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住校女生玩“筆仙”游戲一事,經過了三天的調查后,如蘇淳風最初所猜測的那般,陷入了僵局之中。
調查結果顯示,這種“游戲”的來源,涉及到了第二高中和阜才高中的學生們。
也就是說,是本校女生通過其它學校的朋友們,得知了此類游戲的玩耍方式,然后才在一中女生宿舍樓內開始流傳。而針對其它學校,一中的教職工們,可就沒辦法繼續調查下去。所以校方很理所當然地停止了相關的調查問詢,只是在本校內重點監督,管控,告誡住校女生不要再玩類似的恐怖游戲。
而隨著學校的調查,“筆仙”一事在一中校園里漸漸傳開,所有同學們,也都知曉了前年發生在一號宿舍樓的女生自殺事件以及后來的長期靈異事件。
問題就來了……
學校如此重視的態度,讓學生們愈發相信,當年的“碟仙”和今年的“筆仙”肯定是鬧鬼的游戲,很恐怖,會死人!
不然的話學校干嘛這么緊張?
不就是個小游戲嗎?
于是乎校領導和教職工們一個個張口結舌,難以對這些正處在青春期,想象力和叛逆性都超強的學生們認真地解釋。還好這個問題沒啥實際的壞作用,相反還起到了遏制學生們繼續玩下去的作用。
有點兒“以暴制暴”的意思了。
對于這樣的結果,蘇淳風還是較為滿意的。他甚至還滿心地期望著,既然阜才高中和第二高中能夠把“筆仙”的游戲傳入第一高中,那么第一高中學生們針對“筆仙”的這種恐懼心理,或許也能夠傳入到阜才高中和第二高中呢,這樣一來的話所有學生們出于對未知的恐懼心理,都不玩兒了,那才叫皆大歡喜呢。
至于那位潛藏在幕后的邪惡術士,蘇淳風也懶于去計較了:“算丫識相,不然的話非要了你丫小命。”
按理說事情到此,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但有一個人不認為結束。
錢明!
這位正義感爆滿,一心要代表月亮消滅邪惡存在的偉大人民教師,半把刀術士,在學校都已經停止了對這件事的調查之后,獨自一人踏上了追查之路——他像個愣頭青似的,按照學校調查問詢出來的那些學生名單,在閑暇時間里專門跑到第二高中、阜才高中的學校里,找到那些學生,然后詢問……
這他媽不是吃飽撐的,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在錢明向蘇淳風匯報自己的調查結果很各種分析推測的時候,蘇淳風頓時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問道:“錢老師,你哪兒來的信心和勇氣?”
錢明認真地說道:“是你,給我的。”
蘇淳風差點兒沒忍住給丫一個大耳刮子。
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無法做到昧著良心去制止這種正能量的延續。
所以也只能充滿無奈地沉默著點點頭給予了認可,心里卻是哭笑不得地想著:“算逑,愛咋咋地吧。”
蘇淳風覺得,錢明這種行為不僅僅是在拉仇恨,也是對自我時間、精力上的浪費——那位潛藏在幕后的邪惡術士,既然能夠如此滴水不漏地布下很長的線,那么又豈是錢明能夠追查出結果來的?
或許,“筆仙”的游戲根本不是那位術士故意傳出來,只是很聰明地借著這種游戲的傳播,趁機為自己謀利。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調查出結果的可能性就一點兒都沒有了。
但事后一想,蘇淳風又不免覺得好笑:“那個混賬術士現在得嚇破膽了吧?學校里大張旗鼓地調查,又有術士出手針對他,還沒完沒了地非得把他的祖墳都要刨出來……估摸著這家伙最后得遠走他鄉避難。”
轉眼間,期末考試結束,寒假到來。
臘月二十四,上午。
天寒地凍,金州縣城南關鎮農貿大街北段,道路兩側擺滿了各種年貨攤位,玲瑯滿目。置辦年貨的民眾們熙熙攘攘,摩托車、自行車、三輪車、農用車夾雜在其間,越發顯得整條大街擁堵不堪。
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嚷嚷著讓路的聲音,鳴笛聲充斥在大街上空,熱鬧非凡。
穿著黑色羽絨服,深藍色牛仔褲和皮鞋的錢明,雙手揣在羽絨服的口袋中,從一條小巷中走了出來。
他剛剛去一名女生的家中拜訪。
那名女生名叫秦改娣,是阜才高中的一名高三學生。
根據長時間以來的調查,錢明得知這位叫做秦改娣的女生,貌似是最早開始在學校里和同學們一起玩兒“筆仙”游戲的學生。但這種游戲,在阜才高中學校里并沒有流行起來,反而在傳到一中后迅速風靡。
以教師的身份找學生談談話,這自然不會引起家長的警覺。
不過,非本班教師,而且還非本校教師,有哪個學生會愿意理會?更何況還是要詢問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題,自然會讓處在青春叛逆期的學生產生厭惡的抵觸情緒。而秦改娣,更是屬于那種典型的刁蠻女生,于是乎沒說幾句話,這位女生就翻了臉,當即一通冷言冷語,其家長得知情況亦是憤怒不已地把錢明給趕了出來,就差沒拿棍棒伺候了——混賬玩意兒,你他媽一中的男教師,找俺家閨女問啥子“筆仙”游戲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他媽礙著你哪根兒筋發酸還是蛋疼了?
灰溜溜滾出來的錢明一點兒都不沮喪,這段日子他經常遇到類似的挫折。
但目前已然自認為屬于正義化身的他,卻是愈挫愈勇!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錢明似乎受到了這種年節臨近的氛圍感染,不禁想到,自己也該趕緊回家過年去了。
錢明非本地人,他的家在冀中省邯城市。
雖然邯城市和平陽市分屬兩省,不過卻是兩省交接之地,故而從金州縣到錢明的老家,也不過一百多公里遠。
寒假后,錢明為了調查此事,并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選擇繼續住在學校里。
他是教師,想要多住些日子,自然沒有人會反對阻止。
一路向北,感慨著回家過年的事情,錢明走過了緊鄰著農貿市場的這段擁擠不堪的道路,來到了存自行車的地方,交了兩毛錢的存車費,騎上自行車往北繼續行駛了大概有二十多米遠后,左轉進入一條窄巷,向西往凱旋路行去。
剛拐過彎走了沒多遠,錢明的身后傳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
錢明急忙往邊上靠。
嗡嗡……
咣鐺鐺!
“哎呀!”
錢明一聲驚呼,連人帶自行車被撞翻在地。
摩托車在其前方幾米遠的地方吱嘎一聲停了下來。駕駛摩托車的男子一腳蹬開撐子,將摩托車斜著撐穩了,然后下車扭頭往錢明這邊走來。
此人看上去三十六七歲模樣,中等身高,瘦瘦的像根麻桿。短發,臉頰瘦削腮部下陷,頭上還戴著一副用于保暖的暗紅色毛線織耳套。因為過于消瘦的緣故,一雙長眉下的眼窩深陷,使得他的一雙三角眼中,看起來愈發有種陰狠歹毒的樣子。
此刻錢明已然掙扎著起身,右手戴著的黑色皮手套都被擦破了,他忍著身上的酸痛怒道:“你怎么開車的?”
“我駕駛摩托車的技術很好。”摩托車手走到了錢明的面前,陰笑著說道。
“你……”錢明被對方那雙歹毒的眼睛盯著,感覺像是被即將要發動攻擊的眼鏡蛇盯住般,不禁后背發涼,心臟跳動的頻率陡然升高。
摩托車手唇角一翹,陰狠無比地說道:“我,是故意撞你的。”
“為,為什么?”錢明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墻壁上。
“因為,你太不懂事了。”摩托車手冷冷地看著錢明,道:“你走你的陽關道,別妨礙他人過獨木橋……你收了我的法器,我沒有找你的麻煩,反而選擇退讓。可你他媽的怎么還沒完沒了了?”
錢明愣了愣,心中原本因為摩托車手猙獰可怖的形象而產生的恐懼心理,陡然間消散無蹤,他挺直了脊梁露出了狠戾的神色,歪著頭冷笑著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施邪術害人的術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還正發愁找不到你呢,你自己反倒送上門來了。”
噼里啪啦,咚!
一陣皮肉撞擊的聲音,夾雜著錢明壓抑的痛哼聲……
不過是眨眼睛的功夫,錢明已然被看似瘦得一陣風都能吹倒實則戰斗力極強的摩托車手給打倒在地,并被一只手掐住脖子死死按在了墻角處。
錢明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被如此輕易地擊倒,而且此刻渾身酸痛無力。尤其是被對方一手狠狠地掐住脖子,頓時雙眼昏花有種要窒息了的感覺。只聽得那摩托車手殺氣騰騰地說道:“錢明,我知道你的底細,別不自量力找死!”
“你,你這個混蛋……”錢明咬著牙強硬地罵了一句。
摩托車手不禁戾氣大作,掐住錢明脖子的手加大了力道。
“你,你……”錢明眼前一黑,昏了過去。