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上午十時,隨著葉文昊的總結發言結束,東南亞特區政府辦公大樓的會議室里響起了排山倒海的掌聲。
臺下,那些參會人員一邊鼓掌,一邊佩服地看著葉文昊。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葉文昊到底是憑借什么手段讓混亂的東南亞地下世界恢復了平靜,但在他們看來,葉文昊能夠在其他部門負責人束手無策的時候,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做到這一切,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明白,通過這次事情之后,葉文昊至少可以在東南亞特區站穩腳跟,順利地開啟鍍金之路了。
有一個人不這么認為。
燕壘。
身為炎黃組織東南亞特區辦事處負責人的他,同樣坐在主席臺上,表面看上去和所有人一樣都在為葉文昊的總結發言鼓掌,心中卻是在冷笑。
“燕主任,到我辦公室聊聊。”會議結束后,葉文昊收起筆記本,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燕壘。
愕然聽到葉文昊的話,燕壘心中下意識地涌現出一個不好的直覺,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于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的,特首。”
幾分鐘后,葉文昊帶著燕壘回到辦公室,秘書第一時間給兩人泡茶,然后識趣了退了出去。
“華夏官場一直說東南亞特區是地獄,內陸官員來這里會水土不服,最終灰頭灰臉地打道回府。”
燕壘喝了一口極品大紅袍,放下茶杯,不動聲色地送上一記馬屁,“這個慣例要在特首您這里打破了。”
“所謂水土不服,是因為這里的體制、人文環境等和內陸有區別。我呢,剛初來乍到,想當好這個特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任道重遠啊。”葉文昊謙虛地說著,然后笑了笑,“以后還得多依靠燕主任幫忙才行。”
“特首客氣了。”
燕壘客套道:“如您之前所說,這里的體制和內陸不同。在特區,沒有五套班子,特首主管全局,我們所有人都唯您的命令是從,您有什么指示盡管開口就好了。”
“燕主任,從昨天到今天,沒有發現山口組、巨斧組織和黑暗議會三大勢力派人進入特區吧?”葉文昊聞言,不再畫蛇添足地客套,直奔主題。
“暫時沒有發現。”
燕壘搖了搖頭,然后又補充道:“請特首放心,我們炎黃組織和相關部門保持著密切聯系,時刻關注著三大勢力的動態,對所有入境人員嚴格監控,一旦有異常會第一時間向您匯報。”
“好。”
葉文昊微微頷首。
“特首,根據我們這兩天收集的情報來看,虎幫老大泰虎身邊并沒有陌生面孔出現。而以他身邊那兩名保鏢的實力,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滅掉三大勢力東南亞分部幾乎不可能——您說這里面會不會有貓膩?”眼看葉文昊不說話,燕壘心中一動,試探性地問道。
“冇燕主任,對我們而言,虎幫是如何做到這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混亂終止了。接下來,我們只要加大對虎幫和其他那些地下勢力的監管力度,避免再次出現混亂就好。”
葉文昊不動聲色,他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將葉帆暗中出手的事情告訴燕壘,那等于把葉帆違背炎黃組織規定的把柄交到燕壘手中。
“您說得沒錯。”
試探未果,燕壘點頭附和,然后又不著痕跡地繼續試探道:“混亂終止后,我們炎黃組織便加大了對虎幫的監控力度,發現泰虎昨天組織剩下那些地下勢力的頭目聚會,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話音落下,燕壘密切關注著葉文昊的神態變化,結果發現葉文昊淡然一笑:“泰虎自然是借助這次機會一統東南亞地下世界了。”
“我看也是。”
燕壘再次附和地點了點頭,然后假裝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待放下茶杯后,發現葉文昊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便主動告退道:“特首,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擾您辦公了。”
“好。”
葉文昊輕輕頷首,起身相送。
“難道燕壘是白家那邊的?”
目送著燕壘離開,葉文昊合上辦公室的門,回想著燕壘剛才兩次不著痕跡地試探自己,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自己。
“葉文昊這條老狐貍,還真是守口如瓶啊!”
與此同時,出了會議室的燕壘,心中暗罵一句,然后加快腳步離開。
幾分鐘后,燕壘走出辦公樓,乘專車離去。
“小李,靠邊停車。”
專車駛出特區政府大院沒多久,燕壘突然開口道。
“哦……好!”
面對燕壘突如其來的命令,司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先是一怔,然后下意識地回應,同時減速,按照燕壘所說靠邊停車。
“我去辦點私事,你自己打車回辦事處。”汽車停下,燕壘再次做出指示。
“好的,主任。”
司機聞言,雖然心中十分疑惑,但沒敢多問,而是老老實實地推門下車,目送著燕壘驅車離開。
約莫二十分鐘后,燕壘獨自驅車來到了曼谷知名的湄南河畔。
汽車停下,燕壘沒有下車,而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款特制的手機,掏出一張手機卡,安到里面。
做完這一切,燕壘放開心神,仔細感應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武者的氣息后,撥通了一個牢記在心中的號碼。
“燕主任,終于等到你的電話了。”
電話足足過了十秒鐘才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語氣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抱歉,陳少,因為一直沒有調查到事情的真相,所以沒給你電話。”燕壘解釋道,語氣不亢不卑。
“現在調查清楚了?”電話那頭,身在美洲聯盟洛杉磯青洪山莊的陳費廉問道。
“還沒有。”
燕壘面色有些難看,道:“在過去三天里,我增派人員加大了對虎幫的監控,但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看來炎黃組織的情報網也只是浪得虛名嘛。”聽到燕壘的話,陳費廉眉目之間涌現出幾分失望,嘲諷道。
面對陳費廉的嘲諷,燕壘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想到自己與對方的合作,只好將那份不滿拿去喂狗,迅速調整了一番情緒,又道:“不過,我剛才與葉文昊交談的時候,不著痕跡地試探了一番,結果葉文昊對于三大勢力東南亞分部被鏟除一事避而不談。如此一來,我認為,這件事情多半和葉文昊脫不了干系,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本人干的!”
“燕主任,我不知道炎平時是怎么要求你們的。在青洪,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我自己,都不喜歡聽到下面人說可能、大概、差不多、應該之類的話,我們要的是肯定的結果!”
再次聽到燕壘的話,陳費廉隱隱有些不滿,爾后想到燕壘只是因為有求于自己與自己合作,并非自己的手下,話鋒又一轉,語氣柔和了許多,“燕主任,葉文昊那沒有察覺到什么貓膩吧?”
“沒有。”
雖然對陳費廉的高姿態很不滿,但燕壘還是下意識地按照陳費廉所說的那樣,給出肯定答復,沒有在前面加應該之類的前綴。
“沒有就好。”
電話那頭,陳費廉說著,眼中精光閃爍,似乎在考慮接下來該怎么做。
“陳少,要不我親自去冇找泰虎問個究竟?”眼看陳費廉沉默,燕壘猶豫了一下,問道。
“燕主任,您若這樣做了,豈不是打草驚蛇,主動暴露?”
陳費廉陰陽怪調道:“若真是葉文昊扶持泰虎那條可憐蟲一統東南亞地下世界,平息混亂,那你去找泰虎,泰虎絕對會立即向葉文昊匯報。屆時,以葉文昊的智商,絕對會認為你有問題!”
“是我糊涂了。”
“不是糊涂,你只是心急而已。但……俗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陳費廉若有所指道。
燕壘一臉尷尬,識趣地轉移話題:“那依陳少之見,接下來該怎么辦?”
“如你所說,事到如今,唯有泰虎那邊是個突破口——想要得到事情的真相,只能撬開他的嘴巴。”陳費廉若有所思地說著,“不過,你不能去。”
“陳少的意思是?”燕壘心中一動,下意識地認為陳費廉要派南青洪掌舵者林天意親自出面。
“我親自去趟東南亞。”
陳費廉的回答出乎了燕壘的預料,也驚得燕壘臉色一變!
“陳少,只是調查事情的真相而已,用不著你親自來一趟吧?”足足過了幾秒鐘,燕壘才從驚駭中回過神,有些擔憂道。
“這件事情的真相關系到我后面的布局——你這么緊張,是擔心我去東南亞會導致你與我之間的合作會被發現吧?”
陳費廉冷笑道:“燕壘,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你遮掩得再好,你我之間的合作總會暴露的。同樣,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有付出才有回報。”
“呼”
眼看陳費廉捅破那層窗戶紙,燕壘的表情像是變色龍一般,連續變了幾次,最后深吸一口氣,像是豁出去一般,一臉堅定道:“既然陳少這么說了,那就一切聽從陳少安排。但……提醒陳少一句,不要忘了我的報酬!”
“你放心,等到事成之后,我會將許諾的東西給你。”陳費廉說著,嘴角浮現出一道譏諷的笑容。
“好,那我等陳少通知。”聽到陳費廉的話,燕壘不再廢話,說著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父親曾說,人人都有弱點,只要掌握了一個人的弱點,便能擊敗他,所言真是不假啊。”
察覺到燕壘主動掛斷電話,陳費廉并沒有表現出不滿,而是感嘆了一句,然后便端起一杯猩紅的鮮血,一飲而盡。
“葉文昊,你做夢也不會想到,燕壘會是我陳費廉的一顆棋子吧?”
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鮮血,陳費廉冷笑道:“如果你不是依仗葉家和炎黃組織的庇護,你連給我父親舔皮鞋的資本都沒有!”
話音落下,陳費廉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那張陰森的臉上寫滿了得意。
好了傷疤忘了痛。
這一刻。
他忘記了一件事。
幾個月前,他與葉帆的第一次交鋒,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卻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