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賀長身而立不動,神情一如既往地保持著一位商人左右逢源的圓滑之態,但此刻也不失強硬地淡然說道:“京城,不容施術害人,這是不容改不容侵犯的奇門江湖規矩,三位如若自信修為高深,術法實力強悍,大可以現在就施術與我們對敵,宋某人對降頭術神往已久,倒是很想討教一番。”
宋慈文神色間已然流露出警惕之色,一手掐決,一手揣入褲兜捏住幾張符箓,腳腕處褲角動蕩,法器術陣輕緩運轉。
裴佳踏前一步,右手一擺,傲然道:“請三位離京!”
石弦堂雙手插在褲兜里,扭頭四顧,一副淡然趣,置身事外的模樣,但顯其態度強硬,不容談判。
薩卡莎昂氣勢驟然飆升,冷笑道:“人多就了不起嗎?”
維托尼前出一步,神色陰冷強硬。
“薩卡莎昂,維托尼,不得與人對抗!”素力古沉聲呵斥了兩人一句,繼而邁步擋在他們身前,躬身雙手合十道:“既然如此,還望各位華夏術法大師能夠信守諾言,我們會想其它辦法,讓褚卓延和詹又平離京,到那時候,請各位華夏的術法大師們,不要再出手阻攔,以免引發與我泰國阿瑟猜法師一脈的敵對。”
語氣,也漸趨強硬。
宋賀心中苦澀奈,蠻夷之地的人果然都是坐井觀天——這天底下的事情,尤其是在華夏的奇門江湖上,什么事情能說得那么絕對?
在場者,誰又能代表整個奇門江湖去答應你們什么?
以對面那個美麗但妖異的女降頭師的傲慢表現,今晚的談判傳出去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奇門江湖人士會按捺不住,非得跳出來試試你們這三位泰國降頭師的份量……到時候,泰國阿瑟猜一脈,豈不是要怪罪我宋賀言而信了?
便在宋賀稍作猶豫時,裴佳卻前出一步,傲然道:“只要離開京城,三位大可以肆意施術,我們不會去阻攔。”
“你,敢阻攔我嗎?”薩卡莎昂譏誚道。
“有何不敢?”裴佳一臉輕蔑的笑容,道:“不要以為修為高就可以仗勢欺人,這里可是華夏,你們三人都應該慶幸,今晚我的師父沒來,否則的話,就因為你的態度和言行,就足以讓你們三人全部死在這里了,縱然是,這里是華夏京城,縱然是有奇門江湖的規矩在,但我的師父,恰恰是華夏奇門江湖中,少有的幾位有資格不把江湖規矩放在眼里的術士。當然,你們是絕對不能視華夏奇門江湖的規矩。”
薩卡莎昂當即怒容滿面,咬牙道:“你會死得很慘。”
“你這樣的威脅,我會記住的。”裴佳毫懼意,仍舊表現得風輕云淡,笑道:“我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我的師父,我的生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所以,我勸你們今晚最好馬上離開京城,回到泰國去,不然的話,后果自負。”
此時,就連素力古都忍不住說道:“這位女法師,薩卡莎昂并不能代表泰國阿瑟猜一脈的法師,而您的話,不太友好了。”
“你應該先管束住她的言行。”裴佳揮揮手,道:“請……”
逐客令!
宋賀及宋慈文父子,都不禁微微皺眉,心中詫異。
裴佳在京城的術士圈子里,絕對不是一個陌生人物,論是其術法的師承,還是其個人家境的優越,以及其在影視娛樂圈內的人脈地位,都讓諸多人對她的秉性心智了解不少。但絕對不是如今晚所表現出來的這般強硬和高傲,哪怕是,她所面對的是從泰國前來,在華夏的奇門江湖中名聲不佳甚至直接斥為修行邪術的降頭師,裴佳也不應該有如此表現啊,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有這般表現的呢?
薩卡莎昂素手飛抬起,一抹寒芒如電般疾射向裴佳。
宋賀當即施術,右手前出一指點在了那點寒芒上,哧的一聲輕響,一只詭異的小蟲子摔落在地,沒容得旁人在黑暗中看清楚,便迅疾消失蹤。
唯有絲絲縷縷惡臭蕩起,旋即消散。
裴佳左手掐決,右手擲出一張符箓,憑空燃起,形的天地靈氣迅疾波動著形成如絲如縷的形針線,激射向薩卡莎昂。
來而不往非禮也!
素力古沒有出手,維托尼也沒有出手——他們在提防著宋賀這位修為邁入煉氣中期的術法高手。
“宋賀大師,我們不想與華夏的奇門江湖起沖突!”素力古雙手合十微鞠躬。
薩卡莎昂修為比裴佳要高,自然懼裴佳千絲萬縷如針似線般的術法攻擊,她右手一抬,小指上戴著的那枚碩大的上面鑲嵌有古怪四相煞的戒指迸發出一團濃郁的煙霧,猶若朦朧線團般,將那些五行靈氣形成,帶有極強攻擊性的絲線盡數纏繞攏起,然后消散在空氣中,再一絲殘留。
繼而,薩卡莎昂揮手正待要繼續發起攻擊時,卻被站在身前的素力古雙臂抬起擋住。
素力古轉身冷冷地斥道:“走……”
“素力古!”薩卡莎昂眸子中閃過濃郁的殺機,“你,害怕了!”
“薩卡莎昂。”維托尼目光嚴肅地看著她,沉聲道:“你必須聽從素力古大師兄的話,這是來之前師父的囑托,你想違逆師父的命令嗎?”
薩卡莎昂冷哼一聲,轉身往小區外走去。
維托尼大步跟上。
素力古轉過身,雙手合十向宋賀等人微微躬身,這才轉身跟著薩卡莎昂和維托尼的步伐,慢悠悠離去。
看著逐漸遠去消失在夜色下的三名降頭師,宋賀神情略顯奈地搖搖頭,對裴佳說道:“裴小姐今晚的表現,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我們與泰國降頭師一脈本什么仇怨,何必非得鬧到如此僵持的地步?”
裴佳柔柔地歉意一笑,隨即義正詞嚴道:“降頭術本為邪術,若非他們是泰國人,我想今晚宋前輩和熊前輩肯定不會被所謂京城不得施術的江湖規矩所束縛,而是全力出手誅邪了。何況,他們從泰國來到我們的京城,還表現得如此強硬傲慢,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豈不是落了我華夏奇門江湖的尊嚴嗎?”
“這……”宋賀語搖頭,他可不想與一位晚輩,而且是一個女孩子去爭執這些,何況,裴佳所言及是。
笑面佛陀熊永平,不也是因此而難得態度強橫么?
在這個復興繁榮并日趨繁盛的奇門江湖上,能讓笑面佛陀表現出如此激進的事情,可不多有啊。
宋慈文和石弦堂相視一笑。
這二人,倒是猜出了什么——裴佳心智極高,今晚這般表現,必是刻意而為之。
那么接下來……
宋慈文和石弦堂心有靈犀般相互點了點頭,不妨做個順水人情,把裴佳在今晚這件事情上的表現,盡傳揚,并傳播得廣為人知一些吧。
說話間,褚卓延和詹又平、念益華三人從不遠處走來。
褚卓延深鞠躬拱手道:“多謝諸位出手相助,褚卓延在此感激不盡……”
“各位,請到室內品茶稍作歇息,讓詹某人聊表謝意。”詹又平說完這番話,似乎才看清楚宋賀的相貌,不禁吃了一驚,強露出笑容說道:“真沒想到,宋總宋先生,竟然是隱于京城紅塵世間的奇門江湖高人,詹某人有眼不識泰山,很早就認識宋總卻不知宋總世間仙人身份,慚愧,慚愧。”
“詹總客氣了,還望詹總為宋某人保密。”宋賀淡然一笑,揮手說道。
“那是自然,宋先生請……”
“請……”
念益華和褚卓延師徒二人則再次開口感激,并邀請裴佳、宋慈文、石弦堂三人到室內喝茶稍作歇息——聊表感激是必須要做的,再者他們也不放心這幾位離去之后,萬一那三名泰國的降頭師再殺一個回馬槍的話……
他們卻不知道,當前注意著這三名泰國降頭師的奇門江湖術士,可不止今晚出現在這里的宋賀、熊永平、裴佳等人。
清晨。
蘇淳風接到宋慈文打來的電話,聽完他對凌晨發生在京城的這起事件的簡略講述后,不禁會心一笑,道:“看來那三位國際友人,在京城吃了這么大的虧,以后應該長點兒記性了。宋兄與宋前輩這次,可是又立下一功,定然要揚名江湖咯。”
“淳風,別說這些話寒磣我了。”宋慈文道:“暑假后,你真不打算競爭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會長一職嗎?”
“確實不想啊。”
“凌晨裴佳的表現,讓我可以肯定,她要去競爭這個職位了。”
蘇淳風笑了下,稍作思忖后還是決定坦言告知,便說道:“不瞞宋學長,裴佳要參與競選會長一職的事情,我已經知曉,而且我決定并答應了她,要支持她成為第一任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會長,要不……我現在就游說一下宋兄?”
“嗯?”宋慈文怔了下,不禁苦笑道:“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我已經答應了呂偉陽,唉,好吧好吧,我再考慮下。”
蘇淳風語氣認真地說道:“宋兄,我個人的意見是,誰都可以做這個會長,但唯獨呂偉陽不行。”
“這……你們之間的矛盾,我可不想摻和進去,先這樣吧。”
“好的,再見。”
“再見。”
ps:瘋了,這是昨天的第三,因為碼字完之后太累太困,搞錯了竟然上傳到了另一本書的后面了……悲劇啊,我昨天真的了三啊啊啊啊啊i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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