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橫霸道的恐怖靈壓從天而降,整個大廳之內的空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修士的肩頭之上都如同驟然壓上了一座萬均巨山。
天絕上人身周翻騰的烈焰應聲而熄,眼睜睜看著金燦燦的拳影砸在了胸膛之上,距離太近,卻是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骨骼的碎裂聲在耳畔響起,一股莫可匹敵的龐然巨力托起他的身影重重撞向了身后的墻壁。
“砰”的一聲悶響,禁制靈光四散飛舞,墻壁之上應聲破開一個人形大洞,天絕上人手舞足蹈地飛出了閣樓之外,不可自制地狂噴一口鮮血。
眼前烏光一閃,一枚枚漆黑的小劍緊隨身后魚貫而來,顫動之間紛紛化作丈許長短,透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天絕上人面色慘變,強自提起一口真氣,身影一晃,沖著一側竄出百丈遠近,胸口卻是一陣劇痛,碎裂的骨骼仿佛是刺在了臟腑之間,嘴角邊再次滲出絲絲鮮血。
三十六枚飛劍撲了個空,卻是靈性十足地緊隨而來,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眨眼之間,漫天都是劍影閃爍,劍風呼嘯。
天絕上人伸手沖著虛空一抓,掌中赤焰一閃,已是多出了一桿通體赤紅的三股托天叉,手臂一揮,一片密密麻麻的叉影擋在了身前。
只可惜卻已慢了一步,幾十道劍光已然先一步斬在了身上。
刺耳的慘叫聲中,天絕上人持叉的右臂被劍光斬斷,身軀之上更是被切割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劍創。詭異的是,這些創口處竟然沒有一滴鮮血濺出。反而是飛快地生出一片片藍色堅冰。
天絕上人激凌凌打了個寒顫,丹田經脈之中的真氣仿佛要被凍結一般。心中大駭,法力一催,“轟”的一聲,一團烈焰從體內飛出,一片片藍冰這才消融開來,來不及多想,怒喝一聲,身影沖著地面之上飛墜而去,就地一個打滾。化作一頭幾十丈高的猙獰魔物。
熊一樣粗壯的身軀上生滿了一片片磨盤般大小的的漆黑鱗片,蛤蟆般的頭顱,蜥蜴般的長長尾巴,雙目血紅,口中獠牙森森,一條腥紅色的長舌吞吞吐吐,兩只虬結有力的扁平前肢上同樣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鱗片,仿若熊爪一般的巨大利爪之上,各有四根彎曲的丈長指甲。寒光四射。
一排長短不一的三角形尖刺,從頭頂沿著脊柱一直蔓延到尾巴未稍,長的有丈許,短的也有三尺。同樣是寒光四射。
而在這只怪物的肋下,竟然還生有兩條布滿鱗甲的粗壯手臂,一只手臂之中烏光一閃。多出了一面直徑數丈的黑色圓盾,圓盾之上同樣生滿了倒刺。另一只手臂向著虛空一抓,那桿赤焰翻滾的三股托天叉頓時飛了過來。一抖一晃,化作幾十丈長。
丁丁當當的響聲中,滿天叉影、劍影對撞在一起,紛紛碎裂,緊跟著,卻有更多的劍影生出,在空中匯聚成一條流淌的劍河,沖著現出真身的狂戰魔席卷而來。
天絕上人昴出一聲雷鳴般的怒喝,手中三股叉在身前劃了個半圓,迎著劍河刺了過去,破空聲大作,眼前虛空一顫,一個赤焰翻滾的漩渦憑空生出,呼嘯著倒卷而去。
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劍河被漩渦一卷,瞬間潰散,一道道虛幻的劍影紛紛化作烏有。
三十六枚天罡劍頓時現了出來。
“很好,能擋住本尊一擊,也算你有些本事!”
水生的聲音從閣樓中傳出,話音未落,三十六枚天罡劍紛紛沖天而起,在空中一聚,化作一枚百丈之長的漆黑巨劍,劍周藍光閃爍,劍身一顫,泰山壓頂一般沖著天絕上人斬下。
天絕上人深吸一口氣,滾滾烈焰從叉身之中飛出,化作一個巨大的火焰巨叉,提起全身力道,火焰巨叉向上一舉,一叉刺出。
“鐺”的一聲巨響,黑色巨劍應聲而潰,三股叉卻也被斬成了兩斷,繚繞在叉身之上的烈焰紛紛熄滅,一柄柄四散飛舞的飛劍在空中一個盤旋,再次沖著天絕上人呼嘯而去。
天絕上人蹬蹬蹬退后數步,體內氣血沸騰,顧不得喘息,一手揮動斷叉,一手揮動圓盾,迎向一眾飛劍,兩只生滿了厚厚鱗片的粗壯前肢同樣是揮舞著拍向斬來的飛劍。
丁丁當當的響聲伴隨著慘叫再次響起,片刻之間,圓盾四分五裂,斷叉變成了丈許之長,身軀之上更是再次布滿了一道道劍創,看似堅硬的厚厚鱗甲竟然擋不住飛劍的斬削。
漫天劍影縱橫,飛快地幻化成一朵巨大的劍蓮,漸漸地,天絕上人的身影已是被劍蓮給裹在了正中。
整個空間隨著天絕上人身影的晃動,一陣劇烈顫抖,似乎是要崩潰一般。
說來話長,從水生驟然出手到現在,也不過是七八個呼吸的時間。
大廳之內那道令人壓抑的龐然威壓隨著天絕上人的離開,也跟著緩緩消失。
一個個白衣待女和青衫小童如釋重負一般,各自松了一口氣。
慕容炫、廑夫人、司徒蟊、風厄等人一個個神情各異,望向水生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忌憚。
水生方才的攻擊根本沒有絲毫征兆,出手速度之快,力道之剛猛讓這六人暗自心驚,紛紛思量著那道拳影若是沖著自己擊來,該如何應對,若是被劍陣困在中間,又該如何應對。
而水生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老神在在地端坐在玉椅之上,若無其事地捧起茶盞飲了一口杯中清茶,絲毫沒有正在和人激戰的樣子。
而站在其身后的傾城,同樣是寵辱不驚,神情平靜。
閣樓內外的禁制靈光一陣嗡嗡作響,閣樓也是一陣陣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坍塌下來一般。
慕容炫心中一陣叫苦,同為狂戰魔一族,他自然不會無視天絕上人的生死,方才的喝斥其實也是在暗中幫助和提醒天絕上人,不過,他也明白,水生并沒有真正要置天絕上人于死地的打算,否則的話,不會至今還端坐在這里,早已跟了出去。
可若一直不作聲的話,說不定這件空間寶物馬上就會崩塌,而天絕上人同樣有可能下一刻就遭遇危險。
想到此處,沖著廑夫人使了個眼色,起身沖著水生拱手一禮,陪著笑臉說道:“天絕道友生性莽撞,不過,他事先絕沒有對周兄不利的打算,而他的公子和幾名下屬一向是膽大包天,背著他也曾做過不少錯事,此番得罪了周兄的屬下,也是該死,還請周兄看在老朽和廑道友的面子上,高抬貴手!”
“天絕也是因為父子情深,才口出妄言,冒犯了周道友,還請周道友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才是!”
廑夫人同樣是起身一禮,隨聲附和地說道。
絕對的實力擺在眼前,對于一名能夠輕松擊殺同階的存在,這二人根本生不出幫手的意思,何況,這二人和天絕上人把持的烈焰殿平日里也有利害沖突,關系還沒有親密到可以生死相托的地步。
“是嗎,這可要問過天絕才是,在下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在兩位道友的面子上,今后他若不再糾纏周某,放他一馬倒也無所謂,否則的話,周某不介意劍下添一亡魂!”
水生冷聲說道,心隨意動,圍在天絕上人身周的黑色劍蓮突然間潰散開來,一道道劍影沖天而起,在空中一聚,化作一條百丈之長的黑色蛟龍,張牙舞爪虎視眈眈地望著遍體鱗傷的天絕上人,似乎隨時都會撲過去一般。
雖被困在了劍陣之中,水生三人的聲音卻依然是清晰地在天絕上人的耳畔響起。
“天絕,方才周道友所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老身再勸你一次,莫要被你那不肖子所連累,否則的話,誰也幫不了你!”
廑夫人蒼老的聲音從大廳中悠悠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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