,老朽只得等道友自己找上門來再做處置,實不相瞞,這些年來老朽始終是在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
虛日說罷,輕嘆一聲,滿臉的無奈之色,就連臉上的皺紋似乎都突然多了幾條。
當初的一念之貪,造成了如今的困局,他若真的是什么也不顧,以他現在金仙境界的修為,一味躲藏的話,水生神通再大,恐怕也難以找得到他,只不過,他同樣有放不開的東西。
沉默了片刻,水生突然淡淡一笑,說道:“本尊原本是準備取你性命,滅了你銀光鼠一脈的,看在你還能顧及族群利益,而且還能頂著壓力護住鐵頭三人的性命,沒有繼續做出對本尊不利的事情,本尊倒也可以饒過你一次,不過,你那幾名族人本尊卻是不能放過,尤其是當日對鐵頭搜魂之人,以及安排著派人侵入九州人界的這兩個家伙,更是罪不可恕,而且本尊還要查證一下你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有假,那可就別怪本尊辣手無情!”
說到這最后一句,聲音卻是冰寒了幾分,與此同時,一股透骨的寒意突然間充斥在了整個大殿之中。
虛日竟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心中暗自一凜,慌忙沖著水生施了一禮,說道:“多謝道友大人大量,道友放心,通過空間裂縫潛入人界的大批妖物中,烏鞘蟒和戰熊一族為首的四名化神境界修士已然被老朽暗中下了禁制,只要他們一動用真元之力,就會爆體而亡,而我銀光鼠一族的兩人,乃是老朽親自挑選,老朽都給他們下了死命令的,想必他們也不敢違抗老朽的命令在人界胡作非為,否則的話,老朽如果出手干預,他們是無法順利返回人界的!”
“真若如此,你銀光鼠一族還能繼續在這天界生存!好了,接下來說說該如何對付這吞天老兒,若是不能把他的本體和分身一并誅殺,讓其逃脫,你可就有麻煩了,至于誅殺他之后,你如何統御靈霧山一脈,那就不是本尊操心的事情了,我人族也沒有占據你靈霧山一脈疆域的打算!”
水生緩緩說道,目光卻是緊緊盯著虛日的雙目。
虛日口中陣陣發苦,腦中飛快地轉著各種念頭。
這些年來他著實是日夜活在煎熬中,好不容易踏入了金仙境界,卻被吞天老祖種下了陰毒禁制,而水生又偏偏威名大盛,一邊是受挾制,一邊是擔心水生找上門來,思來想去,也只有和水生合作才是唯一的活路,否則的話,就只能永遠受制于人,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當成棋子給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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